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照例是要過節(jié)的,。邊樂清買了速凍的湯圓，煮了一大鍋,，假裝跟著聞簫和隔壁的兩位大爺一起過節(jié)了,。

　　“你的嫂子不來吃湯圓嗎,？”

　　“她是怕甜，吃不慣這些,?！甭労嵳f，不知道從哪里買來一大堆紅紙,，到了些墨汁在瓷盤上,。看樣子是想在這兒寫春聯(lián)了,，也不嫌太早,。

　　“四面楚歌、風(fēng)聲鶴唳,?！甭労崒懴逻@幾個大字，剛放下筆墨,，門外就傳來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

　　邊樂清才起身，門栓就被外面的人震落到地上,，門也在暴力下推開,。他心想這是文物呀，別這么折騰。

　　進(jìn)來的是一對情侶或者一對夫妻,。男俊女靚,，但面容掩不住憔悴。女子抽著鼻子,，拿紙巾掩面,。男子則好不容易將來意七零八落地道來。

　　男人說,，他叫劉一鳴,，和他的妻子周欣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半個多月。本想辦個婚禮,，但他們的買來或租來的婚紗每一次都會毫無緣由地被血浸透,。

　　“確定是血，不是別的什么東西,？”

　　“真的,，那血腥味——”劉一鳴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他們夫妻兩人一開始慌忙地報警,，卻什么也沒有查出來，只知道這血,，是人血,。

　　隨后，他們又開始求神拜佛,，以為家里來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甚至請來大師驅(qū)邪。

　　他們口中的“大師”出場費應(yīng)該不低,，邊樂清估計這家人的境況不錯,。

　　不過劉一鳴請來的那位大師顯然段數(shù)不夠高，在他們的家溜達(dá)一圈之后很快就走了,，連定金都沒要,。這么一來，夫妻倆大的心就更慌,，當(dāng)天就把房子低價掛到中介,，搬到了白子湖區(qū)另一套房子里住。

　　邊樂清心想你丫真有錢,，還幾套房,。

　　周欣終于停止了抽泣，含糊不清地說：“可是當(dāng)我們換了房子,、婚紗后,，這件事情又發(fā)生了,，咱們是不是被什么纏上了？”

　　于是短短半月,，他們從最初的南新城區(qū)的婚房,，搬到了白子湖區(qū)，接著又搬到劉一鳴父母家,，血色婚紗卻還是如影隨形,。最后還是聽老人講的，來白子湖區(qū)尾山路,。

　　今日前來,，夜黑風(fēng)高，總是覺得有人尾隨,。

　　邊樂清安慰他們說：“放心，我們這里‘不干凈的東西’不會進(jìn)來,?！?p>　　劉一鳴驚魂未定地點頭，安慰周欣,，之后兩人喝了幾口熱茶,，總算是稍微平靜了些。聞簫卻拆邊樂清的臺,，來了一句：“戾氣深重,，兇煞無止，你怎知道她進(jìn)不來,？”

　　他的古不古白不白的話兩人就算沒全部聽懂,，也是面色大變。劉一鳴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精致禮盒,。

　　聞簫不慌不忙地打開禮盒,，點評：“奪得千峰翠色來，應(yīng)該是越國秘色蓮瓣瓷,，我沒猜錯吧,？”

　　這對夫妻有點懵，但見到聞簫這么淡定,，也以為他胸有成竹,，就說：“對對對，唐朝的秘色瓷,?！?p>　　“可惜是仿品?！甭労嵎畔麓杀?，說,。

　　啥時候聞簫也開始講起廢話來了。邊樂清吐槽,，真品怕只能在博物館里出現(xiàn)吧,。私人敢有就準(zhǔn)備被開門社區(qū)送溫暖。

　　沒合上的門板被狂風(fēng)吹開,，寒風(fēng)吹滅了掛在門口的燈籠,。

　　邊樂清揉了揉臉，說：“來者不善呀,?！狈从^那對夫妻，早已縮到聞簫背后,。周欣下意識地去抓聞簫的手,，卻被凍得一哆嗦。

　　冰冷的風(fēng)息凝出一片水霧,，隱隱綽綽中突顯一片幽暗的紅色,。

　　已是夜半十點。一條街的酒店會館卻是生意最好的時候,。

　　“今兒這包間就咱們兩人,，崔鈺啊，這些日子我過的不如意啊,，真得給你好好說道說道,。”趙宣灌了一口酒,，嘆息般地說,，抹了一把眼角淚花。

　　崔鈺端肅而坐,，淡言：“你說吧,。”

