東方不夜城——上海,,最讓人留戀忘返的不是賭廳,,不是煙館,更不是那美麗的外灘夜景,,而是舞廳內(nèi)曼妙的舞姿,。
跳舞一直是上海最摩登、最時尚的項目,,而新仙林舞廳則又是上海最為迷人的露天花園舞場,,雖說這個大花園每天都會有上百人來此酣暢淋漓的跳上一曲,可是今天,,數(shù)以萬計的人擁堵在新仙林舞廳的門外卻不是來“蹦擦擦”的,。
六點三十分,新仙林舞廳大門口對過的一棟舊房子里,,軍統(tǒng)上海站站長趙濤穩(wěn)穩(wěn)的坐在當(dāng)中,,他的旁邊是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一杯水和一部剛剛架好的電話,。
“準備的怎么樣了,?”趙濤在到達這里兩個小時后,終于開口,,詢問起陳澤飛“黃雀”行動的進展,。
“哦,行動A組的人已經(jīng)分散到舞廳的四周,,防范共黨翻墻逃跑,,狙擊手已經(jīng)占領(lǐng)附近所有的制高點,隨時可以打擊共黨外部的接應(yīng),、支援力量,。
行動B組已架設(shè)、測試好所有電話通訊線路,,保證我們各個行動小組遇到緊急情況隨時可以及時報告,。梅姑的無線電監(jiān)聽設(shè)備已于四點半建成,正在不間斷的測聽附近的電臺信號,,目前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行動C組剛剛偽裝完畢,目前分散混在門前等待進入的人群中,,正在初步摸查,、判斷身邊的可疑人物。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候處長現(xiàn)在不知道去了哪里,?!?p> “哦,呵呵,,這個財迷候時新按照你的要求,,一口氣花掉了三十八萬的辦公經(jīng)費買了十九張門票,他這是心疼啊,,私下里跟我抱怨了好久,,說你這個副站長太大手大腳,一次性派進舞廳內(nèi)的人太多,,而且還留那么多備用票,。
一張兩萬啊澤飛,他指著我的鼻子問我,,上海站到底還過不過了,?難道抓這一次共黨,以后的兄弟們就要跟著喝西北風(fēng),?娘的,,最后急得還要跟我“尥蹶子”。
澤飛啊,,他是后勤處長,,考慮這些也有道理。而且我也在想,,按照你的“黃雀”計劃,,不是重點都放在了王處長那里,,你派給行動C組的人是不是有點多了,?”
“有備無患嘛站長,這次行動非常重要,,我們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不能出現(xiàn)岔子,,安排這么多人,就是要讓共黨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內(nèi)部的危險,,這樣才能逼著她走出場外,,甚至能提前逼出另一名共黨?!?p> “澤飛,,你的心情我理解,“黃雀”行動是咱們上海站重建后的首次任務(wù),,務(wù)必要保證萬無一失,,我也是衡量利弊之后才給了候處長一張備用票,命令他進里面去抓共黨,,別在我耳邊不停的煩我,,總他媽為這點錢叨叨個沒完,。”
“站長,,抓共黨這可不是兒戲,,備用票是留著萬一場內(nèi)出現(xiàn)緊急情況,我們也好快速的進去支援,。再說,,您又不是不知道這次選美大賽的性質(zhì),蔣委員長都親自下令,,所有門票費用都要用于江淮賑災(zāi),,所以咱們軍統(tǒng)根本就沒有多余的贈票,更不可能硬闖,。候處長他這么做也太莽撞了,,您怎么能批準啊,?”
趙濤顯得很冤枉,,說道:“是啊,我本來想讓他在門外配合王處長,,可是你知道他怎么說,?他說王處長那里是由副站長親自盯著的,不行就讓副站長進去,,他在外面配合,,你說這不是扯淡嘛!,?!?p> 陳澤飛一聽,趕緊擺擺手說道:“那可不行,,王龍那里可是重中之重,,能不能抓到共黨最后可就全靠A組了,哎,,這個候時新真能添亂,。”
趙濤知道陳澤飛心里在想些什么,,行動A組的果子他是不能讓任何人染指的,,包括自己,所以趙濤只有戳他的痛點才能把候時新成功的放進去,。
趙濤笑著答道:“呵呵,,其實說白了,這個候時新還不是舍不得這兩萬塊錢一張的門票,?剛好,,他也想捎帶手的進去看看那些穿泳裝的美女明星,。不過這也難怪,他還單身嘛,!備用票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這里還有兩張,是朋友送給我和我太太的,,我們也用不上,,就充抵備用票吧?!?p> 陳澤飛不想再和趙濤狡辯,,他心想,“黃雀”行動是自己精心策劃許久的,,就算候時新真的是按照趙濤的命令去抓共黨,,恐怕最后也是竹籃打水為自己做嫁衣而已。
“怎么沒有看到王龍,,王處長哪里去了,?”趙濤岔開話題,不解的問道,。
“哦,,去設(shè)置暗號牌,估計馬上就該出來了,?!?p> 趙濤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六點五十五分,,他站起身說道:“澤飛啊,,好戲就要開始上演了?!?p> 新仙林舞廳的門剛打開,,迅速就有一大群人圍了上去,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暴發(fā)戶,、富二代和一些比較有經(jīng)濟實力的痞子,而那些富商,、資本家,、黨政要員卻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后面抽煙、聊天,,并不太著急入場,。
候時新在六點半的時候向看門警察出示了門票,并趴在耳邊說道:“兄弟,,自己人,,能不能行個方便,。”
反戴軍帽的警察斜眼瞧了瞧他,,罵罵咧咧的說道:“自己人,?你他媽算哪根蔥?你用你的狗眼看看,,你面前多少公子哥,?多少資本家?多少參政議政的要員,?哪個不比你有本事,?可他們本事再大,在上海還能大的過杜老板,?能大的過委員長,?你還想提前進去?沒門,!”
