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是我從林家?guī)ё叩牧指?,事發(fā)突然,迫使你們兄妹分離,,勿怪,。”
阿婭搖搖頭:“金先生嚴(yán)重了,,若當(dāng)時沒有金先生的幫助與解救,,我們一家早死了?!?p> “除了這個呢,?”
“什么?”
“因果循環(huán),,有終必有始,。”
阿婭同安知四目相對,,有一種被抽查功課的感覺,,只懂意思卻不知金簡深意。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金先生,,我聽不懂,。”
金簡雙手反復(fù)交疊再分開,,最后倚靠椅背,,斟酌再三,開口道:
“是我把你們帶進(jìn)一切的源頭,,從你們出生,,林家滅門后你死而復(fù)生到林附身死,我全都知道,。直到此刻,,我重新見到你,我才放心下來,?!?p> 阿婭有些慌了,從“林附身死”一詞出來表情便不能鎮(zhèn)定自若,。
“對不起,,金先生,我聽得有些糊涂,,什么叫一切的源頭?還有我哥的死,你是知道的,?,!”
金簡終于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阿婭隔壁,下了逐客令,。
“我希望二位能出去,,給我和阿婭單獨談話的空間。即便是久別重逢的朋友,,也可在結(jié)束之后再聊,。”
錢鶴靈立馬接話:“好說,,好說……”
“多謝……”
提出要求的人畢竟是金簡,,錢鶴靈不會死纏爛打非要留下。走之前,,拽著一臉不情愿的安知一并離開,。
帳篷內(nèi)傳出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金簡在說,,阿婭在聽,,跟風(fēng)一樣輕,路過耳畔輕拂而過,,撩得錢鶴靈心念一動,。
他小心貼上,湊在門口偷聽,。
“聽到了什么,?”
安少爺和錢鶴靈不愧為知交好友,都是表面君子,,既然不給光明正大的聽,,那就自己偷聽。
錢鶴靈擺動腦袋換了一邊耳朵,,搖搖頭說道:“不行,,聽不到,外面風(fēng),,太大了,,還有你聲音也太大了!”
安知急得來回轉(zhuǎn),,嘴里一刻不停地念叨:“阿婭怎么能同意兩人單獨談話,,你怎么也同意他們兩人單獨談話!”
“安老板是信不過金某呀~”
帳內(nèi)兩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來,,看著左右踱步的安知,,金簡用拐著彎的語氣調(diào)侃安知,阿婭抖著肩膀,藏著聲音憋笑,。
安知迎上,,一把將阿婭與金簡拉開距離。
金簡的眼睛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停留了一會兒,,安知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直白的目光,只是背在身后的兩只手,,纏得更緊了,。
金簡道:“那金某就先告辭了?!?p> “金先生慢走,。”
看著金簡越走越遠(yuǎn)的身影,,安知終于長舒一口氣,。
“你們說了什么?”他心里還是有一瓶小醋,,在問和不問之中搖擺,,傾倒出兩滴,最終敗北,。
阿婭哈哈一笑,。說道:
“哦?你不是在偷聽嗎,?”
“沒有,。”
“哦,!我忘了,,外面風(fēng)太大了!”
比起阿婭開玩笑似的態(tài)度,,安知倒是意外的認(rèn)真,。
“不能說嗎?”
“嗯……還沒到時間,?!?p> 行吧,安少爺心想,,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等事情結(jié)束,就帶小姑娘回安家,,安家縱使人情冷薄,,但勝在人口眾多,,成婚那日還能得個熱鬧。然后他就分家,,家主愛誰當(dāng)誰當(dāng),,他只要帶著阿婭游山玩水就夠了。
這些想法僅在一瞬間便哄然而出,,安知也不等,迫不及待的想告訴阿婭他的計劃,。
“等事情結(jié)束……”
“等事情結(jié)束,,你跟我去南朝看看,我在那兒開了間酒肆,,門店不大,,酒卻好喝,到時候我請客,?!?p> 阿婭的聲音搶在安知之前蹦了出來,如此雀躍的邀請讓安知不得不將剛才的計劃暫緩,,說服他的同樣是——
反正還有一輩子,。
“啊啊啊啊啊?。,。 ?p> 錢鶴靈抽筋了似的大喊,,安知眉頭一擰,,不耐煩地看向摯友。
“怎么了,?”
誰曉得錢鶴靈沒理他,,跑過來抓著阿婭的肩頭搖啊搖,神情即愧疚又感傷,。
阿婭大概能猜出他要干什么了,。
“王妃很好,吃的很好睡的很好,,每天漂漂亮亮的,,有時候還來我的酒肆喝茶?!?p> 錢鶴靈舒了一口氣:“我竟然因為太緊張而忘記了每天想寶貝的決心,,愧疚啊,!”
“現(xiàn)在想也來得及,?!卑仓拈_錢鶴靈的手,重新宣示主權(quán),,“我二人兩年未見,,你才多久,莫要再打擾我們了,!”
錢鶴靈嘿嘿一笑,。
“行行行,我有就是了,,二位慢聊,。”
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二人擠眉弄眼:“今晚需不需要安排一間帳篷呢?”
