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那就把他帶回去審問吧”
領(lǐng)頭的蒙兵虎眼一瞪,,瞥了陳漢一眼,,對,,揮手便道,。
“是”兩個蒙兵立即領(lǐng)命,,走上前來拿人,。
“軍爺,,請等等!陳某當面問一句,,難道你們真的單聽這人一面之詞,,就要將我關(guān)押嗎?”陳漢手猛地一舉,,喝道,,兩眼兇光一掠而過,嚇得兩個蒙兵止步不前,。
“我相信他的話這就足夠了,,難道你想反抗嗎?”
領(lǐng)頭蒙兵眉頭一蹙,,臉上的橫肉抽搐著,,呵斥道。
“陳漢,,你欲想反抗,,你可曾想過你的家人嗎?可不要一時沖動害了他們”呂鵬冷笑道,。
“呂鵬,,你好狠。這么多年我哪里虧待過你,,你為何要這樣害我,?”陳漢氣憤道。
“當年我與袁師妹兩情相悅,,若不是你橫插一腿,,師妹豈能舍棄我,嫁給你這個粗漢,。以前看在師傅面上,我呂鵬就忍了,,現(xiàn)在師傅走了我自然想要你死,,雪我心頭之恨,。況且,你敢說你沒有助義軍守城砍殺蒙軍嗎,?我怎么害你啦,,實話實說罷了”呂鵬理直氣壯道。
“呂鵬你混蛋,,我何時與你兩情相悅了,,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兄長待,你莫要胡說八道,,毀我清譽,。你如今傍上蒙軍,就來害我當家的,,虧我們一家以前對你這么好,,你就不怕遭雷劈嗎?”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氣沖沖地從后院走出來,,對著呂鵬劈頭蓋臉地罵道,。
其實,呂鵬本是城內(nèi)一戶生意人的兒子,,后來他父親經(jīng)營不善導致家道中落,,郁郁而死。城中一個袁武師看其骨骼不錯適合習武便收他為徒,,袁武師有個獨女叫袁枚娘,,心地善良,頗有姿色,。呂鵬從小愛慕袁枚娘,,但袁枚娘僅當他為兄長,雖然對他極為照顧卻沒有半份男女之情,。最后,,袁枚娘在父親的安排下嫁給城外鄰縣陳武師的兒子陳漢,婚后兩人住在袁家相濡以沫,,舉案齊眉,。
“師妹,你莫要生氣,,我以前對你那么好,,難道你都忘了嗎?”呂鵬神色一沉,,追問道,。
“我可沒空,聽你們說這些廢話,,給我把那個陳漢帶走”領(lǐng)頭蒙兵臉色陡變,,厲聲喝道,。
兩個蒙兵立馬上前將陳漢押住,陳漢怕傷及身邊的袁枚娘也不敢反抗,,一時任人擺布,。
“你們要干嘛!放開我當家的”
袁枚娘見狀,,一驚,,怎肯任人將自己的丈夫抓走,立即上前推扯蒙兵,;其中一個蒙兵拗不過,,用刀柄對她一撞,便將她撞個踉蹌后退兩步跌倒,。
袁枚娘摔倒在地,,登時悶哼一聲。陳漢一聽,,吃了一驚,,立時兩手使力一伸,隨即反手抓住兩個蒙兵的手往前一甩,,就把兩個蒙兵摔個翻身落地,。
兩個蒙兵當時一怔,沒反應過來就被摔個四腳朝天,,哎呀一聲痛叫,,心中大駭,不顧屁股上的疼痛,,立時驚嚇地爬了起來,。
陳漢轉(zhuǎn)身上前,推開湊近來的呂鵬,,將妻子挽扶起來,,問道:“沒傷著吧”
袁枚娘捂住左肩痛處,忍住疼痛,,深情地看向陳漢搖頭道:“當家的,,我沒事”
“你要反抗嗎?給我把他拿住,,欲要還手,,格殺勿論”領(lǐng)頭蒙兵見狀,勃然大怒,,呵斥道,,其他蒙兵立即舉著白晃晃的彎刀向陳漢夫妻圍了過來。
陳漢瞧著蒙兵圍上來,護著袁枚娘左右兼顧一下,,心有顧慮道:“我可以隨你們走,,但你們必須答應我,不可以傷害我的家人”其實他知道,,如果真的動起手來,自己未必能應付得了這些蒙兵,,不但丟棄了自己性命還會累及家人,。