看來候時新如此客氣的一句“自己人”,,讓這個秉公執(zhí)法的警察誤認為是和他一個系統(tǒng),想走后門的小警察,。
“那這個哪,?”
候時新亮出了自己的證件。
“這個……”
警察有點猶豫,,不過想了一陣還是斬釘截鐵的說道:“這次規(guī)矩就是這樣,,你這個也不行?!?p> 候時新將證件放入懷中,,然后拉著警察的胳膊微笑著說道:“來,兄弟,,借一步說話,。”
警察依舊囂張的跟著他來到售票處的小屋內(nèi),,候時新一把將門給關(guān)上,,狠狠的抽了他兩個大嘴巴子,他剛想反抗,,卻被候時新?lián)屜纫徊綇目诖锾统隽耸謽?,直接頂著他張開的嘴巴。
“老子是來執(zhí)行任務(wù)的,,你他媽不長眼睛,?竟然連軍統(tǒng)都不認,是誰給你的膽量?”
警察嘴里含著槍,,支支吾吾的說道:“委……委……員長……”
候時新把槍又朝他喉嚨里指了指,,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委員長說每個人都要買票,老子把票給你看了沒有,?可委員長什么時候說過不讓我們軍統(tǒng)的提前進去了,?你應(yīng)該清楚我們軍統(tǒng)是干什么的,看到?jīng)]有,,我手槍上的消音器,,打死你就跟碾死個臭蟲一樣?!?p> 警察這才想起來舉起手,,顫顫巍巍的示意候時新先將槍放下來。
候時新把槍從他的口中拿出,,又從口袋掏出一個手絹擦了擦上面的口水,,這才聽到喘著粗氣的警察說道:“軍爺,我有眼不識泰山,,門敞開著,,您隨便進?!?p> 候時新出了門,,警察紅著臉緊隨其后,點頭哈腰的打開大門旁的小門,,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候時新當(dāng)著幾千人的面,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外面的人紛紛交頭接耳“這個人是誰?。亢么蟮呐艌?!”
入場后的候時新悄悄的躲在一顆大樹后,,朝著門外望去。沒多久,,同樣一名男子向這名警察出示了門票并亮了亮證件,,警察毫不猶豫,再一次打開門,。
短短兩分鐘已有兩人進入,,人群中開始有點騷動,都想憑借著自己的身份早一步入場,。這時,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跑上前去,笑著遞上了自己的警官證說道:“自己人,,兄弟也通融通融,?”
尖嘴猴腮男不說還好,一說是自己人,,這可把剛看了他證件的看門警察給氣壞了,,跳起身子狠狠的抽了他一個大嘴巴子說道:“你他媽的拿著一個警官證就想進去?今天就是警察局長來我都不再放行,,趕緊給我滾,。”
看門警察這種截然不同的變化嚇壞了那些躍躍欲試的人,,現(xiàn)場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
候時新是親眼看著王龍插下暗號牌又轉(zhuǎn)身離去的。他抬手看了看瑞士手表,,六點五十分,,人影果斷從大樹后面閃出,走到暗碼牌前又四周望了望,,這才用力拔起了插在地上的牌子,。而后他又走到前面拐角的大樹旁,將一張寫著很多數(shù)字的白紙貼在了這顆醒目的大樹上,。
一切準備妥當(dāng),,候時新無力的靠在大樹上,閉著眼睛,,耳朵里聽著吱吱的開門聲,、嘈雜的驚嘆聲、警察的呵令聲,,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渾身緊張的就像拉滿的弓弦一樣。
候時新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恐懼,,他反復(fù)叮囑自己“別慌,、別慌”,可自己的汗卻不停的從腦袋滲出,,連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候處長,我們先進來了,?!?p> 候時新睜開眼睛,看著按命令擠在前面先進入和自己匯合的三個人說道:“好,,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布置好警戒線,要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