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想說什么,,崔景崇沒給她機(jī)會(huì),,怕一口氣說不完心里話,被打斷就沒了勇氣。
“我心里清楚,,你心里有個(gè)人,。我不介意,,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不知他是中了什么邪,,忽然來說這些令人手足無措的話,。
盧清楚垂首搖頭,輕聲說:“別傻了,,回去吧,。以后別來尋我了?!?p> “清楚,,你心里是愛崔景行的,是么,?”
她下意識抬頭,,對他怒目而視,猶如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兒,,語氣也嚴(yán)厲起來:“胡言亂語什么,,我不曾愛過任何人!”
“任何人”里自然也包括眼前的男子,。
崔景崇苦笑:“我回府就放妾,,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jī)會(huì)么?”
“……”
埋在心底許久的話,,盧清楚覺得是時(shí)候告訴他了,。
她轉(zhuǎn)身喃喃道:“你難道還不明白,你我之間真正的問題,,根本不在齊月娘身上,?!?p> 因?yàn)樾纳⒕危识鵁o法直視他的眼,,說道:“景崇,,你我和離,錯(cuò)不在你一人,,也在于我,。你對我冷淡是不假,但我也從未想過要去爭取什么,,沒動(dòng)過一分要挽回的心思,。也并非心中是否有誰,只是……真的沒那份心思罷了,?!?p> 她不愛他,故而也不在乎他是否愛她,。
曾經(jīng)有委屈,,那只是對“他的妻子”這個(gè)身份的而言的,脫離了這層關(guān)系,,愛不愛的,有何關(guān)系呢,?
崔景崇矗立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靜靜聽她繼續(xù)說,。
“很對不住,,一切的過錯(cuò)都讓你承受了。往后,,惟愿你能尋得一賢妻,,夫唱婦隨,恩愛一生,?!?p> 話音落下,只聽身后之人腳步挪動(dòng),。以為他要離開了,,卻不想一個(gè)寬闊的懷抱擁上來,從背后緊緊將她攬??!
盧清楚驚得忘記了掙扎,耳邊是他略帶哽咽的聲音:“應(yīng)該是我對不住你,。當(dāng)年急切求娶你,,本意是為了奪取兄長心頭愛,,卻沒料到自己早已泥足深陷?!?p> 她掙扎著想要回頭,,他不允:“別回頭,聽我說完,?!?p> 她只好頓住,聽他說道:“清楚,,是我將你越推越遠(yuǎn)的,,你不要將罪過往自個(gè)兒身上攬。我不該,,因置氣就對你不聞不問,,是我的錯(cuò),是我的錯(cuò)……”
他猶自低喃著最后一句話,。
不知為何,,盧清楚分明不愛他,可聽了他的話再瞧他這副模樣,,眼眶忍不住紅了,,心中的酸澀也不知是為那般。
而后,,她掰開擁住自己的手臂,,回身望著眼眸濕潤的崔景崇,語氣哄孩子似的輕柔道:“回去罷,,別再說放妾的話了,。她再不好,始終是元哥兒生母,。你放她一個(gè)女子出府,,她又該如何生存呢?”
言盡于此,,她似乎也沒別的可說了,,垂首回了府中。
好在盧府門口未設(shè)守門之人,,也無旁人經(jīng)過,,否則叫人瞧了去還真是有口說不清。
崔景崇目送她離開,,懷里空落落的,,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沁香。
只有四下無人時(shí),他眼中的憂郁才回盡顯無疑,。
躲在門房后頭的蘇氏同丈夫擠作一團(tuán),,凝神屏息,生怕被女兒發(fā)現(xiàn),!
待盧清楚走遠(yuǎn)了,,兩人才長舒一口氣。
蘇氏從門房后頭出來,,表情得意,,沖丈夫揚(yáng)了揚(yáng)眉道:“如何?我就說崔景崇心里是惦記著阿楚的,,你還不信,。如今親眼所見,可是服氣了,?”
