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鐵心又不是圣人，所以對這對夫妻的遭遇只能報以同情,，卻沒有再繼續(xù)深究的意思,。他跟公戶俊問道：“馬匪是怎么一回事，你們又為什么躲在這里,？”

　　“你身邊帶著兩個東胡人,，卻不知道馬匪是怎么一回事,？”

　　老榆樹聽出公戶俊話里的嘲諷之意,，就跟姜鐵心說道：“此處是東胡跟中州的交接處，所以常有馬匪出沒,。這些人說起來曾經(jīng)也是順民,，只是南北雙方百戰(zhàn)十年，讓民生受到極大影響,。為了活命,，很多人就只能落草為寇。結(jié)果落草的人越多,，剩下的順民的日子就更加難過,。到了最后馬匪的數(shù)目越來越大，每一次出動帶來的惡果就更加明顯,。

　　這些馬匪里面東胡人跟中州人皆有,，不過因?yàn)轳R匪來去如風(fēng)主要靠的是馬,，所以通常里面的頭目都是東胡人。他們騎著馬從東胡入境,，然后一路劫掠平民,。壯年男女抓去做賤民，老弱幼小就直接殺掉,。至于牛羊財物更是見什么拿什么,，即使只是一個鐵鍋帶回東胡都能頂上一頭犍牛。不過他們在劫掠過程中也會受到損失,，有時候來不及回東胡部落叫人,，就直接讓被抓的那些壯年中州男子入伙。

　　過去這么多年以后,，馬匪當(dāng)中的中州男子越來越多,，甚至有些已經(jīng)當(dāng)上小頭目。現(xiàn)在的馬匪已經(jīng)不再是只劫掠中州人,，甚至也會劫掠小一點(diǎn)的東胡部落,。照樣是將壯年男女賣給中州富戶做奴仆，然后將牛羊賣給這些富戶,，富戶再將牛羊向更南的國家專賣,。那里無論是普通的農(nóng)戶還是大點(diǎn)的地主，都缺耕地用的大牲畜,。運(yùn)過去一頭犍牛,，比殺了吃肉不知道能夠多賺多少?！?p>　　聽完老榆樹的話,，姜鐵心對馬匪的形成和現(xiàn)狀多少有了一點(diǎn)了解，不再是兩眼一抹黑,。不過他還是有一些不明之意：“既然此地的馬匪已經(jīng)不再是單純的東胡部落,，已經(jīng)成了同時危害東胡和中州的毒瘤。為什么東胡還有淮國,，都不派出大軍來圍剿他們呢,？”

　　老榆樹還未回答，公戶俊先笑道：“你一個公子哥,，哪懂得這里面的道道,。馬匪來去如風(fēng)，全都是一人雙馬甚至三馬,。普通的步軍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普通的馬軍也未必能追得上他們。就是淮國最厲害的選鋒軍,，遇上馬匪以后,，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馬匪時聚時散，可是互相之間都有聯(lián)系,。一旦選鋒軍大舉出動,，馬匪就會聚合在一起。

　　選鋒軍雖然厲害,，可是馬匪里面有東胡人也有中州人,，所以無論攻防都有不錯的戰(zhàn)力。如果硬拼的話,，選鋒軍自然能勝,。可是百戰(zhàn)十年,，選鋒軍怎么會在這種事情上浪費(fèi)軍力,。如果他們因?yàn)閲笋R匪大敗，那豈不是讓遮天汗白撿一個便宜,。所以他們不會這么做,，同理遮天汗手下最精銳的騎兵也不會這么做?！?p>　　姜鐵心愈發(fā)覺得這個公戶俊不簡單,，小小的年紀(jì)竟然對軍伍之道有這么深的見解。為了不讓這小子太過猖狂,，姜鐵心指出他的不足：“你說了馬匪的天時跟人和,，不過忽略了地利。這些馬匪再厲害,，也是能夠消滅的,。只是此地地處東胡和中州的交接處，一旦東胡圍剿他們,，他們就跑到中州,。一旦淮國圍剿他們，他們就跑去東胡,。你說的那種硬拼的情況,，恐怕從來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因?yàn)檫@些馬匪壓根就不會堂堂正正的跟大軍對壘,，如果有朝一日他們這么做，那時候他們就不再是土匪,，而是有了稱霸天下的大志,。那時候雖然他們的實(shí)力肯定很大，卻已經(jīng)到了覆滅之時,。因?yàn)闊o論是遮天汗還是淮恒侯,，都不會容忍自己的身邊出現(xiàn)一個新的對手,。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

　　公戶俊年紀(jì)還小,，但是領(lǐng)悟能力很強(qiáng),。他很快就領(lǐng)悟到姜鐵心的意思，就哼了一聲,，然后專心撕扯肉干,。跟著他的那些孩子也各個狼吞虎咽，最小的孩子差點(diǎn)被肉干給噎著,。

　　姜鐵心倒是不餓,，卻怕這些孩子真的噎死。就跟公戶俊問道：“這處水井已經(jīng)沒法喝了,，你們平日里都去哪里取水,？”

　　“村里還有一口大井，里面沒有死人,。不過我們一般不過去,，都是夜里偷偷去一里外的小河取水?！?p>　　“為何不去村里,，反而躲在這里？”

　　“村里前一陣子來了一伙馬匪,，劫掠以后一直沒走,。我們當(dāng)時從村里逃出來，看到他們不走就不敢回去,。當(dāng)時有幾個馬匪把這一家子殺掉,，然后就離開了。他們直到這間屋子沒人,，因?yàn)殡x著村里遠(yuǎn),，所以也沒人看管。好歹有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比露宿荒野要強(qiáng),。我們也沒有收拾屋子，一直保持他們劫掠以后的樣子,。就算他們過來查看,，也不會有什么收獲。一開始我們以為你們是他們那一伙的,，所以就躲到干草堆里,。”

　　“那現(xiàn)在呢,？”

　　“你們不是那一伙的,?！?p>　　姜鐵心點(diǎn)點(diǎn)頭，覺得這小子還算識相,。又問道：“為什么這么想,？”

　　“沒有馬匪會傻到將肉干送人?！?p>　　“哈哈,，你這小子虧著年紀(jì)小。要是再大一點(diǎn),，今天我非得揍死你,。竟然敢說我傻，不知死活的臭小子,?！?p>　　姜鐵心惡狠狠地威脅，并沒有讓公戶俊害怕,。其余的孩子也都沒怕,，還嘿嘿嘿的傻笑。孩子到底是孩子,，更容易害怕,，也更容易相信別人。他們接受肉干以后,，相信姜鐵心不是壞人,，所以也就不再害怕他。

　　 “我口渴了,，你們誰吃飽了,，就帶著我的人去小河邊取水?！?p>　　對于這個命令,，公戶俊直搖頭：“不行，太危險了?，F(xiàn)在是白天,，會引人注意的。等到天黑以后,，我?guī)銈內(nèi)ァ,，F(xiàn)在肯定不行，會白白送命的,?！?p>　　“你覺得我們會怕馬匪？”

　　“你們不會怕馬匪,，我看過你們的馬,。膘肥體壯都是上好的東胡馬，而且你們也是一人雙馬,，馬匪追你們未必能追上,。可是我們沒有馬,，一旦被馬匪發(fā)現(xiàn),，很有可能會被殺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