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地平線上隱約的可以看到深青色的高山,從山崗上延綿下來綠色的森林,,高大的樹木遮擋著更遠方的景色,,讓這個地方成了一個被封閉起來的“盆地”。
森林中樹木的高度越向中間越矮,,從森林變成樹林變成草叢,,最后變成了環(huán)繞著小村子的麥田。
一條小河將麥田和村子隔開,,只留下一座木橋架在兩岸,。
小村中不斷有人從橋上經(jīng)過,前往村外的麥田或是挑著兩桶水,,不過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年長之人,,雖然身材都很硬朗,但是他們花白的頭發(fā)顯示出他們都不再年輕,。
不過村子應該是有年輕人的,。
從樹林中慢慢的“走”出了兩個人,準確的說應該是男子癱軟的躺在地上,,雙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抱著一只死兔子,,雙眼無神的耷拉著,口中塞著一個布團,,頭上留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短寸發(fā)型,,后領被女子拉著,就這么在地上拖著走上了橋,。
路上有幾個看到了兩人的老者也親切的和女子打著招呼,,顯然對這種情況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村中的道路雖然仍是泥土,,但已被夯的如巖石一樣堅固,,而且就像是被刀子刮過一樣平整。
村子有上百戶人,,八九十間低矮的房屋并不會把村子中的地形變得復雜,,所有人每天都會看到對方,相互之間已經(jīng)無比熟悉,。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一處宅院前面,,女子將男子隨便的往墻角一丟,然后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嗚~嗚嗚嗚,?”男子口中被塞著布條,而且全身癱軟,只能發(fā)出嗚咽的聲音,。
“鑰匙呢,?放哪兒了?”女子沒有理會男子的嗚咽,。
“嗚嗚~嗚嗚嗚嗚~”又是幾聲難以辨別的嗚咽,。
女子皺了皺眉,然后手在男子脖子的地方點了幾下,,把男子口中的布條拿了出來,。
“屁股好痛~”布條剛拿下來男子就大聲的呼喊起來,但是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非常的沙啞,,就像是沙漠中缺水的人一樣,。
“鑰匙在哪兒?”女子問道,。
“喂喂喂,,這是我家吧,你把我綁了再問我鑰匙在哪兒,?搶劫???”雖然聲音很沙啞,,但是依然透著中氣十足,而且隱隱的帶著一股子~賤……
但是對于這種言語女子的回應就是再次伸出了手在他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作勢就要點下去,。
“腰帶右面的口袋里面?!痹谂佑昧χ澳凶涌焖俚某鲑u了自己的鑰匙,,這得以讓他沒有再次失去聲音。
看他安靜下來女子把手伸到腰帶中,,在里面仔細摸索著,。
“誒誒~輕點~癢~”
“別,停,,那里不能摸~”
“你是有身份的人,,現(xiàn)在還是白天額~”話還沒說完,女子就再次伸手點了他一下,,男子的頭慢慢的軟了下來,,逐漸的軟了下來,耷拉在墻上,。
“你唔養(yǎng)鞥嗯,。”
“只要你不亂說話,我讓幫你解開,?!迸诱f著,從腰帶上面拿出了一串鑰匙,。
然后伸手在他的身上了兩下之后站了起來,,用鑰匙開門之后進入了院子中。
院子不大,,圍墻都是土墻,,在墻角種著一棵樹,或者說建起圍墻時專門把這棵樹圍在了墻里面,。
樹的下面放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石頭,,石頭的表面被削的非常平整,桌子的四周放著四塊石頭當?shù)首?,上面落著一些樹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院子里有一口井,,旁邊放著一個空著的水桶,,更旁邊還放著一個同樣被削的非常干凈的木墩,上面插著一把菜刀,,木墩上滿是菜刀切出的刀痕,。
木墩的旁邊還搭著一個土質(zhì)的灶臺,上面滿是黑色的焦痕,,灶臺旁有著一些燒黑的木炭,,地上還有很多撒的滿地的爐灰。
房子是用木頭和泥巴勉強搭建起來的,,外面甚至沒有留窗戶,,只有一扇門進出,從沒有關上的屋門可以看到房間中只放著一個箱子和一張床便再無其他,。
整個院子都透著一種蕭瑟和得過且過的味道,。
女子打開院門之后在門口站了一下,然后緩步走到樹下的石凳上,,揮了揮塵土之后坐了下來,。
幾分鐘之后男子一手揉著屁股一手提著兔子也走了進來,只不過身上脫力的感覺還沒過去,,使得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你說你像話嗎,我又沒讓你進來,,你這是私闖民宅懂嗎,?”