領(lǐng)頭蒙兵看著陳漢夫婦,眼珠一轉(zhuǎn),,立即爽快應道:“好,!只要你不反抗,我便答應你”
“這個我敢保證,,軍爺一向說話算話,,一言九鼎”呂鵬胡扯道,其實也不知這個蒙兵到底守不守諾,,但只要能捉住陳漢他就什么都不管了,。
袁枚娘貼近陳漢的耳邊,輕聲道:“當家的,,這些人的話信不得,,你走吧不要管我們”
就在這時,兩個蒙兵趁機上前將陳漢拿住,,二話不說用牛筋把他的雙手綁住,,已知他會些把式,可不像剛才那么大意讓他再有掙脫的機會,。
陳漢稍一遲疑,,已被捆上,此刻就算要聽妻子的話也來不及了,,若反抗更恐傷及妻子,。
領(lǐng)頭蒙兵看著陳漢已被綁住,料他就算本事再大也難掰斷牛筋,,臉上橫肉微動,,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奸笑道:“給我把這個婆娘一塊帶回去”,一個蒙兵聽命,,立即伸手抓向婦人,。
“你們敢”陳漢大喝一聲,立即往后一步,,出其不意地用肩將身后的倆蒙兵撞倒,,搶上兩步,起腳把那個向袁枚娘走來的蒙兵踢出兩丈開外。
兩個蒙兵自陳漢身后而來,,揮刀便砍,,陳漢哪能知曉,自顧應付身前撲來的蒙兵,。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突如其來的東西將那兩個蒙兵砸得后翻而倒,滾退一丈多遠,,已然鼻歪血流,,躺地不起。那東西在地上各滾了一段才穩(wěn)住,,竟是兩個角黍,。
便聞颯啦啦的聲響,院上的樹干一陣搖晃,,一個人影自樹干上掠下,,身形如鬼魅般地竄走數(shù)個蒙兵其間,轉(zhuǎn)瞬間便將他們的穴道全都封住,,令他們一時動彈不了,。
這時,領(lǐng)頭蒙兵已然撲上,,一把長劍向陳漢的頭頂劈來,,陳漢的雙手被牛筋綁在身后,要躲要擋都來不及,,他嚇得睜眼等死,,但這劍忽地停在半空中。一只手已握住領(lǐng)頭蒙兵的手腕,,使他手中的劍無法往下砍,,陳漢很快就看清來人是那個外地兄弟。
柳正風立即提氣,,使力一提,,竟把領(lǐng)頭蒙兵高高舉起,嚇得領(lǐng)頭蒙兵叫出聲,,接著一甩,,將領(lǐng)頭蒙兵摔倒一邊去,砰一聲,,隨之一聲悶哼,,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呂鵬心中大駭,,立即沖上,,雙拳擊向陳漢,,力道十足,受拳者不死也重傷,。
陳漢剛經(jīng)生死,,心神恍惚,怎料他如此一著,。嘣的一聲,,呂鵬的雙拳硬生生地打在肉體上,緊接悶哼一聲,,一口熱血順勢噴向呂鵬,,噴的呂鵬一臉是血,目不能看,,他不由地后退兩步。
“娘,!”一男一女兩個少年自后院沖了出來,,喊叫道。原來受拳者不是陳漢,,而是陳漢的妻子袁枚娘,,當時她看到呂鵬雙拳打向陳漢,情況危急,,想都沒想就用自己的身體來擋,。
“枚娘!”陳漢扭頭一看,,大吃一驚,,狂叫一聲,立即回身用腿托住徐徐而倒的妻子,,任她慢慢倒在自己的懷中,,但他的雙眼已憤怒地看向呂鵬。
“當家的,,快帶孩子走,,活著出城”袁枚娘睜眼看著陳漢的臉部,奄奄一息道,,說完眼一閉,,人就死了。
呂鵬拭去面上的血,,看向袁枚娘,,心口頓覺一陣隱痛,就算后悔已來不及,。他深知自己不能久待了,,一轉(zhuǎn)頭往院門走去。
“傷了人還想走,問過我了嗎,?”
