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十日，是學(xué)堂公布成績的日子,，也是家長接孩子回家的時間,。
出乎所有人預(yù)料，學(xué)堂沒有將成績以放榜的形式公布出來,，而是給每個學(xué)生發(fā)了一張成績單,，最令人費解地是，成績單最下方有一欄“家長簽字”,。
許多人不樂意了,，認(rèn)為學(xué)堂是在折騰人，自己從來沒有提過筆寫過字,，現(xiàn)在卻要搞什么簽名,，哪里會寫啊,！
直到學(xué)生們說：“假期課業(yè)里,，有一項是幫助家長學(xué)會簽名?！?p> 所有的家長們這才安靜下來,，想想也是，兩個月內(nèi)自己學(xué)不會寫名字,，那也實在是太丟人了,，只能默默接受,。
至于那一篇引起爭議的文章作者，也已經(jīng)知道了,，是韓躍年少時的同伴,，叫張名正，他之所以會寫出那樣的內(nèi)容,，完全與其經(jīng)歷有關(guān),，其母身患絕癥多年，痛苦異常,，其父為救其母,，耗盡家資，最后不得已走上戰(zhàn)場,，再也沒有回來,。
張名正七歲那一年，村里發(fā)生泥石流,，他跑出來了,，可是其母卻遇難。村里老人告訴他：“這是老天爺,，來將一些活不成的人帶走了,。”
正因為如此經(jīng)歷,，張名正這才有了那篇文章,。
馮寶本就無意搞什么處罰，知道詳情后,，更有了借口,，僅僅口頭嚴(yán)厲地批評一番后也就算了。
不過,，私下里,，馮寶讓韓躍給張名正帶口信說：“一個人活著重要，還是有尊嚴(yán)的活著更加重要,？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用一生時間都不一定能夠想明白，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用去想,，真正遇到的時候,，憑本心，在當(dāng)事人和大多數(shù)人認(rèn)可的情況下去選擇具體的做法,，通常不會有錯,。”
馮寶自己都不清楚怎么說才是最正確的，但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要考慮到學(xué)生的一些感受,，他本著盡力而為的想法去做，結(jié)果怎樣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當(dāng)天下午,，馮寶將韓躍、石子以及房元昭,、蕭越,、王禧、杜風(fēng)六個人叫進官衙,，等他們?nèi)孔靡院螅_口問道：“全部及格的,，是哪幾個,？舉手我看看?！?p> 王禧,、房元昭兩人舉起了手。
馮寶眉頭一皺,，又問：“兩項及格的呢,？”
韓躍、杜風(fēng)和蕭越都舉手示意,。
“石子,，難道你就一樣及格？”馮寶怒聲問道,。
“校尉,，我、我……”
“我什么我,！快說,！”馮寶更大聲地問道。
“我,，都沒及格,。”石子低下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什么？”馮寶“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石子,，道：“全都不及格？你居然還有臉坐在這兒?！?p> “撲通”一聲,，石子跪下哭喪著臉道：“校尉，我,、我學(xué)不會啊,。”
“放屁,！別人怎么會的,？”馮寶氣得真想上去踹他一腳，好在忍住了,，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問：“在班里，你第幾名,？”
“是,、是最后一名?！?p> 馮寶要不是知道石子不可能是第一名,，他還真有可能聽錯了。
“你個混蛋,，上了一年學(xué)居然給我考了個最后一名,，你給我好好跪著，好好反??！”說完，馮寶直接回到座位上坐下,，接著問房元昭：“你考了第幾名,？”
“第二名?！狈吭押苁歉吲d的說著,。
“好好好！”馮寶終于聽到好消息,，贊道：“這個徒弟沒白認(rèn),，總算給我爭口氣?！?p> “王禧,，你呢？”馮寶轉(zhuǎn)首問,。
“回校尉話,，禧兒考了第一名。”王禧面部雖然平靜,，但語氣里卻是洋溢著喜悅,。
“很好，非常好,！”馮寶道：“我看過考卷,，應(yīng)該說并不很容易，你們僅僅學(xué)了一年,，能夠取得如此成績,，我很欣慰，想來警官也是如此,，禧兒和元昭表現(xiàn)得尤其出色,，我決定當(dāng)給予獎勵，送你們每人一輛馬車,?！?p> “韓躍，杜風(fēng),、蕭越,，你們?nèi)齻€,，只能說努力了,，但是效果差強人意，還需要繼續(xù)努力,，不過,，本校尉還算是比較滿意，就不在假期里給你們額外布置課業(yè)了,?！?p> “至于你——”馮寶看向石子，道：“假期當(dāng)中,，哪里都不許去,，給我待在府里好好補課?！?p> “是——”石子“凄慘”地回答道,。
進學(xué)的事說完之后，馮寶對房元昭他們道：“你們離家時間不短了,，趁放假,，回去一趟，剛好警官也在‘長安’,，把考試成績也給他看看,，想來他一定很高興。”
馮寶一席話在情在理,，勾起了幾個年輕人回家的心思,。
王禧也要回“長安”，去向叔父稟報一下自己的情況,，韓躍也打算去,，石子倒是想去，可看了一下馮寶,，終歸沒敢開口提出來,。
