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寺看了艾易生一眼,明白了,。
白牡丹說道:“當(dāng)日南宗六祖惠能,,初尋師至韶州,聞五祖宏忍在黃梅,,他便到黃梅禮拜五祖。
五祖見了慧能就問:‘你是甚么地方的人?來這里想要求些甚么?’
慧能回答說:‘弟子是嶺南新州的百姓,,遠(yuǎn)道而來禮拜大師,,只求作佛,不求別的,?!?p> 五祖說:‘你是嶺南人,,又是獦獠(對南方少數(shù)民族的稱呼。亦以泛指南方人),,如何能作佛呢?’
慧能說:‘人雖有南北的分別,,佛性根本沒有南北的分別!獦獠身與和尚身雖然不同,但是本自具有的佛性又有甚么差別呢?’”
說道這里,,白牡丹看看艾易生,,問道:“佛性沒有南北的區(qū)別,那人性有男女的區(qū)別嗎,?”
艾易生想了想,,說道:“如果說有區(qū)別,那就是有區(qū)別,,如果說沒有區(qū)別,,便就是沒有區(qū)別?!?p> 白牡丹喟然長嘆,,說道:“可惜,世人多把男女給區(qū)別開,,比如,,男人尋花問柳,便是倜儻風(fēng)流,;女人如此,,便是淫蕩該死??芍廊酥廾?。”
艾易生聽她這樣說,,也不知該說什么,。
白牡丹又繼續(xù)說道:“五祖弘忍知道慧能將來必成大才,但怕有惡人對慧能不利,,便沒有把慧能安排到自己跟前,,而是讓慧能先去做火頭僧,做一些雜活,?!?p> 艾易生聽到這里,說道:“好事多磨,,真正的緣分不是一蹴而就的,。”
白牡丹看了看艾易生,笑了笑,,說道:“真正的緣分難不成要七災(zāi)八難,?”
艾易生道:“我也不是這樣意思。我只是覺得這世上的事情,,好多不是那么簡單就做成的,。就比如說禪宗五世祖弘忍和六世祖慧能,他們的緣分必是天注定的,,即使如此,他們初次見面,,五世祖弘忍知道了六世祖慧能的才能,,也不是立馬就把衣缽傳與他嗎?”
白牡丹看著艾易生,,笑道:“你不是另有所指吧,,你不是說,我多見你幾次,,你就和我結(jié)一段緣分,?”
艾易生臉漲紅道:“我沒有這個意思?!?p> 白牡丹見他這么樣子,,甚是可愛,但又有些于心不忍,,說道:“好了,,我不逗你了。我繼續(xù)給你講禪,,好不好,?”
艾易生點點頭。
白牡丹說道:“五祖欲傳衣缽,,令徒弟諸生各出一偈,。上座神秀寫好偈子后,不敢為了求衣缽而呈給五祖弘忍,,便趁沒有人的時候把偈寫到了墻上,。寫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遄婧肴讨肋@個偈是神秀作的,,認(rèn)為這個偈還不夠好,便當(dāng)著眾人的面把神秀叫到跟前,,讓神秀再作一個,。那時候,,六世祖慧能無意中知道了這個事情,認(rèn)為神秀的偈是‘美則美矣,,了則未了’,。自己也寫了一個偈,請人寫到了墻上,,寫到:‘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五祖見了此偈,認(rèn)為慧能更高于神秀,,便將衣缽傳他,。”
艾易生聽了這個故事,,仍沒有明白,,問道:“為什么說慧能的偈要比神秀的偈更高明?”
白牡丹答道:“豈不聞觀世音菩薩對舍利子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既然一切皆空,萬物皆無,,何來菩提,?何來明鏡?又何來塵埃,?”
艾易生聽了,,問道:“既然一切都是空的,萬物都是虛無的,。那就是說連佛主和菩薩都是沒有的了,?”
白牡丹答道:“也有些禪師這樣理解?!?p> 艾易生又問道:“那人生在世的意義又是什么,?”
白牡丹答道:“你就看你自己了。你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那一切對你來說,,就真的沒有意義。如果你覺得有些事情是有意義的,那這個事情就是有意義的,。比如說……”
說到這里,,把眼去覷艾易生。
艾易生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不言語,。
白牡丹繼續(xù)說道:“比如說,現(xiàn)在良辰美景,,有太多可以賞心悅目的事情,。就像你,我看你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樣的明亮動人,。不知道你如何看完,。”
還未等艾易生回答,,這都寺又按捺不住了,一把抱住白牡丹說道:“你比月光更撩人,?!?p> 白牡丹掙脫了,假裝嬌怒道:“誰問你這個禿驢了,?我問的是眼前的這個小官人,。”
這都寺也假裝委屈地說道:“就是騎的驢還能叫喚一兩聲,,更何況我這個英俊瀟灑的禿頭驢呢,!”
這幾句話,把白牡丹逗得大笑,。
艾易生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白牡丹見艾易生笑了,大喜,,心中想,,我再撩撥撩撥他。便問艾易生道:“你可知晏殊這個人嗎,?”
艾易生答道:“晏殊相公何人不知,,何人不曉。我又怎么會不知道他呢,!”
白牡丹說道:“我最愛他的曲子詞,,咱們這么說話也太無聊了些,如果小官人不嫌棄,,我為你唱一首他的曲詞如何,?”
艾易生慌忙答道:“娘子對我恩重如山,我如何敢嫌棄娘子!”
白牡丹笑語盈盈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獻(xiàn)丑了,,如果唱的不好,小官人可不能取笑奴家呀,!”
艾易生說道:“豈敢,,豈敢,能聽聞小娘子天籟之音,,實在是易生三生有幸,。”
白牡丹聽他說自己是“小娘子”,,心中更加歡喜,,便弄開喉嚨,唱了一首晏殊的《浣溪沙》,,詞曰: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yuǎn),,落花風(fēng)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歌聲哀婉動人,,白牡丹邊唱邊舞,艾易生心中很有感觸,。心中想,,若說一切皆無意義,為何世上的人都那么多情,。
為年光易逝,、人生有限而感嘆,為盛年不再,、人世易別而銷魂,,為山河遼遠(yuǎn)而感慨,為落花春去而傷心,。
人世無情,,為何人生多情?
如果說人生多情只是自尋煩惱,,那那里又是人生的真諦呢,?
是看破紅塵?如果真看破紅塵,,了卻人生一切煩惱,,再不為人生的一切而傷心,,,也不為天地的一切而動情,。世間一切皆是空,,那人生的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
如果人人皆懷著這種信念,,那人世間將暮氣沉沉,,毫無生機。
白牡丹將要唱完這首《浣溪沙》,,便舞到艾易生跟前,,拿起艾易生的手貼到自己的臉頰上,并用艾易生的手撫摸自己的臉,。滿懷深情的望著艾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