看著兩人的大紅臉,,錢鶴靈心情極好,。
金簡走后又去看了夏侯元帥,黑熊一樣的人慘兮兮地臥在床上,,津津有味地喝著熱粥,,粥里加了碎肉沫和蔥花,吃的滿口留香,,就是沒什么油頭,,不管飽。
不過恢復(fù)的到快,??吹浇鸷喦皝恚暮钰s緊放下粥碗,,客氣道:
“金先生來啦,!快請坐!”
金簡也不推辭,,可他環(huán)顧一圈也只找到個小板凳,,干脆坐在元帥大人的床沿邊上。反正都是坐,,坐床沿總比坐小板凳來的好,。
夏侯一愣,尬笑了笑聲,,馬上板起臉對身邊伺候的小兵罵道:“愣著干什么呀,,還不去給金先生找個椅子來!”
小兵忙屁顛屁顛地搬椅子去了,。
“金先生,,您稍等啊,。這群兵蛋子一個比一個木訥,,等我病好了肯定一個一個訓(xùn)過去?!?p> 金簡擺擺手,,覺得床沿坐起來也沒那么舒服,,索性站著,。
“算了,,金某就是來探望一下元帥,看到元帥無礙我就放心了,?!?p> “金先生且慢!”
見金簡說了兩句就要走,,夏侯心急地將他攔住。
“金先生,,我有一個請求,,還望您能幫忙?!?p> 金簡兩手交疊塞進(jìn)交替的衣袖里,,慵懶的歪斜身體,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是這樣的,。如今東嘉大勢已過,剩下的,,就是北域,、西蜀、南朝三國對東嘉的瓜分處置,。通常,,各國將會派上使者前往戰(zhàn)敗國進(jìn)行談判,但是這次比較特殊,,我們不僅有數(shù)萬俘虜在手,,東嘉的皇帝也在我們手上,所以各國必須派上參與過戰(zhàn)役的軍士一同前往,,為了公平,,也為了證實。畢竟東嘉還有個小皇帝,,我們不能保證東嘉那群政客,,會不會為了掩蓋事實,連他們的陛下都不認(rèn),?!?p> 說到這里,,夏侯也忍不住吐槽。
“當(dāng)然,,要是我,,我也選一個好掌控的小皇帝,而不是一個瘋瘋癲癲,,老是想征服天下的暴君,。”
金簡會心一笑,,好奇地回道:“沒想到忠誠如夏侯將軍,,也會有這種想法。我還以為人人奉帝王為天神,,把忠君侍主刻為畢生信仰,。”
夏侯沒說什么,,只當(dāng)自己開了個玩笑,,讓金簡千萬別記在心里。
“金先生您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身體不便,,怕是不能前往東嘉了。左思右想,,決定還是讓賀芒替我前去,,賀芒年輕,只希望金先生路上能照顧一二,,題點一二,。”
金簡問他:“據(jù)我所知,,北域資歷深厚的老將多的是,,派賀芒前去,夏侯元帥這番做法,,金某實在看不懂,。”
夏侯嘆了一口氣:“老將是多,,可抵什么用,?北域朝中并不平靜。金先生,,我不信聰明如您,,不知何意?!?p> 金簡當(dāng)然知道夏侯的意思,。北域君王膝下六子,,龍爭虎斗的厲害,老資歷的兵將各有站隊,,夏侯派哪一個去都不行,。軍中只有賀芒沒心沒肺心中只有娶老婆生孩子,縱然人笨了一點,,也比淌進(jìn)龍子相爭的渾水好,。
這也是夏侯對賀芒特別一點的原因。
“我承認(rèn)元帥你說的沒錯,??墒牵銘{什么認(rèn)為我會是西蜀派出的那個人呢,?”
夏侯的笑僵在臉上,。這個他確實沒考慮到:“難道不是金先生您嗎?”
“很抱歉,,的確不是我,。所以這個忙,我?guī)筒涣?。?p> 夏侯驚諤:“怎么會,?我聽到的消息是您隨行去東嘉……”
“消息沒錯,,不過不是去東嘉,而是回鄉(xiāng),。我不是西蜀人,。”
在夏侯滿面震驚中,,金簡走出帳篷,。沉郁了幾天的天空突然變得明亮,金簡不適應(yīng)的瞇了瞇,,撞到了迎面趕來的賀芒,。
賀芒禮貌地叫了聲:“金先生?!?p> 金簡善意的提醒道:“小心一點,。”
賀芒不明所以,,隨意的點了點頭,,便像老鼠一樣鉆進(jìn)了帳篷里。
過了一會兒,,帳篷里傳來了病重的夏侯元帥中氣十足的叫罵:“小兔崽子,,現(xiàn)在才想起來看我,。你說你能不能聰明一點,本帥的老臉都快撐不下去了……”
“老大,,你好端端的罵我做甚,?”
“罵得就是你,你個沒用的東西,!”
“……”
賀芒心里苦啊,,他總算明白金先生那句話的意思了,可惜醒悟過來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