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胡國公府,。
弦兒站在一旁,看著正在收拾行李的羅玉,,沒有說話,,只是臉上露出了不開心的表情,。
不多時,岳朗四人收拾好行李,,來到了胡國公府的正廳,,此時秦英和黃三爺正在喝茶,羅玉上前說道:“秦伯父,,這幾天打擾了,,既然這奪劍大會結束了,我們也該告辭了,!”
秦英見狀,,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羅玉跟前,,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道:“賢侄啊,都是自家人,客氣什么呢,,反正也沒什么要緊的事,,不如在府上多住幾天,正好弦兒一個人在府上也悶得慌,!”
羅玉笑著說道:“只是回去還有些瑣事,,就不打攪伯父了,他日有閑暇,,再來看望伯父和表妹,!”說罷,向秦英行了個禮,,岳朗等見狀,,也上來行了個禮。
幾人來到府門外,,下人早已牽馬過來,,只見弦兒拉著羅玉的衣袖,低聲的說道:“表哥,,保重,!”手卻遲遲不愿放下來。
程伯獻見狀,,笑著說道:“弦兒妹子,,又不是生離死別,不要這么悲傷,,他日你若有空也可以來洛陽玩呀,!”
弦兒聽罷,水靈靈的眼睛里露出了笑意,,看著羅玉問道:“表哥,,我真的可以去洛陽找你玩嗎,?”
“當然可以了,,只要你有空便來吧,羅家也是你的家呀,!”羅玉回答道,。
聽了此話,弦兒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手也放開了羅玉,,跟大家說道:“那你們一定要在洛陽等我,我就不耽擱你們了,,你們在路上要多多保重,!”
幾人起身上了馬,抖了抖韁繩,,馬兒便邁開了步伐,,走了一大截,,羽兒忽然開口說道:“羅兄弟,我看弦兒妹妹便是喜歡上你了,!”
羅玉聽罷,,略帶羞澀說道:“哪有的事?只是兄妹而已,,羽兒姑娘且不可亂說,。”
一旁的程伯獻哈哈笑著說道:“這男歡女愛,,本來就是正常之事,,羅兄何必害羞呢。不過在離開徐州之前,,我倒是還有一個心愿,!”
岳朗聽罷,看著程伯獻,,好奇的問道:“程兄有何心愿,?”
只見程伯獻笑著說道:“那便是再去醉仙樓,好好的吃他一頓,!”
“你就是個十足的大吃貨,!”羽兒笑著說道。
程伯獻不以為然的說道:“食色,,性也,!這男歡女愛是本性之事,吃飯亦然,,難不成你們想讓我這最后的心愿破滅,!”
岳朗聽罷,笑著說道:“那就再去吃一頓便是了,,反正也到了吃飯的時候了,!”
幾人邊說邊走,不多時便來到了醉仙樓門口,,只見這醉仙樓門口擠滿了人,,有不少還是奪劍大會的熟面孔。幾人心中納悶兒,,把馬交給了小二,,便擠了進去。
進了醉仙樓,,樓里的人倒不是很多,,幾人徑直上了二樓,才發(fā)現樓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一個人,那個人白頭發(fā)白胡子,,身旁的桌子上,,還放著一把炙陽劍,那人正是楊逆,,被眾人盯著,,楊逆倒也不在乎,自顧自的吃飯喝酒,。
忽然,,岳朗發(fā)現一張桌子上,有人跟他笑著招手,,只見那人衣服甚是破爛,,臉上臟兮兮的,正是之前在醉仙樓碰到的那個乞丐,。
岳朗見狀,,走上去抱拳說道:“兄弟,又見面了,,看來我們緣分不淺?。 ?p> 那乞丐笑著說道:“是呀,,不嫌棄的話坐下喝兩杯如何,?”
岳朗答道:“兄弟說的哪里話,都是江湖人,,只嫌棄雞鳴狗盜之徒,,又何敢小看真丈夫!”說罷,,便坐了下來,。程伯獻,羅玉和羽兒見狀,,也只好坐下來,。
只見那乞丐哈哈大笑著說道:“兄弟講的好,今天就由我做東,,想吃什么隨便點,!”
羽兒打量了一番乞丐,笑著說道:“你一個叫花子還做東,,還叫我們隨便點,不怕我們把你吃哭了嗎,,別一會兒付不起賬,,讓人扣下來做小二。”
那乞丐聽罷,,豪爽的笑著說道:“我狗爺在醉仙樓吃飯,,就沒給過錢,你們隨便吃,,都算我的,!”說罷,又把小二喊了過來,。
只見小二跑過來,,唯唯諾諾的問道:“狗爺,有何吩咐,?”
