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只有母親一個女兒,,就是把家產(chǎn)都給了她,,別人也無權(quán)置喙。
紀容一想到母親以后在紀家可能受到的輕待就不由的心緊,,倘若母親有周家一半的產(chǎn)業(yè)傍身,,紀家誰敢怠慢?
周家的一半產(chǎn)業(yè)??!那可不是幾百上千兩銀子!
母親是嫁妝豐厚,,不用為柴米油鹽費盡腦汁,,可坐吃山空,誰又知道往后的光景如何,。
尤其是前世因衛(wèi)姨娘的編排,,父親讓母親拿出自己的嫁妝來添補紀姝和紀子羨兄妹倆之后,母親真正陷入了舉步維艱的地步,。
如今想來,,紀容是深深的后悔,她與母親從前的關(guān)系疏遠,她覺得母親不能幫扶自己,,又不能在紀家站住腳很,,連父親的心都拴不住,讓她嫡出的身份在紀家也變得不明不白,,十分尷尬。
只是死過一次了,,有些事情好像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以成年人的心境來看待母親的做法,或者說是以母親的角度來與母親將心比心,,設(shè)身處地,,她才能明白母親的用心。
母親待她是極好的,。
只是母親被外祖父和外祖母寵壞了,,作為周家獨出的嫡女,母親一直過的順風(fēng)順水,,大道理知道的一籮筐,,卻只知道用生硬刻板的規(guī)矩來約束別人,并不是真的融會貫通,。
這或許也是為何母親縱然姿容妍麗,,卻沒辦法留住父親的心,甚至還比不上喬姨娘,,一個接一個的生,。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她記憶里,,外祖父去世之后,,母親同自己娘家的關(guān)系就日漸淡薄了,可見周家落到周盛昌一家手里之后,,并沒有記掛舊情,,甚至在母親被衛(wèi)氏擠兌得無路可退的時候,也沒有伸出援手,!
紀容的心里頓時變得沉甸甸的,,她必須要讓母親改變主意。
等母親把嘆著氣的外祖母送出去回來,,紀容骨碌骨碌的從羅漢榻上爬了下來,,跑到周氏身邊。
周氏以為紀容睡得正香,,正想要叫初月幾個進屋來把她抱到內(nèi)室的床上去,,卻見她精神不錯的朝著自己跑來,露出來幾分驚訝的神色。
“怎么還沒有睡,,容姐兒是不是還不習(xí)慣外祖父家,?”
紀容的小腦袋就搖得撥浪鼓似的:“娘親,外祖母說要分好多錢給母親,,是不是我們以后就可以時?;貋砜赐庾婺噶耍€可以接外祖母去京都玩了,?”
周氏柔柔的笑著,,抱了女兒放在膝頭,忍不住伸手捏捏她雞蛋似的臉頰,,聽著女兒的話,,卻并沒有放在心里。
紀容暗暗著急,,卻又無計可施,。
“是,以后咱們接了外祖母去京都玩,,也可以帶著我們?nèi)萁銉簛睇}林看外祖母,!”
全然是一副哄孩子的口吻!
紀容恨不得拍拍母親的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被漿糊糊著了,,忍不住問:“那沒有銀子,娘親怎么安置外祖母啊,,就是要在燒雪閣買一包鹽酥花生也要一兩銀子呢,!”
聞言,周氏這才認真的看著女兒,,話出口卻是:“你怎么知道的,,小鬼機靈?”
紀容暗自苦惱,,這就是做小孩子的不好,,不管你說什么,她們都覺得是童言無忌,,是做不得數(shù)的玩笑話,。
紀容索性捏著手,有些扭扭捏捏,,神情緊張的道:“外祖母送給娘親的銀子,,娘親可以分一點給我嗎,我給娘親買好吃的,?!?p> 看著女兒憨憨中透著童真的模樣,,周氏感覺心里的陰郁消散大半,不由的笑了:“你個小財迷,,這算盤打得可真響,,主意都打到你娘的頭上了?”