既然幾個年青人決定去“長安”，那自然需要準(zhǔn)備一下,，尤其是房元昭他們,，需要采購一些物品帶回。
韓躍以往放假都是回官衙找謝巖,，而且來去匆匆,，通常只有一天，所以他不清楚謝巖的府邸現(xiàn)狀,，以至于到了大門口,，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謝府”大門緊閉,，也無人值守,，韓躍只能上前敲門，很快,，一個年紀(jì)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將門打開,，看著韓躍奇怪地道：“此乃‘新安縣男’府，汝找何人,？”
“你又是何人,？”韓躍反問道。
“吾乃遼東羅盛,?！?p> “哦，你就是羅盛,，吾是原謝校尉勤務(wù)兵,，韓躍?！?p> “原來是韓大哥啊,，快快請進?！绷_盛極為熱情地將韓躍迎進府里,。
韓躍是第一次走進“謝府”,，好奇地東張西望……他在看的時候，別人也在看他,。
“芊芊姐姐,，府里來了一個外人?！比缭聦奋氛f道,。
芊芊道：“謝縣男自己從來都沒有進過府里，怎么可能會有外人進來呢,？一定是熟識之人,，否則小羅盛也不可能把人放進來呀！”
如月道：“說起來,，謝縣男也真是一位怪人,，偌大的宅院，就我們姐妹和遼東來的幾個人住著,，既沒有仆役,，連個管事的人也沒有?！?p> 芊芊笑道：“難道你就沒有發(fā)現(xiàn),，謝縣男和馮校尉都不喜歡使用下人嗎？聽說他們兩個人原先隨從都去進了學(xué),，恐怕在他們眼中,，又沒有主人和仆人的觀念?！?p> “啊——那,、那成什么樣子??！”如月想象不出來，有些吃驚地說道,。
這個時候,，玉棠走了進來，道：“謝縣男原來的隨從韓躍小哥來了,，似乎他準(zhǔn)備去‘長安’,，羅家姐弟也想去玩，他們正在那商量呢,?！?p> “去就去唄，反正咱們是不去的,?！避奋妨⒖痰?。
“就是，‘長安’哪有這里好,，又舒服又自在,，還沒有人管?！比缭埋R上接話道,。
玉棠卻想到一件事情，說：“要是羅家姐弟都走了,，府里可就只有我們?nèi)齻€人了,，那也太、太嚇人了吧,?！?p> 芊芊比她們更有些主見，想了一下道：“要不咱們?nèi)ァ尻枴?，找人買些小孩子和婦人回來,，一來呢，解決咱們的問題,，二來呢,，府里也會熱鬧一點?！?p> “那要花不少錢吧,？咱們姐妹，余錢可不多的,?！比缭滤坪跤行?dān)心地說道。
“這事好辦,，我們?nèi)フ翼n小哥問問,，他一定知道，怎么解決錢的問題,?！避奋氛f完，馬上起身,，直接向屋外走去,，如月、玉棠緊跟其后,。
韓躍認(rèn)識她們,，見到后急忙行禮道：“韓躍見過三位姑娘?！?p> 芊芊回了一禮,，然后問道：“聽聞韓小哥打算去‘長安’,？”
“正是，兩日后跟同窗一起走,?！表n躍回答道。
“芊芊姐姐,，我們也去的,，要不一起去玩吧？”羅蘭在旁邊說道,。
芊芊微笑地道：“我們都是從那里來的,，就不去了，你們?nèi)ネ骈_心就好了,?！闭f完，又對韓躍道：“有件事我想想問問韓小哥,，以往謝縣男不在的時候,，如果需要用錢的話，怎么辦,？”
“原來姐姐問錢的事啊,，那很容易的，校尉自己從來不管錢,，他的錢都在鄉(xiāng)里,，一般來說，十貫以下的小錢自己先墊付,，然后找羅縣丞報賬拿錢,，超過十貫的，開具單子,，讓收錢的人自己去官衙拿就好了,。”韓躍跟著問道：“姐姐需要用錢,？”
芊芊點了點頭道：“我們想給府里購置一些物件,，可是……”
“姐姐說的是,，我剛剛看府里也是空蕩蕩的,，好多東西都沒有，是應(yīng)該買些回來,?！表n躍似乎覺得芊芊說得非常對，想都沒想從懷里取出一個印章,，遞給芊芊道：“姐姐去買東西的時候,，要是錢不夠,，可以拿這個印章直接開具單子，讓人自己去官衙拿錢就可以了,，‘洛陽’大多數(shù)商號都知道這事,，沒關(guān)系的?！?p> 芊芊還沒有伸手去拿,，如月倒是搶先一步拿過印章，并且沖著韓躍輕輕一笑,，弄得韓躍都不好意思看她了,，趕緊將目光移到其它地方。
韓躍到底是年輕,，他就沒有想過,，將付款拿錢的印章給了芊芊她們，自己以后還能不能拿的回來呢,？也許他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韓躍沒想到的，不代表芊芊也沒想到,，她們?nèi)齻€離開韓躍那里后,，她第一時間將印章要了過來，然后對如月道：“咱們現(xiàn)在是吃,、住,、用的都是謝縣男的，可不能亂花錢,，這印章先放我這里,，等遇到謝縣男時，再還給他,，如月,，我知道你想去買最新出來的‘牡丹香水’，可是那個太貴了,，一瓶一百貫?zāi)?，真想要，等縣男回來找他要好了,，犯不著拿錢去買的,。”
如月的一點小心思被說穿了,，不覺得面色一紅,，說道：“好啦，小妹知道錯了,，等縣男回來,，我去找他討要,，總成了吧?！?p> “如月啊,，你有沒發(fā)現(xiàn)，芊芊剛剛很像一種人呢,？”玉棠故作神秘地說,。
“什么人啊,？”如月不解地問,。
“管家婆啊,！”玉棠笑著說道,。
“你作死啊……”芊芊急道。
如月裝出一副恍然大悟得模樣道：“對對,，就是管家婆,！”
芊芊急得臉都紅了，可是卻她們兩個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自個在那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