柳正風已欺身而來,,攔在呂鵬的身前,厲聲喝問,。
“你到底何人,?殺了這些軍爺,你以為你能活著出雷城嗎”呂鵬心中一凜,,止步回應,。
“我能否活著出城,不要你擔心,,你現(xiàn)在先擔心你自己吧”柳正風一臉氣憤道,。
“好大的口氣!”呂鵬喝道,,說著一拳向柳正風打來,,他的兩個隨從見機亦同步左右夾擊而來。
呂鵬拳勢兇猛,,極有門道,,但柳正風不躲不避抬手拍出一掌相迎。啪的一聲,,拳掌碰擊,,柳正風紋絲不動,呂鵬被震得虎口生疼,,滑退兩丈多遠,。
這一刻,兩個隨從的拳頭也打來,,柳正風的手如驚雷閃電般一掃而過,,啪啪的兩聲,竟打在兩個隨從的臉上,,打得他們搖搖欲倒,,兩眼發(fā)眩,轉(zhuǎn)瞬間就跌倒在地,。
呂鵬被擊退,,本就大驚,現(xiàn)在又見兩個隨從半臉發(fā)紫地暈倒在地,,心中更惶恐,。
“枚娘”。,。,。
旁邊的姐弟倆已哇哇地哭成一片,,袁枚娘死了,死在陳漢的懷里,,剛才那一聲是陳漢撕心裂肺地狂叫起來,。
“你到底是誰,這事與你無關(guān),,為何多管閑事”呂鵬喉嚨咕隆兩下,,底氣不足地問道。
“笑話,!你這漢奸做事世人管,,我怎管不得”柳正風冷笑道,誰對這種漢奸小人都恨,。
“兄弟,,讓我來吧!今日我親手宰了他”
陳漢站起身來,,向呂鵬走來,,他的妻子已交給了兒子,他手上的牛筋已被女人解開了,。
“陳漢你以為你能贏我嗎?更何況這里的動靜怕已被蒙兵聽見,,很快就會來的”呂鵬道,。
“我已家破人亡,如今還怕什么”陳漢冷笑一聲,,喝道,。
“早想與你較量一番!以前礙在師妹面上,,今日大可一戰(zhàn)”呂鵬道,,已準備迎戰(zhàn)。
“你不配提她,,是你打死她的”陳漢臉色突變,,說著已搶上兩步,向呂鵬打出一拳,。
呂鵬深知陳漢的武功不比自己弱,,怎敢疏忽,當即出招應付,,二人拳腳齊出,,拳來腳往,打了二十多招,,把式類同,,不相上下,。
又過頃刻,陳漢忽地拳路一變,,攻擊越加勇猛,,向呂鵬步步緊逼;數(shù)招后,,呂鵬便覺力不從心,,難以招架,一個不慎,,腦門竟受了陳漢一拳,,嘴角血流。面部一陣劇痛傳來,,他已是頭暈目眩,,不經(jīng)意地踉蹌后退數(shù)步;但陳漢此時對他已起殺心,,怎能錯過,,撲身而上,又打了兩拳,,打得呂鵬一個旋轉(zhuǎn)倒地,。趁呂鵬在地上喘息不動之時,斜倒一個手肘撞擊在呂鵬的胸口上,,呂鵬即時噴出一口箭,,已然奄奄一息,怕是活不成了,。
陳漢起了身,,上前對柳正風作揖道:“多謝兄弟相助之情。陳某沒齒難忘”態(tài)度誠懇,。
“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柳正風回禮道。
“蒙兵來了,,快帶你的家人走吧”邢云??觳阶吡诉M來,開口便道,。
“師父”柳正風一喜,,回身叫道,就見邢云海伸手往地一吸,,擱在地面的一把長劍一閃飛至他的手中,。
“老神仙,竟然是你,,請受晚輩一拜”陳漢看著童顏鶴發(fā)道貌岸然的邢云海走來,,登時一驚,,雖然有喪妻之痛但依然對著邢云海恭敬下跪,可他很快就發(fā)覺自己的身軀無法跪下,,像被一道力量托住一般,。
其實,這正是邢云海暗中使用內(nèi)力托住陳漢的,,不然陳漢怎能跪不下,。
