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他臨時有事吧。
或者他只是遲到了。
已經慢慢習慣了他的等待,,此時沒有看到他出現在廣場里,,一邊朝她揚手,一邊讓她上車,蘇凌薇的心頭莫名地滑過一絲失落。
岑薄的兩片唇瓣輕輕抿著,她站在平時上車的地方,,盯著宏祥集團一樓的旋轉玻璃門,默不作聲地靜候他的身影,。
稀稀疏疏的人影時不時地落入她的視線里,,唯獨沒瞧見他。
從肩掛包里掏出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到他的名字,,她想發(fā)條短信問他,是不是有事耽擱了,。
可手指即將要敲字時,,她卻驀然頓住。
算了,,誰有義務每天等她下班呢,?
想到這,她那握住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得加重了幾分力道,。
等了好半晌,,她把手機放回肩掛包里,神色寡淡地走去,,已經過了擁擠時段的公交車站,。
緩緩行駛的公交車才走了一半的路程,細細密密的冬雨穿窗而入,,飄到蘇凌薇的右邊臉頰上,,涼絲絲的,她抬手把車窗拉上,。
低頭把懷里的肩掛包翻了一圈,,沒找到雨傘,她把視線移到車窗外,,秀眉微微皺起。
又要冒雨了,。
艷陽高照的時候,,陽傘一刻都不離她身,可下雨天,她偏偏忘帶雨傘,。
下了車,,冰涼的雨絲越飄越密,裹著刺骨的寒風扎在她的皮膚上,。
蘇凌薇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隨即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呢子外套。
就在她把肩掛包舉到頭頂,,欲要冒雨奔回西坪公寓時,,一道欣長的身影從遠處走來,隱隱約約落入她的眼眸里,。
細密的雨絲隨著寒風狠狠地搖曳,,似漂浮的白煙,半遮住她的視線,。
是他,?蘇凌薇稍稍僵直了身子,心底劃過一絲期待,。
男子身穿駝色長款風衣,,右手舉著一把黑色雙人雨傘,不疾不徐地向她走來,,氣質優(yōu)雅溫潤,。
原來不是他!
葉從遠想要接她,,早就等在公司門口處,,何必走迂回路線。
她不該期待的,。
待徹底看清朝她迎面走來的男人面容時,,蘇凌薇回過神,眸底深處藏著失落,。
“凌薇,。”男子走近她,,把手上的雨傘盡量往她身上傾斜,,聲線溫和,“下雨了,,想你可能沒帶傘,。”
擔心她被雨淋,,所以他特意給她送傘嗎,?
蘇凌薇的眸子微微閃了閃,,面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
也許是怕她抵觸他的好意,,程溫主動掩飾自己的內心:“這只是朋友之間的關心,,你不要拒絕?!?p> 等了好一會兒,,一直沒見蘇凌薇有邁步離開公交站的打算,程溫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他和她,何時生分到連朋友都做不得,。
還是,,她不想與他共撐一把傘,怕被葉從遠瞧見了,,再次誤會倆人的關系,。
斂去臉上的幾分沮喪之色,程溫把手里的雨傘遞到她面前:“傘,,你拿著,,別淋雨了?!?p> 見她沒有伸手接過,,程溫干脆把傘柄塞到她手里,驀地轉身離開,。
高大挺直的背影,,在半灰半暗的天色襯托下,竟有些落寞得令人心疼,。
冰涼的雨絲越織越密,,沒過一會兒,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冷森森的冬雨里,。
低頭看著手里的傘柄,,蘇凌薇有些怔楞。
從看清程溫的面容到手里被塞進一把雨傘,,短短不過幾分鐘,,她還沒來得及對他道一聲謝謝,他就走了,?
雖然她心有所屬,,可也不是交不起男性朋友的人。
在她看來,,只要倆人保持著合適的距離,,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并沒有多大的差別,。
回到公寓,,蘇凌薇把黑傘上的水滴抖掉,,撐開晾在客廳里,想著改天再把傘還給人家,,順便道一聲謝,。
—
消失在蘇凌薇的視線后不久,程溫就被錢家的小公主撞見并且纏上,。
錢憶名下的其中一家指甲店就開在西坪小區(qū)的附近,,她每個月例行過來瞧一眼店里的工作。
沒成想,,一個星期都見不著一面的人,,卻在這里被她遇上了。
“程哥,,下雨天你怎么沒帶傘,?”錢憶費勁地把手里的傘舉得高高的,以求不遮擋男人的視線,。
“送人了,。”程溫并沒有瞧她,,面無表情地朝停車位走去,。
察覺到他心情不悅,錢憶沒再往下繼續(xù)追問,,雖然她很想知道程哥的傘到底送給誰了,,竟舍得讓他自己淋雨。
可嘴上不問,,不代表她心里不盤算,。
這些年,一直沒有別的女人出現在程哥的身邊,,除了蘇凌薇和她,。
之前她有查過蘇凌薇這個人,知曉她住在西坪公寓里,,想必這傘是送給她吧,。
畢竟,寧愿自己淋雨,,而把傘送給同性朋友或者其他人,,這種事出現在程哥身上的概率太低了。
“你車呢,?”程溫看錢憶也鉆進自己的車里,,忍不住發(fā)問,。
怕被趕下車,錢憶隨口扯了一個理由:“車爆胎了,,停在4S店里,。”
“……”
—
葉從遠開車趕回宏祥集團一樓的廣場時,,沒看到蘇凌薇的身影,。
他以為她還在加班,于是乘電梯上了36樓,,結果總裁顧問辦公室已經關燈鎖門,。
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門把手上收回來,垂在在身側,,不知不覺握成拳,。
下班后沒看到他等在廣場里,連發(fā)條短信詢問一下都那么吝惜,?