盧嚴(yán)臉色不好看,,甩了甩袖子怒道:“那又如何!是夫妻時(shí)不珍惜,,和離了卻一副情根深種的模樣,,還私下來尋阿楚!”
若換成他,,今日壓根兒不會(huì)搭理崔景崇,。
蘇氏白他一眼,一副夏蟲不可語冰的表情,,感慨道:“唉,,跟你這酸腐之人說不通?!?p> “誰酸腐了?,!說不通的是你,!”
盧嚴(yán)聲音稍高,意識到可能被旁人聽了去,,忙瞧了瞧四周,,確定無人在才壓低了聲音道:“方才他二人的話你沒聽見么?”
無論事實(shí)是否像阿楚說的那樣,,她心里既沒有崔景崇,,也無崔景行,都不適合再與兩者有任何交集,。
想來他女兒比母親看得通透,,才毫不猶豫拒絕崔二公子的。
蘇氏再想說話,被丈夫嚴(yán)肅打斷:“勸你別在這上頭打什么主意,,若再讓為夫知曉你賊心不死,,有你好看的!”
“哎你……”話沒說出口人就被丈夫拖出了門,,腳下踉蹌著險(xiǎn)些摔倒,。
“別磨蹭了,不是要去祭奠阿新么,?晚了再誤了時(shí)辰便不好了,。”
她只得先將此時(shí)拋到一旁,。
吉祥如意瞧見主子回來上前迎接,,詐一瞧她眼圈紅紅的,似乎哭火的模樣,,不由得著急了:“姑娘這是怎的了,?可是被誰欺負(fù)了?”
盧清楚搖頭,,擠出笑意來:“無事,,只是方才外頭冷風(fēng)吹得眼睛疼,給我取只湯婆子來罷,?!?p> 如意信以為真,忙去隔間捧早已備好的湯婆子,。
吉祥比她聰明伶俐許多,,又會(huì)察言觀色。姑娘出門時(shí)戴著帷笠,,如何能被冷風(fēng)吹疼眼睛,?分明就是哭過了。
小聲問道:“姑娘,,您真沒事,?若被人欺負(fù)了,可千萬不能自個(gè)兒受著,?!?p> 盧清楚哭笑不得,知道她這是在擔(dān)憂自己,,笑容帶著安撫意味,,說道:“我真沒事,況且你家姑娘是那種受了欺負(fù)還默默承受之人,?”
以往在崔家那是無甚想頭,,也不甚在意。真要論起來,她的性子不是會(huì)吃啞巴虧的人,,偶爾還得理不饒人,。
想到此處,她記得曾有人捏著她的鼻尖寵溺卻咬牙切齒道:“小心眼兒,,得理不饒人,!”
那人的一言一語她都無法忘卻,卻口口聲聲對旁人說她誰也不愛,。
盧清楚不知今日自個(gè)兒怎的如此容易傷感,,看來還是太閑了,得找些事來打發(fā)時(shí)間,。
正這么想著,,母親身邊的子玉來了,手里拿著封書信:“姑娘,,范陽老家來信了,,老爺夫人出門去了。奴婢瞧著送信之人乃大老爺跟前的小廝,,且挺著急的模樣,,想著拿來給您過目也是一樣的?!?p> 姑娘皺起了眉,,方才那點(diǎn)傷感頓時(shí)跑得無影無蹤,接了信問:“小公子去了何處,?”
“一早就出門了,,聽高元說是出門拜訪舊友去了?!?p> “他在長安能有什么舊友……”
“好似姓宋,,說是哪家大人的兒子?!?p> 盧清楚方一嘀咕完,,腦子里忽然一道亮光閃過,聽子玉如此一說更是心道壞了,!
信也來不及看,立刻出了門,。
吉祥如意不明所以,,又怕姑娘出事,只好跟上去,,留下子玉一臉茫然,。
所以這信終究還是被擱置了,嘆息一聲轉(zhuǎn)身回了夫人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