那乞丐看著小二說道:“把店里最好的酒菜都弄上來,!”小二聽罷,“哦”了一聲便下去了,。
不多時,,只見一名二十多歲的美艷女子從樓梯上來,徑直走到乞丐身邊,,忽的一下擰住那乞丐的耳朵,,說道:“好你個狗蛋兒,老娘辛辛苦苦做生意,,你倒充起大好人了,,是吧?”
再看那乞丐,,面部已經有些猙獰,,說道:“呀呀呀,這么多人看著呢,,你倒是輕點,,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幾人聽罷,,竟不禁笑了起來,。
只見那女子并沒有松手,反而加了兩分力氣,,說道:“你還知道疼呀,,你看你就是皮癢癢!”
岳朗見狀,,連忙起身,,抱拳說道:“掌柜息怒,這酒菜多少錢算我的,,你只管上便好了,,不要為難這位兄弟,!”
女子聽罷,這才放下手來,,轉向岳朗,,嫵媚的笑著說道:“既然是狗爺應承了,自然不會收公子的錢,,只是每日不收拾他兩下,,這手便有些癢癢,小女子名叫風鈴兒,,是這醉仙樓的掌柜,,幾位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小二便可,!”說罷,,向幾人行了個禮,便下樓去了,。
見風掌柜走遠了,,那乞丐才說道:“哎,女人啊,,就這樣,,還不能跟她一般見識!”說罷,,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
再看那老者楊逆,自顧自的吃著,,絲毫不在意周圍的人,,岳朗見狀,不禁感嘆道:“這老者不知何許人也,,竟有如此之深的功力,!”
本就是一句感嘆,沒想到那乞丐竟然接起話來,,說道:“你這一問算是問對人了,,我便跟你們講個故事吧!”說著,,喝了一口杯酒,,又接著說道:“大隋的時候,隋文帝楊堅有個長子叫楊勇,,被立為了皇太子,,這個楊勇啊,忠厚善良,,可惜啊可惜,!”
羽兒聽罷,,插嘴說道:“可惜被他的親生母親和弟弟害死了,,這我們都知道,,可惜什么啊,!”
那乞丐看了一眼羽兒,,笑著說道:“這位姑娘可不要打岔,慢慢聽,,可惜啊,,被他的親生母親獨孤伽羅和弟弟楊廣誣告,丟了太子之位,,后來楊廣當了皇帝還不放心,,便賜死了楊勇,把他的子嗣們都流放到了濟南,,再后來,,楊廣又暗下派人殺害楊勇的子嗣。接下來,,可就是你們不知道的了,。”乞丐又喝了一杯酒,,笑著說道:“這楊勇有個侍妾叫作云昭訓,,長的極其漂亮,為人也深明大義,,深得楊勇的喜愛,,而且跟楊勇生了三個兒子,其中最小的那個兒子叫楊筠,,當時只有五六歲,,楊廣派人暗殺楊筠,不曾想卻被大將魚俱羅救了下來,,這魚俱羅本來便是楊勇的人,,于是就偷偷收養(yǎng)了楊筠,還教他功夫,,后來此事被人揭發(fā),,魚俱羅被楊廣在洛陽斬首,但是其部下卻保護楊筠逃脫了,,此后這個楊筠便消失了六十多年,,再后來,江湖上出現了一位非常低調的高手,,他的名字就叫楊逆,!”說完,,那乞丐喝了一杯酒,看向老者,。
那老者功力深厚,,自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想這邊看了一眼,,沒有理會,,然后又接著吃自己的飯。
但是岳朗幾人聽的有些吃驚,,羽兒不禁問道:“這么神秘的事情,,你一個乞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待乞丐回答,,程伯獻便說道:“羽兒妹子,你可能是不知道丐幫的勢力吧,!”
