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樓緩信期,宴無好宴
當代趙國國君趙何有一個先祖名為趙衰,,當年是輔佐晉文公姬重耳的“五賢士”之一,。
趙衰的幼子名為趙嬰,,由于被封在樓邑,,因此又得氏為樓嬰,。
樓嬰就是如今趙國內(nèi)史樓緩的先祖,。
所以,,樓緩所在的樓氏屬于趙國公族的分支,和公族趙氏算是“自家人”,。
“只不過,,樓氏把趙氏當做自家人,但是這趙氏對樓氏嘛……唉,!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樓氏家主樓緩,。
樓緩是在一次私人晚宴上說出這句話的。
他宴請的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趙國御史——信期,。
信期聞言,眉頭不由一皺,,片刻之后才道:“樓卿此言,,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樓緩瞇著眼睛注視著信期,笑道:“何處言過其實,?”
信期道:“主父之前讓樓卿前往秦國為相,,在樓卿回歸大趙之后又將樓卿任命為內(nèi)史,這些難道不是主父對樓卿的信任嗎,?”
信期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多少顧忌,,因為他和樓緩都有同一個身份——他們都是主父的心腹。
在當年胡服騎射的時候,,他們都選擇了站在主父這一邊,,并最終成為了勝利者。
樓緩嘆了一口氣:“御史說的確實不假,,主父對樓緩的信任,,樓緩自認為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但是……主父畢竟已經(jīng)老了,,現(xiàn)在的趙國已經(jīng)屬于大王了,,不是嗎?”
信期的心微微跳了一下,,道:“樓卿的意思是……”
樓緩哼了一聲,,道:“御史還看不出來嗎?大王如今已經(jīng)忍不住,,想要把老夫從這個內(nèi)史之位趕下來了,!否則的話,那個藺相如年紀輕輕,,又何德何能出任中府丞,,并協(xié)理老夫處理內(nèi)史事務?”
內(nèi)史,,主要負責的是財政,即趙國官府的府庫和國君私人的內(nèi)庫,,而中府丞便是國君內(nèi)庫的直接執(zhí)掌者,。
由于國君內(nèi)庫的特殊性,出任中府丞的往往都是國君的親信人物,。
之前的中府丞屬于主父的親信,,去年剛剛老死,職位空缺了幾個月,,正好給了藺相如機會,。
信期臉色微微一變,道:“這個……內(nèi)史德高望重,,又得主父信任,,大王想必不會這么快就對內(nèi)史動手吧,?”
樓緩搖了搖頭,道:“御史啊,,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大王如今搶班奪權(quán)之心是越發(fā)的明顯了。別的不說,,那樂毅剛剛升為官帥將,,主掌大趙諸軍的軍事訓練。廉頗是龍驤軍將軍,,樂乘升為郎中令,,這些難道不都是大王的人?一個個的升遷又是何其的迅速,!若是未來一兩年內(nèi)老夫被那藺相如取代,,也是完全不讓人意外的事情?!?p> 信期同樣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樓緩注視著信期,,緩緩說道:“御史莫非以為只有老夫和樓氏面臨危機不成,?別怪老夫說話不中聽,恐怕在老夫被大王解職之前,,御史……便已經(jīng)是自身難保了吧,?”
信期臉色一變,隨后立刻恢復正常,,道:“樓卿說笑了,。”
樓緩嘿了一聲,,道:“老夫有沒有說笑,,御史心知肚明。怎么,,御史兩次三番的忤逆大王,,難道真的以為大王是那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之人不成,?”
信期臉色再變,,過了好一會才有些艱難的說道:“我乃御史,只要有主父的信任,,大王又能將我如何,?”
樓緩敲了敲桌子,正色道:“主父的信任?御史不要自欺欺人了,,在趙國之中,,主父如今最為信任和信重的,難道不是大王嗎,?難道御史竟然覺得自己在主父心中的地位能夠超越大王不成,?”
信期臉色再變,這一次是說不出話來了,。
樓緩注視著信期,,一字一頓的說道:“御史,你我二人如今都是要即將大禍臨頭的人了,,明白嗎,?”
信期心亂如麻,突然腦海之中一道靈光閃過,,猛的抬起頭來:“樓卿今日召老夫前來,,想來不就是為了說這些話而已吧?”
樓緩哈哈一笑,,贊道:“御史果然聰明,。不錯,今日之所以找御史前來,,其實是為了商量這自保之策,!”
“自保之策?”信期愣了一下,。
都這種情況了,,還能怎么自保?
樓緩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當然,,難道御史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大王一步步把我們趕盡殺絕?”
信期深吸了一口氣,,道:“樓卿不必遮遮掩掩了,,有話就直說吧?!?p> 樓緩點了點頭,,低聲道:“其實,老夫的意思很簡單……趙國如今說話算數(shù)的,,終究還是主父,不是大王,!”
信期有些疑惑的看了樓緩一眼,,心道這樓卿怎么來了這么一句眾人皆知的廢話?
樓緩似乎看出了信期的疑惑,笑道:“我們都知道,,將來的趙國是屬于大王的,。但是……如果主父覺得,將來的趙國不應該屬于大王呢,?”
信期這才回過神來,,整個人身體大震,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都是吃驚的神情:“你,、你是想要行那安陽君趙章之事?”
樓緩嗤笑道:“御史說笑了,,樓氏雖然是公族旁支,,但終究不是趙氏公族!老夫又怎么能夠成為大王,?老夫的意思其實是……平原君趙勝,!”
信期咦了一聲,好像有些明白了:“你是說……讓平原君取代大王,?”
樓緩眼中兇光一閃,,道:“正是!平原君如今才剛剛十歲出頭,,若是你我二人能夠助平原君坐上王位,,他必定十分信重你我。到那個時候,,你我二人在這趙國之中豈不是予取予求,,又何須像現(xiàn)在這般朝不保夕?”
信期神色復雜無比,,看著樓緩的眼神也是十分震驚,。
他萬萬沒有想到,樓緩竟然提出了這么一個建議,!
過了良久,,信期才道:“可是……如今大王聲望如此之高,就算你我二人聯(lián)手,,想要說服主父廢掉大王,,又談何容易?”
樓緩陰陰一笑:“事在人為啊,,御史,。難道,你真的想要等死不成,?究竟干還是不干,,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信期沉默良久,一咬牙,,道:“好,,老夫這一次就豁出去,干了,!”
……
信期離去之后,,樓緩一個人回到了書房之中。
片刻之后,,書房的門被敲響,,隨后一個穿著黑衣,帶著黑色罩帽的人走了進來,。
“樓卿突然聯(lián)絡,,可是有何要事?”
樓緩抬頭看了來人一眼,,緩緩說道:“你去告訴候,,他和老夫提過的事情老夫考慮過了,從今往后,,就依照他的提議,,開始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