不管怎樣,,只要讓母親動了心,,這事兒就好辦。
可看樣子她說了這么多,,還是收效甚微啊,。
她真的很想仰天長嘆一聲。
這事兒還是要從長計議?。?p> 既然她勸不動母親,,那就讓別人來幫她添一把火吧,,另辟蹊徑,或許能柳暗花明,。
周氏哄著紀容又睡了半個時辰,,文氏和周仕貴的妻子林氏就帶著自己的兒女過來了。
紀容對林氏的印象就是:木訥,,沉默寡言,,常常低著頭,畏畏縮縮的,。
林氏性情和她的相貌平平有些關(guān)系,,可和周仕貴對她的態(tài)度有也很大的關(guān)系。
女子終其一生,,就是在娘家和在婆家了可無論在哪里,,姣好的相貌都是不可小覷的助力,但丈夫的態(tài)度卻更能決定一個女人的地位,。
紀容對她的印象很淺,,應(yīng)該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文氏在林氏面前,,就有種莫名的優(yōu)越感,,她笑容滿面的告訴林氏身邊站著的幾個面生的少年少女。
“這是你們的姑姑和表妹,,還快上前拜見,!”
然后又告訴紀容:“明芷明琴盼弟來娣四姐妹你應(yīng)該還沒有見過,這是你二表舅母所出,,至于這個……”
她忽然露出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目光落在林氏身邊的小男童身上:“這是你二表舅妾氏所出的,,比你小一歲,叫周安平,?!?p> 林氏的臉色霎時變得格外的僵硬,頭埋的更低了,。
一個女人,,若是不能為夫家開枝散葉,那還有什么價值,,而妯娌文氏卻偏偏要戳她痛處,,是誰也會心里膈應(yīng)吧。
周氏就打斷了文氏的話:“站這兒做什么,,進屋喝杯茶吧,。”
她并不擅長打圓場,,話說的有些生硬,,可林氏卻不禁朝她望了望,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紀容就不住的打量起林氏來,。
雖說外面都傳林氏貌丑無鹽,可如今見了真人,,卻也并不是如外界傳言一樣,,好像和文氏也沒有太大的差距啊。
只是聽說她生了四個女兒,,卻沒有生出一個兒子,,紀容不免有些同情。
幾個人一起跟著周氏進了屋,,分賓主坐下,,丫鬟們端了茶上來。
文氏就喊著:“文哥兒,,來領(lǐng)著你五表妹去玩兒吧,。”
一個穿著寶藍色緙絲春衫的小少年就站在出來,,有些躊躇的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又看了看站在周氏身邊得到紀容。
別的夫人面前站著好多人,,可這位表姑母身邊卻只有這位五表妹,,他總覺得她有些不同。
周氏笑吟吟的對紀容道:“去玩兒吧,?!庇謸?dān)心女兒不習(xí)慣,,又道:“桂姐兒和來娣都同你年紀相仿,跟她們一起去吧,?!?p> 文哥兒聽了面上就露出了喜悅的神色,轉(zhuǎn)身去拉自己一母同胞的小妹桂姐兒,,林氏所出的來娣面露猶豫,,拉著林氏的衣袖,小聲的囁喏著:“母親……”
紀容心里一酸,,小跑著過去拉了來娣的手:“走,,我們玩兒去吧,我從京城帶了好吃的桂花糖回來,,還有鶴仙樓的香脂,,抹在手上可香了,滑滑的,,我送你一個,。”
她一邊絮絮叨叨的念著,,一邊拉著來娣的手往全哥兒那邊去,來娣眼圈泛紅,,轉(zhuǎn)頭去看林氏,。
林氏一直一言不發(fā),文氏面色不虞的看了一眼來娣,,頗有些訓(xùn)斥意味的道:“畏畏縮縮的,,你表姐親近你那是你的福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