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琪雪(2)
琪雪在老黃歷上找的“易入宅”的日子,,正好是回南天期間難得的大晴天,。那天,琪雪和天天叫了搬家公司,,大張旗鼓,、喜氣洋洋地住進了吉祥小區(qū)的401,。
看房子那天,,琪雪已經私下里和那個別人都看不到的男孩子打過招呼,,說過段時間她和男朋友會搬過來。
那個戴眼鏡,、喜歡看書的斯文男孩,非常驚訝琪雪既可以看到他又可以聽到他說話,,甚至有些興奮地告訴琪雪他叫子默,,并表示很愿意和他們做鄰居。
現在,,該怎么形容這個401呢,?它表面上住著兩個人,,一對小情侶。事實上,,卻住著三個人,。
而且,他們雖然住在一個地方,,事實上卻分屬兩個不同的空間,。真實的401,是最普通不過的居民住宅,,兩室一廳,,廚衛(wèi)齊全。子默所住的那個常人看不見的空間,,與401真實空間的客房重疊,,子默把它布置成了書房兼臥室,在琪雪看來也是十分溫馨的樣子,。
那,,又該怎么形容這三個人之間的關系呢?
天天和子默互相看不見也聽不到,,也就是說,,是互為不存在的關系。
琪雪呢,?她有第三只眼,,在額頭正中央。當然,,她打沒打開這只眼,,只有琪雪自己知道,別人完全看不出來,,
當琪雪打開第三只眼時,,琪雪就能看見子默所在的空間,他的樣子還有他的物品,,以及他一切的一切,。
子默的身體呈半透明狀,就像電影《哈利.波特》中,,霍格沃茲魔法學校那些飛來飛去的幽靈一樣,。不會走路,雖然有腳,,但只會飛或者飄,。
不過,關于子默的事,琪雪是不會告訴天天一個字的,。因為,,這個頂著渣男錫紙燙發(fā)型、喜歡穿衛(wèi)衣的陽光大男孩,,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掐指一算,琪雪和天天已搬來401一月有余,。但,,樓上樓下的鄰居擔心的事情并未發(fā)生。不過,,他們并沒有像以前的租戶一樣,,每每在晚上聽到恐怖的尖叫,又成了另一種奇怪,,或者人們茶余飯后的另一種談資:401房,,為什么之前誰住都不可以,而他們卻可以住得安安穩(wěn)穩(wěn),?
這一日,,風和日麗,天天興致勃勃地換上一套耐克運動服,,抱著籃球到隔壁的公園打籃球去了,,琪雪才終于有了和子默聊天的機會,做了一個多月鄰居,,他們都還沒怎么說過話呢,。
“咚咚咚”琪雪敲門。
“來啦,!”一陣椅子挪動的聲音,,子默飄了過來。門開了一條縫,,他堵在門口訥訥地笑著,。
“我,可以進去坐坐,?”琪雪用手指指里面,。
“哦,當然,。請進,。”子默的臉居然紅到了脖子根,,竟是個極其靦腆的男孩子,。
“你這里好多書?。 辩餮崦幽臅芊Q贊道:“《蔣勛說紅樓夢》,、《人類簡史》、《哈利·波特》系列,、四大名著,,我想看的書,你都有,,你這里像個小型圖書館誒,!”
“想看就拿去看?!弊幽溃骸安灰獊G或弄臟,,還有,不要折頁就可以了,,我愛書如命,。”
琪雪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就像是到了極熟悉的人家里那樣,,隨意抽了一本《浮生物語》窩在懶人沙發(fā)上:“你為什么留在這里不走呢?我是說,,為什么不去你該去的地方,?留在這里不利于你獲得新生哦?!?p> “我在等一個人,,等TA回來?!弊幽拿济珨Q了起來,。
“啊,?原來是這樣,。”子默的話成功地引起了琪雪的好奇心:“你等誰,?爸爸媽媽,?親戚朋友?女朋友,?誰讓你這么糾結,?一般來說,只有遇到非常放心不下的事情才會這樣呢,?!?p> “我,我記不起來了,這也正是我煩惱的地方,。我每天都在想,,我到底在等誰,我覺得只有他來了我才能走,??删褪怯洸黄饋硭钦l,你說奇不奇怪,?”
“還有,,別只聊我了,也聊聊你啊,?!弊幽瑔枺骸澳阍趺磿羞@種能力的?我是說,,你怎么能看得到我,?”
“天生的。小時候,,我還以為人類本來就有兩種,,一種是像我這樣的,一種是你這樣是半透明的,。直到我漸漸長大,,有一次,媽媽說,,經??吹轿以谀抢镒匝宰匝裕覅s說我在跟別人說話呢,,嚇得媽媽要帶我去看醫(yī)生,。后來我才明白,我看到的世界和大部分人看到的世界不一樣,?!?p> “你不害怕?”
“不害怕,。也許是我運氣好吧,,我遇到的大部分半透明人,都是像你這樣,,對我很友好,,所以沒什么好怕的?!?p> “那,,普通人也能接納你,?人們總是害怕和他們不一樣的人?!?p> “我不告訴別人我和他們不一樣就行了唄,。”琪雪燦爛地笑:“連天天都不知道,,省得他疑神疑鬼的或者擔驚受怕,。怎么樣,我隱藏得很好吧,?”
兩人正你來我往聊得熱鬧,一張女孩子的照片從書里掉了出來,。照片上的女孩眼睛大而水靈,,長發(fā)過肩,齊劉海,,穿一套森女風的裙子,,手里拿著一本封面是蒼井優(yōu)的日本雜志。照片的背面寫著兩個很俊秀的字“煦妍”,,像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這個女孩子是誰呀?”琪雪指著照片問,。
子默搖頭:“從我的書里掉出來的,?不認識,我都不記得這本書里還夾著照片,?!?p> “怎么會?”琪雪逗子默:“說,,是不是女朋友,,是不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跟我講?人家小姑娘連照片都送給你了,?!?p> “我騙你干嘛?我真不認識,?!弊幽荒樥J真,思索了片刻,,又轉了話題:“你能幫幫我嗎,?幫我找到我在等的人,然后我就回到我該回的地方,?!?p> “我倒是很愿意幫你,,非常樂意。關鍵是,,我不知道你在等誰啊大哥,。”琪雪起身,,把《浮生物語》放回書架上原來的位置,。
“我要是知道我在等誰,我也不用你幫我了呀,,我自己去找他不就行了,?”子默提醒琪雪:“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能打通陰陽兩界,,我覺得我求你幫忙靠譜。而且我有一種預感,,你一定能幫我找到他,。”
“還直覺,,說得那么玄乎,。”琪雪又笑,。
“哦,,我想起來了。我也許丟了一部分記憶,,要不然,,我怎么會想不起來照片上那個女孩子是誰呢?如果你找不到我等的那個人,,幫我找回我的記憶也可以呀,。”子默像是在討價還價,。
“唔,。”琪雪點頭,,將子默的話重新梳理了一遍:“現在有兩條路,,兩個方向:一個是找到你等的人,一個是找回你的記憶,。無論找到哪個,,可能都會幫到你,對吧,?那就這樣吧,,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