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兮忽地想到一事：“對了,，小毅怎么樣了,？還有，那群玉館的老鴇有沒有上門生事??？”

　　即墨云道：“他很好,，群玉館已關門了，無人來鬧事,?！?p>　　即便有事，也早吩咐老于暗地里擺平了，又怎會多言,，令她徒增煩惱,？

　　嵐兮松了口氣，不經意地提了句：“那就好,，等過些日子,，我就安排小毅前往京師，投奔一位朋友,，小毅跟著他,，一定能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p>　　他斂容,，酸溜溜地自語道：“你的朋友倒還真不少?！?p>　　“你說什么,？”嵐兮問。

　　即墨云岔開話道：“我是說,，那些被你救下的小倌,，雖然得了自由，但無處營生,，恐會誤入歧途,。”

　　她一咂嘴：“對呀,，我怎么忘了這個,，我以為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誰知還是考慮不周,?！?p>　　即墨云道：“你不用但心，我已替你安頓好了那些人,?！?p>　　她眼觀鼻，鼻觀心：“我又讓你替我善后了,?！?p>　　即墨云眸泛暖意，輕聲道：“我愿意,?！?p>　　“謝謝?！睄官庹\心致謝,。

　　墨眸里暖意驟減,，他道：“不許說謝，以后不管我為你做什么,，都不許再提這個謝字,。”

　　嵐兮歉然：“其實我也知道,，這個謝字分量太輕,，不值一提?！?p>　　即墨云斷然否定：“是太重,，我不愿承受?！?p>　　“哪兒重了,？”嵐兮嘟嚷了句，又道：“你不用跳湖了,，我們扯平了,?！?p>　　即墨云蹙眉：“我們之間一定要分得這般清楚嗎,？”

　　嵐兮搖頭：“一點都不清楚，我總是欠你的,，已經還不清了,。”

　　他心中一動,，沉吟道：“那你……打算怎樣還清,？”

　　嵐兮仔細一想，肅然道：“這樣吧,，我許你一個心愿,，無論多難辦的事，只要你開口,，我必定為你做到,，無論多難得的東西，只要你要,，我一定想方設法,，為你弄來?！?p>　　即墨云意味深長地問：“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答應？絕不反悔,？”

　　嵐兮伸掌點頭,，鄭重道：“嗯,，擊掌為誓，永不反悔,！”

　　他緩緩伸手,，觸碰她的掌心，溫軟的觸感漫上心頭,，他眸底一柔,，輕聲道：“好，一言為定,?！?p>　　嵐兮道：“那你說吧，我全都答應你,，你要還沒考慮好,，那等你想好了，再說也不遲,?！?p>　　修長的手指滑入她五指之間，慢慢交握,，另一手撫上她微帶病容的面頰,，他緩緩俯身，呼吸漸漸相融,，他的心跳在加速,。

　　她愣了愣，眨眼道：“這里沒有別人,，不用靠這么近,，也沒有他人聽見的?！?p>　　他淺笑,，依然傾身向前，鼻尖輕輕相抵,，聲音微醺：“嵐嵐,，我想要的，只是……”

　　“咚,、咚,、咚……”

　　清脆的叩門聲一下一下響起，他不由戛然,，表情一僵,，心情墮入谷底。

　　“有人來了,?！睄官獾?。

　　他微笑：“我去看看?！?p>　　一轉身,，笑容便已消失不見。

　　門外,，是端著清粥和湯藥的秦長妤,，她已隱約聽見嵐兮的聲音，歡喜地問道：“即墨公子,，是姐姐醒了嗎,？”

　　即墨云點頭，伸手接過托盤,。

　　秦長妤卻不松手,，歡聲道：“姐姐既已醒了，那長妤可否進去看看,？”

　　即墨云淡淡回絕：“都交給我吧,，她正需靜養(yǎng)，不方便,?！?p>　　言畢，手上一施力,，托盤便已在他手中,。

　　秦長妤手一僵，尷尬地一笑：“好,，長妤知道了?！?p>　　他道聲“有勞”,，見秦長妤還不走，又問：“秦姑娘還有事,？”

　　秦長妤愀然垂眸,，輕道了聲“沒有”，便失落地轉身,，門,，在她身后慢慢合上了。

　　即墨云回頭,，將托盤擱在矮幾上,，扶她坐好。

　　嵐兮問：“你怎么不讓她進來,？”

　　即墨云道：“她來了,，你還要陪她說話,，傷神?！?p>　　嵐兮笑：“你在,，我不也要陪你說話嗎？”

　　即墨云攏了攏她的鬢發(fā)：“我不同,，你若不想說,，我會閉嘴，靜靜陪著你,?！?p>　　嵐兮嫣然一笑。

　　他端起粥,，慢慢喂她喝下,，等端起藥，她的臉就成了一條苦瓜,，勉強飲了一口,，面色便更苦了。

　　她埋怨道：“這是哪個無良庸醫(yī)開的藥方,，放這么多黃連,。”

　　她好想告訴他,，其實她不吃藥也能自己好起來的,。

　　即墨云輕笑，放下藥碗,，自懷中摸出一小包用油紙包好的東西,，展開一看，嵐兮喜逐顏開：“糖山楂,！”

　　即墨云道：“從前你每次喝苦藥,，都喜歡含一顆，我不知道,，隔了三年,，你還喜歡嗎？”

　　“喜歡,?！?p>　　她嚷道，拈起一顆放入口中：“我這人可是很專情的,，喜歡的東西,，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即墨云把剩下的糖山楂包好放在矮幾上,，重又將藥碗擱在她唇邊,，她就著糖山楂慢慢喝下藥去，他看著她,，暗想：你對人,，也一樣嗎？

　　“嵐嵐,，答應我兩件事好不好,？”即墨云待她喝完藥，肅然問道,。

　　嵐兮乖覺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下次再去南風館，我一定帶上你,?！?p>　　他無奈地輕嘆，擱下藥碗,，取出絹帕,，拭了拭她的唇：“不是?！?p>　　“那是什么,？”嵐兮問。

　　即墨云道：“以后,，不許喝酒,。”

　　這并不是他第一次提,，恐怕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她沖他眨眨眼：“一點都不行嗎？”

　　他面罩薄霜：“除非我允了,?！?p>　　她垂頭喪氣道：“好吧，我想喝了,，一定告訴你?！?p>　　即墨云又道：“還有,，無論去哪兒，都要先告訴我,?！?p>　　嵐兮皺眉：“連這你也管，我爹都沒這樣管過我,?！?p>　　即墨云臉一沉,，看了她半晌不說話。

　　“好啦,，我答應你,。”看見他這神情,，她只好裝孫子了,。

　　“睡吧，再好好休養(yǎng)一日,，明天就能起程了,。”

　　他又扶她躺好,，為她掖好被子,。

　　嵐兮道：“你也去休息吧，我昏迷的時候,，你一定都在照顧我,，沒睡安穩(wěn)過?！?p>　　即墨云依舊單手支頤,，橫臥床沿，對她微笑道：“等你睡著了,，我就出去,。”

　　“嗯,?！?p>　　她剛閉眼，便又睜開：“方才你想說什么,？”

　　他抬指,，輕輕描畫著她的臉頰，柔聲道：“先睡吧,，下次告訴你,。”

　　“嗯,?！彼淞瞬渌氖郑瑴\淺一應,，合上眼睛,。

　　他凝眸含笑，靜靜地注視著她，直到她徹底沉睡,，他才起身,，悄悄地在她額上印上一吻，這才托起放在桌上的劍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