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拜師
無論發(fā)生了什么,，日子總是要接著過下去,。
翌日清晨,，姚青由睡夢中醒轉(zhuǎn),，下床走出屋外，卻發(fā)現(xiàn)師兄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時了,。
丁雨伯身著一襲整潔的灰色劍士袍,，頭發(fā)看著也是精心梳理過，一副十分正式的打扮,。姚青心下疑惑,，不禁問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
“傻子,，你今天不是得拜師嗎,？”丁雨伯將手上的素袍與毛巾扔給他，“跟我來,，趕緊的,。”
姚青噢了一聲,，依言起步,。在丁雨伯的帶領(lǐng)下,，兩人走了半晌,，來到了后山一處清泉旁。
“按照本派慣例,，今早你要在此先行沐浴,，讓泉水洗滌身體與心靈?！倍∮瓴忉尩?，旋即朝這片竹林外走去，“我在外頭等你,，好了就叫我?！?p> 姚青看了看師兄的背影,，又瞧了瞧身前的這泓清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水中隱約浮現(xiàn)倒影,，姚青在其中看得清自己的模樣。蒼狗白衣,，世事無常,；也只是過了一陣子，但他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從今日起,，自己便要正式成為縱橫派的弟子了,。內(nèi)心這樣想著，姚青解下衣衫,，踏進了這池清泉之中,。
然后立即打了一個哆嗦。清晨的山泉確實很冷,，涼意沁人心脾,；姚青不知道自己的身心有沒有得到凈化，不過精神的確清醒了很多,。
沐浴之后,，丁雨伯又帶著他往祠堂走去，向縱橫派的歷代祖師焚香敬拜,。
這時間很多弟子都已離舍預備早課,，有些弟子遠遠地見到丁雨伯和姚青，不由己地駐足議論著什么,。
最后終是來到了合縱堂前,。有弟子先行通報，丁姚兩人分前后步入堂中,。
此乃縱橫派當今本堂,，為領(lǐng)導層主理事務的兩大縱橫派重地之一；姚青昨日已然踏足了一次,。
但今日的情形顯然不同,，合縱堂內(nèi)齊集了許多人：辛靈煙坐于上首，兩旁還有幾名姚青叫不來名字的師長,；他們身后還列站著數(shù)十名年輕的面龐,，均像丁雨伯一般梳理穿戴，各自用不同的眼神瞧著進來的姚青,。
有平淡,、有好奇、有不屑,、有……敵意,。
姚青朝那道視線瞧去，見著了一名魁梧的青年弟子,。那名弟子臉色陰沉,，絲毫不克制眼里的敵意，似乎是因為場間的師長才不敢過分放肆,。伴隨著那名弟子看過來的目光中不乏同情,。
姚青想了想，覺得無所謂,，便不再看那方向,。
“弟子丁雨伯,，見過列位師長?！倍∮瓴呱锨叭ハ蜃簧系拈L輩們行禮,，隨后退至一旁，與一眾弟子站在一起,。
姚青想著先前師兄在路上的吩咐,，立在原地并沒有動。
辛靈煙霍然離席起身,，走到姚青身前,。眾人的目光也隨之牽引，列站靠后的弟子的竊竊私語也都消失,，合縱堂里安靜了下來,。
姚青以為他會對自己說什么，但并沒有,。
辛靈煙走到了其身前,，轉(zhuǎn)過身來，卻是對在座的其他人說話：“辛青是我的遠房表親,，家逢巨變,，而今來投我烏山門墻。從今天起,，他便拜在我的門下學劍,。”
合縱堂里傳出一陣低低的喧嘩,。師長們明顯對這個消息是早已知曉,，此時都很平靜；但不是所有弟子都事先明白,，不免驚訝,。
縱橫派一向是在春季與秋季來臨之際招收新弟子，且起初只是納入外門習練基本功法,，掌門如此作為,，是不是……有些徇私偏向了？
那些看往姚青的目光更為復雜了起來,。
辛靈煙掃視眾人：“有沒有什么問題？”
師長們沉默不語,。有些弟子沉默不語,。有些弟子面面相覷。有些弟子覺得好生有趣,，于是笑了起來,。
不過還是有人出聲了,。
“掌門?！甭牭竭@叫喚聲,，辛靈煙有點兒不喜，微微蹙了蹙眉,。
方才對姚青抱有極大敵意的那名弟子從眾人間走了出來,，姚青見到是他，并不訝異,。兩人隔著辛靈煙,，這么不足三丈的距離對立站著，那名弟子雄壯的身材把姚青襯托得十分瘦弱,。
“何事,？”辛靈煙瞧著他淡淡地問道。
那弟子朝辛靈煙先行了一禮,，然后說道：“我派收納入室弟子,，一直都是考核弟子的劍技與天資為標準；方今,，我看這位辛師弟似乎并未修過我派一招一式,，可掌門卻要將他收為親傳弟子，這是何情理,？”
弟子中些許人輕輕點頭贊同,。細語微起。丁雨伯身在其中,，有點兒不喜,，微微蹙了蹙眉。
“你想要什么情理,？”辛靈煙反問他,。
想要什么情理？那自然是依據(jù)門規(guī),、讓姚青一步步經(jīng)歷普通弟子所需經(jīng)歷的那些過程了,，你不能以掌門的名義為姚青謀私。所有人都清楚,，這就是那名弟子想要的情理,；辛靈煙當然也明白。
所以辛靈煙沒有等其回答,，又繼續(xù)說道：“我看辛青身骨不凡,，是塊練劍的料子，這套說辭，你覺得如何,？”
很多江湖老道撞騙的時候都會說,，我看你靈根慧骨，天資聰穎,；或者老師傅為了生計收徒弟添供奉,，或是兜取對方歡心，或是讓他們在旁人前漲漲面子,，都會說這么一兩句,，你身骨不凡，如何如何,。
但這樣的話由縱橫掌門在這種場合下說出來,，包含的意義就天差地別了。
此子大有前景,，為我縱橫未來之棟梁,。
自然不會為門內(nèi)考核所阻。與其耗時在這,，不如直入內(nèi)門,，學習真正的縱橫劍法。
誤了他的前途,，你擔當?shù)闷饐幔?p> 這樣的說辭可能是辛靈煙的敷衍,，然而……掌門沒有什么把握，真的敢說這樣的話嗎,？
眾人思索著這些隱意,，同時看向那名弟子。
丁雨伯翻了個白眼,。
那弟子的眉頭鎖得更深了,，看起來并不甘心：“掌門何以斷定他就是練劍的料？”
“怎么,？”辛靈煙微嘲問道,，“難道你要來教我這件事情嗎？”
“那么……待到門下試劍之時,，我想和這位辛師弟切磋一番,；我想知道，我們的差距在哪兒,，”那弟子沉悶說道,，“掌門……應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