等了她這么多年,,他何時才能暖化她心中的堅冰。
他想去的地方無非只有一處,,那便是她的心里,。
下午,他把車開出地下車庫,,準備去廣場等蘇凌薇下班時,,一輛白色敞篷車迎面開來。
里頭的女人長相清瘦,,小麥色皮膚,,脖頸上掛著半邊血色平安扣。
突然想起一寸照片里的小女孩,,葉從遠立馬調轉車頭追上去,。
結果虛驚一場。
他第一次慶幸,,自己看走眼了,。
也許是急于求證她到底是不是葉志要找的女孩兒,葉從遠鬼使神差地把車開到西坪公寓,。
望著她住的那間公寓亮著燈火,,葉從遠一把推開車門,直接乘電梯上12樓,。
顧不得車外正在落雨,。
剛從浴室里走出來,蘇凌薇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下雨天的晚上,,會是誰來找她,?
敲門聲急促且響亮,她猜門外站的人應該是一名成年男子,。
蘇凌薇驟然警惕起來,,去衣柜找了一件長外套披上,然后到廚房里拿了一把菜刀,。
她雖然會空手道,,可如果手里沒有可用的拼命工具,,被力氣大的男人襲擊了也會很被動,。
站定在大門的背面,她透過貓眼往外看,,漆黑一片,。
該死的晚上,走廊燈沒開,,她自然看不清外面的人,。
急促的敲門聲又響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呼出來,。
擺好戰(zhàn)斗姿勢后,她抬起一只手按下門把手,。
葉從遠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直直地立在她的面前,,黝黑的短發(fā)已經被雨水打濕,圓潤的水珠時不時地從發(fā)梢滴到肩頭上,。
“葉總,!”過于意外,蘇凌薇瞪大一雙丹鳳眼,,手上的菜刀不知何時舉過她的頭頂,。
男人瞧她這拼命的架勢,噗嗤笑出聲,,一直緊皺的眉頭瞬間展開:“蘇顧問這是——”
頓了幾秒,,他才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有人在他面前舉起菜刀這種舉動:“防狼,?”
“是”她閃了閃眸子,,發(fā)現說錯話了,趕緊改口,,“沒,,葉總您誤會了?!?p> 罵自家BOSS是色狼,,她還要不要混了,。
抬手摸了摸眉心,葉從遠悠悠出聲:“這刀……”
刀,?
蘇凌薇抬眼瞧了瞧舉起的右手,,趕緊把菜刀放下,燦燦然:“這么晚了,,葉總找我有什么事,?”
“不打算讓我進去?”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吧?!碧K凌薇不打算讓他進門,,“葉總,您有什么事,,不妨在門外說,。”
她自知她無法抵抗他的花式暗撩,,所以不敢在晚上放他進門,。
這還是葉從遠第一次讓人給拒絕在門外,也只有她敢這么對他,。
沒能進屋,,葉從遠也不勉強。
他干脆倚在門框上,,檀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視跟前的女人,,一言不發(fā)。
發(fā)梢上的水珠盈盈亮亮,,雖然被雨水打濕了,,可他一點兒也不顯得狼狽。
到底是于心不忍,,蘇凌薇正色警告他不要進門后,,先回廚房把菜刀放回櫥架,然后才踱進臥室里給他取一次性速干毛巾,。
可臉比墻厚的葉從遠哪會聽她的警告,。
蘇凌薇后腳一踏進臥室,葉從遠前腳就面不改色地走進來,,順帶把門關上,。
神情、動作都非常自然,仿佛他進的是自己的家門,。
待蘇凌薇從臥室里出來,,看到大門已經被關上時,她心里有些納悶,。
怎么走了,?說好了等她取一次性速干毛巾回來。
“凌薇,,你到底是誰,?”低沉清冷的嗓音從客廳里傳來,嚇她一跳,,不自主地抬手捂住胸口,。
她扭頭往客廳里看,男人已經把濕了的外套脫下,,上身只穿著一件合體的白襯衣,。
領口的幾顆扣子已經被解開,露出性感的鎖骨,。
他就那么隨意地站在沙發(fā)旁,竟令人恍惚間有一種錯覺,。
仿佛他是從小說里穿越到現實的美男子,。
“大晚上跑到我家,就是為了來調查我,?”蘇凌薇的心一沉,,聲音也跟著沉了幾分,眸底劃過一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