乞丐看著程伯獻,,笑著說道:“要么說還是男人有陽光,不錯,,我們丐幫眼線遍布天下,,這不知道的事,確實不多,?!?p> 說話間,小二又端上來一些菜,,還有兩壺酒,。幾人剛打算大吃一頓,忽然發(fā)現樓梯上,,又上來了四個人,,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人,,大約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那名男子穿著比較華麗,雖然面容一般,,但是皮膚卻很白凈,,同時臉上還帶著一股高傲之氣,再看那女子,,一身白衣,,長相十分秀美英氣,背上背著一個絲綢包裹的長形物件,,正是幾個時辰前,,擂臺上拿沐月刀的女子,,而最后面,跟著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穿著樸實,,看樣子像是管家。此四人一上來,,便又吸引力眾人的目光,。
見這四人在桌子上坐了下來,,乞丐又說道:“想必這幾個人你們也不認識嘍,?”看著岳朗等人一臉疑惑的樣子,乞丐接著說道:“這個老者名叫獨孤勝,,是獨孤伽羅胞弟的重孫子,,而那個年輕的男子,是這個孫子的兒子,,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哦,對了,,獨孤鳴,,這名背著沐月刀的女子可就不得了了,她是楊廣的曾孫女,,叫楊霽月,,按道理來說,應該還是個公主,,最后那個老東西,,是楊家的管家,叫馮六,,當年楊家幸存者逃到了福州一帶,,這次北上而來,不知有何打算,!”乞丐說罷,,看見羽兒在盯著他看,不禁問道:“你這丫頭,,看我作甚,?”
羽兒笑著說道:“哎呀,我承認我看走眼了,,你這個叫花子呀,,不簡單,對了,,還沒問你尊姓大名,?”
那乞丐被羽兒一夸贊,,倒是有些開心,笑著說道:“剛才那掌柜不是說了嗎,?狗蛋兒,!”
羽兒聽罷,噗嗤笑了,,說道:“誰問你小名了,,我問你尊姓大名!”
那乞丐聽罷,,說道:“生下來就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姓啥名啥,哪有什么大名,,吃百家飯長大的,,別人都叫狗蛋兒,你們也這樣叫便可,!”
羽兒聽罷,,說道:“好的,狗兄,!”說完,,幾個人也憋不住,笑了出來,。
再看另一邊,,四個人上樓后,找了桌子坐了下來,,然后小聲嘀咕了一會兒,,忽然,只見那白衣女子起身,,走到楊逆面前,,“噗通”跪倒在地上,抱拳行禮道:“爺爺,,月兒給您行禮了,!”
再看那楊逆,依舊不為所動,,自顧自的吃著飯,,始終沒往看女子一眼。
獨孤勝見狀,,起身走上前來,,憤怒的說道:“好你個楊逆,按照輩分我還應該叫你一聲伯父,不管前面什么恩怨,,已經過去了八十余載,,你竟然還這么記仇,無論如何,,你們都是一家人,,都流的是楊家的血,月兒是小輩,,叫你一聲爺爺,,你竟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難不成你還要把幾十年的仇恨,,強加到一個孩子的頭上,?既然這樣,月兒就在你面前,,如果你要報仇,,便拿起炙陽劍,一刀把她殺了吧,!”
楊逆沒有說話,只是端起了酒杯,,喝了一杯酒,,再看時,眼角已經掛上了一滴眼淚,。是啊,,父母被害時,自己才五六歲,,如今早已不記得父母的模樣,,后來自己練成了武功,也想報仇,,可是找誰呢,?祖母獨孤伽羅,叔叔楊廣,?他們都已經死了,,他找到福州,找到叔叔的后人,,看到他們過的也不如意,,都是楊家人,如何也下不了手,,而如今,,自己已經九十多歲了,不知道還有多少光陰,想自己這一生,,沒有成親,,無兒無女,真的是在孤獨仇恨中度過了一生,,而當自己有能力報仇時,,對著同樣是留著楊家血的人,卻無從下手,,畢竟不是他們害的自己家破人亡,,恰恰相反的是,年紀越大,,那種被孤獨吞噬的感覺便越強烈,,便越希望可以有家人,有親戚,,可以有一些依靠,。此時遇到楊家的人,雖說是有恨,,但卻更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心靈寄托,,如果不是這樣,自己又怎么會在擂臺上,,出手去救月兒呢,。只見他又端起一杯酒,倒在自己的嘴里,,然后轉身站起,,看著跪在地上的月兒,思考了片刻,,然后緩緩的彎下腰,,伸出雙手,搭到月兒的身上,,扶著她起來,。
只見楊恭月被楊逆扶起后,趁楊逆?zhèn)兄H,,一個撤步,,跟楊逆拉開了距離,然后看著楊逆,,哈哈大笑著說道:“你怎地跟你那可憐的父親一樣愚蠢呢,?還這樣自作多情,如今我叫你一聲爺爺,,也算對得起你了,,你且看看你的手掌吧!”
楊逆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見此時,,自己的兩只手掌已經開始發(fā)黑,而且黑氣已經開始向胳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