“私闖民宅,,按魏律以盜賊論處,抓到是要被斬首的,?!?p> 口中說著,男子還是慢慢的走到木墩的旁邊,,拿起菜刀開始宰殺兔子,。
“再說了,誰告訴你森林里是能夠放套索的,,套索是用來抓熊,,抓牛,抓老虎的,,不是讓你逮兔子逮狐貍的,。”
“而且樹林里放套索很容易傷到人的,,經(jīng)常會有農(nóng)夫到樹林里拾些柴火回去用,,你這樣在樹林里放個套索,人踩到怎么辦,?會出人命的啊,。”
接下來又是一篇篇的長篇大論,,諸如冬天柴火對窮苦人的作用啦,,樹林對獵戶的重要性一類的,時不時的還摻雜一句“你這種大小姐自然不會懂,,但不懂要先問才能去做”之類對女子的嘲諷,。
這過程中女子都沒有回過一句話,,只是靜靜的坐在石凳上,,甚至樹上的一片落葉落在她頭上都沒有管。
女子的安靜讓男子感覺自己的絮叨很無聊,,所以很快的兩個人都進入了安靜之中,。
兔子很快的被宰殺好,在男子從井里提出水的水桶里清洗干凈之后放在木墩上,,然后男子轉(zhuǎn)身進入房間,,從木箱中取出了小鐵鍋和幾個瓶瓶罐罐自己一個打火石。
用了很長的時間火石才打出了一點火苗,,男子小心翼翼的將火苗放在灶臺中,,然后慢慢的將木柴放進去,隨后拿著一根中空的竹管輕輕的向里面吹氣,。
“吳~吳俠,。”這個時候女子說道,而且說出了男子的真名而不是一直稱呼的吳瞎子,。
“干嘛,?”吳俠沒有回頭,而是繼續(xù)對著灶臺中的火苗用力,。
“我要出谷了,。”
“噗~”吳俠手中的竹管向下低了一點,,不小心插在了地上的爐灰之中,,插到爐灰的同時還吹出去一口氣,使得堆在灶臺下面的爐灰瞬間揚了起來,,撲滅了剛剛燃起一點的火苗,,然后漸漸的擴散起來,將吳俠前身都擋了起來,。
但是吳俠就像是被點了穴道一樣沒有動彈一下,,而是保持原樣靜靜的蹲在地上。
而女子也沒有過去幫忙,,依然是靜靜的坐在石凳上,。
煙灰逐漸的降了下去,只見此時的吳俠整個身體都被爐灰覆蓋了一層,,臉上只有鼻孔上留著兩個黑洞,。
眼睛稍微睜了一下之后很快閉上,但是兩行清淚順勢就落了下來,,之后每次睜眼都會落下一次,。
就這樣一閉一睜的吳俠慢慢走到了井邊,從水桶中撩起一捧水慢慢的洗著自己的臉,,也不在乎水會不會因此變臟,。
一桶水之后將臉和手清洗干凈,吳俠也沒有繼續(xù)回去生火,,而是走到木墩旁徑直坐了下來,,將宰殺好的兔子用刀剁成幾塊,然后直接啃了起來,。
小院中再次安靜下來,,只有吳俠撕咬生肉的聲音,女子說完話之后依然安靜的坐著,,沒有去阻止旁邊的吳俠,。
“對不起”良久之后,女子輕輕的說了一句,。
但是吳俠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然自顧自的啃著剩下的兔肉,,一些血沫和肉沫從他嘴里面露了出來,一些小小的脆骨被他使勁嚼碎之后混著肉一起咽了下去,,一絲血跡從他嘴角流下來,。
旁邊的女子看到了他如同撕咬獵物的餓狼般的吃相,口中動了動,,但還是說出了另外的話,。
“我出去后,會想……”
“衛(wèi)淑小姐,!”吳俠在女子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便粗暴的將其打斷,,同時將最后的一塊肉咀嚼之后咽下去,然后站起身,,緩緩的向屋中走去,。
“逍遙谷是江湖中退隱山林之人的歸隱之地,在進入逍遙谷后江湖之事一概不論,,除非意外情況,,至死不得出谷,出谷之后,,永世不得入谷,。”
“這是上千年來的規(guī)矩,,也是江湖中人最后的凈土,,任何人,都不能破壞,?!?p> 說完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到了屋門之中。
“而且,,衛(wèi)小姐,,我和你,沒有任何的關系,?!?p> 說完,,吳俠便將門關上,,只留了衛(wèi)淑一個人坐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