“莫要拘泥于這些俗禮,快快帶孩子們離開”邢云海道,,手中的劍一揮,,將被點住穴道的數(shù)個蒙兵一劍割喉。
“老前輩,,我們從后門走”陳漢登時醒悟,,急道。
立馬走去將妻子的尸體抱起,,叫上兒女快步往后院走,。
“應該就在這里”
聲音剛落,一隊蒙兵鬧哄哄地出現(xiàn)在院門,,望見院中的尸體全都怔住了,,定一定神,立即往院門沖來,。
“你們快走吧”
邢云海囑咐一句,,腳勾起一具尸體,緊接一腳踹在尸體中,,即時尸體往院門口飛去。
“啊,,快閃”前頭的蒙兵見狀,,驚呼道。聽到呼聲,,大伙哪敢再沖,,紛紛躲避,躲避不及的被尸體撞的后仰倒地,,哭叫一片,。
但,他們很快就閉嘴了,,邢云海身形往前一縱,,手中的快劍橫劈斜砍殺將出去,猶如斬瓜切菜般將蒙兵殺得紛紛倒地,。
“這么多”
邢云海殺到門前道上,,目光一瞥,,就見黑壓壓的一片蒙兵,大吃一驚,,當即拔腿沖入門來,。蒙兵登時一怔,一時反應過來,,立馬向前沖殺,。
“再來一次吧”
柳正風看著邢云海沖進,身后一群蒙兵便跟邢云海見樣學樣,,勾起一具尸體又踢了過去,。
“風兒走吧。咱們志不在此”邢云海提醒著,,立即轉(zhuǎn)身往后院閃身而去,,柳正風快步跟上。
尸體登時飛落院門前,,嚇得蒙兵又是一驚,,撞倒好幾人。稍過片刻,,院內(nèi)已無動靜,,蒙兵這才直沖而入,但此刻院中除了尸體再無活人,。蒙兵全院搜索一遍,,找不到人,然后從后門追了出去,,但發(fā)現(xiàn)后門的小巷四通八達,,早已不見人影,要想找人,,還不如來個全城搜索更明智,。
陳漢背著袁枚娘的尸體走在前面,那對姐弟緊隨其后,,邢云海師徒不時回頭,,斷后而走。
走了半響,,出了巷道,,來到湖邊一處荒蕪之地,用邢云海拾來的劍挖了個坑,,將袁枚娘埋在那處,。
待孩子們祭拜過其母親之后,陳漢壓抑住喪妻之悲痛,,對邢云海師徒感激道:“若無老前輩和這位兄弟搭救,,恐怕在下這一家就要交代在那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我們一拜”說著,,召喚兒女過來,一齊跪拜,。
“陳兄,,快快請起”
這次,邢云海并無阻攔,,但柳正風已然上前將陳漢扶住了,,只有那對兒女磕頭跪拜一番。
“你是陳秦老弟的兒子吧”待那對少年跪拜過后,,邢云海面無表情地問道,。
“正是!老前輩記得在下”陳漢一時高興道,。
十年前,,邢云海曾給陳漢的父親醫(yī)治過骨折,待骨傷愈合之后不辭而別,,陳漢一直把這份恩情記在心里,。
“你們有何打算?如今蒙兵或許已在城內(nèi)搜捕你們了,,不如你們出城去吧”邢云海問道,。
“晚輩剛剛曾想過帶這兩個孩子出城回老家侍奉我父母,但這城恐怕一時半會是出不去的”陳漢苦悶道,。因為他知道現(xiàn)在城門戒備森嚴,,要想帶著兩個孩子活著出城,絕對比登天還難,。
“只要你們想出城,,我們就想辦法幫你們出去。隨我來吧”邢云海道,,說完立即便走,。
事不宜遲,,邢云海覺得必須在蒙兵找到陳漢一家三口之前,,將他們送出城去,這樣才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