　　“先前不是要說拍片子嘛,，結(jié)果是地方租不到,，演員還牽扯到了美容案上死得不明不白，現(xiàn)在家屬還在跟我鬧撫恤金的事情,?！?p>　　“還有那片子的審核，先前早就過了的,，現(xiàn)在突然又說不能拍這類題材了,，我不得不繼續(xù)改劇本?！?p>　　這下崔鈺懂了他的意思：“你是想找我借錢,？”

　　“唉,，怎么說是借錢?！壁w宣一拍腦袋,，說，“你這兩袖清風(fēng)的,，我能借到幾塊錢,？只是聽說霖州的廣告商賺得挺多……”

　　“挺晚的?！贝掴暣驍嗨脑?。

　　見崔鈺要走趙宣著急了，拉著他的手臂說：“來都來了,，真不喝兩口,？贊助商的事情以后再說嘛?！?p>　　“我自己開車來的,，不喝?！贝掴暪麛嗑芙^。

　　趙宣一邊手上使勁試圖拽回崔鈺,，一邊勸說：“都是老同學(xué),，咱們不說什么‘茍富貴，勿相忘’的,，可是……”

　　本來包間內(nèi)清揚優(yōu)雅的鋼琴調(diào)忽然中斷,，換成了一首鬼氣森森的水琴演奏，不由自主地讓人毛骨悚然,。

　　“你這放的是什么鬼音樂,？”崔鈺忍不住推開趙宣，抽回胳膊,，緊接著趙宣,，就摔在地上尖叫。

　　這是耍無賴,？崔鈺解開衣扣,，透了口氣，反問他：“你有完沒完,。你趙宣要不是老同學(xué),，難道我會陪你在這兒浪費時間？”

　　“崔……崔鈺,，你后面,?！壁w宣邊說邊往后縮。

　　猛地一轉(zhuǎn)身,，崔鈺便看見一個人形的東西站在面前,，黑發(fā)遮面，紅衣如血,。崔鈺就驚訝了一瞬,，無奈地說：“趙宣，你都三十了,，能不能別這么幼稚,！”

　　說完，崔鈺就去扯面前“女鬼”的頭發(fā),，結(jié)果輕拉一下,，那堆東西全部散架，露出破舊紅衣下森森白骨,。

　　紅衣女子飄忽了幾次,，聞簫次次錯手而過。邊樂清手中的青鋒也同樣褪去銹蝕,，劍氣如練,。頗有幾分古神器的韻味。

　　劉一鳴和周欣對視一眼,，躲在背風(fēng)處,，忍受屋內(nèi)一降再降的溫度。

　　邊樂清剝離,、聚集空間內(nèi)所有水分,，不大的屋內(nèi)霧氣重重。點燈噼里啪啦地作響,，最后還“嘭”得一聲熄滅,。

　　水霧中女子滑行悄無聲息，及其模糊,。而聞簫的聲音也恰好在這時候響起：“抓到了,！”

　　結(jié)冰的聲音本該微小，但一瞬間的溫度驟減,，使這聲音變得極為清脆,，邊樂清一開燈，屋內(nèi)突然亮得嚇人,。

　　“你還裝了日光燈,。”聞簫瞇著眼睛說,。

　　“別提了,，你來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東西？”邊樂清深吸一口氣,，拿著青鋒敲了敲眼前的這座“冰雕”,。

　　“砸了吧?！甭労嵔ㄗh,。

　　“砸？”邊樂清左顧右盼,，收起青鋒,，把掃帚丟給他。聞簫拿起來毫不猶豫地砸向冰凍版紅衣女鬼,。

　　邊樂清還緊張了半天,，結(jié)果冰皮下只剩了枯骨紅衣，那頭發(fā)只在頭骨上長出來,。周欣湊上來一看,，嚇出個好歹。

　　一片死寂,，直到邊樂清的手機微信提示音讓他們回神,。

　　邊樂清打開手機一看是崔鈺發(fā)的一張圖片，紅白之色交織,。竟然和他們的冰凍白骨的造型一模一樣,。

　　聞簫湊著他手機旁邊說：“科技進(jìn)步真是好呀?！?p>　　邊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