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和影子從草原上邁進(jìn)那片“尊子”,，一前一后地走著,。盡管影子沒有說話，但柴田還是感覺到了他內(nèi)心的那份急切和盼望,。林子里的路彎彎曲曲,，少有人走，因此很多地方都已經(jīng)荒草叢生,。即使剛下過雨,，地面卻仍舊很緊實，踩上去硬邦邦的,。柴田走在前面,，她需要一面走一面尋找落腳點。她始終在想一個問題：影子眼中的“尊子”到底是怎樣的,？
她先前看到那所房子的時候以為很近,，可走起來卻像始終走不到頭一樣。她現(xiàn)在抬眼仍舊就能看到那所木房子,，房子是正方形的,，用隔板支在地面上，以躲避林子的濕氣,。窗臺上放著兩盆很小的花卉,，已經(jīng)散出了藤蔓和綠葉。婦人依舊還在院子里拾掇著地面上散落的雜草,，她動作很輕,，完全不像普通的農(nóng)婦那般急急忙忙。
柴田回過頭看了一眼影子,，內(nèi)心一驚,。影子的兩只眼睛正死死盯著她的背影，無神且空洞,，有一瞬,，她感覺他要謀殺自己,。她悄悄加快了步伐，想要離影子的距離稍微遠(yuǎn)一點,，但影子始終保持緊跟在她身后,，這令她極其不安。走過了荒草叢,，她來到了較為空曠的地帶,，這里除了高大的樹木，什么都沒有,。影子的步伐變得更加堅實有力,，他悶悶地走在后面，讓柴田直冒汗,。
到達(dá)那座木房子時,，柴田感覺安心了很多。婦人已經(jīng)停止了勞動,，她正坐在小院里喝著茉莉花茶,。裝著茉莉花的茶壺還冒著熱氣，但不怎么明顯,。當(dāng)影子走進(jìn)那所小院時,，婦人親切地?fù)肀Я怂瑔査@兩年去了哪里,。影子還是看不見婦人,，但他能夠聽到婦人的聲音，也能握住婦人的手,。婦人很雅致,，她給柴田找來一把舒適的躺椅，還給她烤了新鮮的蛋糕,。
盡管天氣十分寒冷,，婦人還是很勤快地趁著閑聊時利用時間做各種好吃的食品。她還很年輕,，見到兒子的欣喜神色中又帶著淡淡的哀愁,。她煮了果醬，現(xiàn)在正靠在躺椅上溫和地笑著,。大多數(shù)時候,，她的眼睛都在影子身上，即使兩個人聊天大多會扯到不愉快的過去,，她也沒有生過氣,。
“謝謝你帶他來到這兒，謝謝，我好久沒有看到他了,！”婦人快要流出眼淚來。
“不必客氣,，夫人,！”吃柴田說，“但……他為何看不到您,？”
“不應(yīng)該這樣的,，”夫人忍不住抽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遇到了什么事,？這兩年一直只有他弟弟過來陪我說說話?！?p> 影子露出一個不怎么舒適的表情,，然后伸出雙手支在膝蓋上捂住自己的臉。柴田想也許是他難以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盡管已經(jīng)兩年了,。
“事出必定有因啊，夫人,?！辈裉镎f完后看向一旁的影子，他沒有任何表示,。
“他們兩兄弟之間一直有些誤會,，我知道?！皨D人掩面,，”這都是他們父親惹出來的，但著實不算什么不公平,，他只是腦子壞了而已,。他始終認(rèn)為自己只有一個兒子，另外一個是惡魔,?！?p> “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兩個孩子仍舊互相仇視,。我甚至懷疑他是被附了身,，不然的話為何變得那么詭異，常常走路時像沒有感情的尸體,，有時候眼神也十分木訥,。我常常在專心做某一件事情的時候他會突然湊過來，嚇我一跳，心臟都快要不正常,，要知道他從前不會那樣,。”
“您別再為他辯白了,，他對白蒂從來都很正常,！”影子難過地說道。
婦人突然不說話了,，這樣下去的話,，氣氛只會變得凝重而尷尬。
“夫人,，您的果醬煮得真好喝,！”柴田打破沉默，“我以前曾遇到過一個老婆婆煮過這樣的果醬,，可不如您,。”
“呵呵,，煮過好多年啦,，現(xiàn)在勉強(qiáng)能喝吧!”婦人笑著說，“剛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是一鍋不知名的東西,，經(jīng)常被嘲笑,。”
“其實她們煮得還不如您,，她們偷偷躲在房子里捏著鼻子喝掉了……我親眼所見,。”影子說道,。
“黑蒂,？”婦人睜大眼睛，“你如何得知得知的,？”
“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了,，媽媽！”影子聳聳肩,，“好吧,，其實我是準(zhǔn)備去偷她們家的果醬來嘗嘗的，但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那樣的想法了,！”
“你媽媽一直記得這事兒，你應(yīng)該早點告訴她的,！”柴田插嘴,。
“哈哈,。”
“畢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
晚飯后,，影子弓著腰撿起一堆柴火丟在林子里,，再用藤條扎好再扛回小院，碼放整齊,。他爬到草垛上,，用竹葉吹起了曲子。柴田跟婦人待在一起燒著爐子里的火,，老天見證，她實在沒有壞心思,。只不過是想跟婦人混熟一點,，這樣的話影子興許就會放自己回去了。
“需要一杯熱茶嗎,，夫人,？寒冷天過日子真是艱難啊……”柴田感嘆。
她用舊瓷杯裝好一杯,，然后端給婦人,，對著她微微一笑。
“謝謝,，你也來一杯吧,，喝著很舒服，好像心窩都暖和了,?！?p> 婦人趁著熱燙的溫度趕緊喝了幾口，她哈著嗓子出氣,，有一種樸素實在的美感,。
“我們那時候都這么喝茶，很粗魯吧,！”婦人笑著說,。
柴田抬頭對著婦人的眼睛，她感覺得到這雙眼睛的溫和與善意,。
“我站在草原上第一次見著您時,，就覺得您很和善?！辈裉镎f,，“如今看來，我的第一感覺沒有出任何差錯,！”
婦人蕩漾開溫暖的笑容來,，那幾條原本微弱的皺紋看起來明顯了一些,。
“他對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嗎，姑娘,？”婦人問,，“你可以放心地告訴我?！?p> “謝謝夫人,，您兒子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辈裉锶鲋e,，“他救了我，然后想把我送出去,?！?p> 婦人沉默著，她的表情凝結(jié)了一刻,，然后點點頭,。
“不管怎么說，我的兒子黑蒂,，”婦人正經(jīng)地看著柴田說道,，“他從小就是一個善良懂事的孩子，現(xiàn)在我想仍舊也是,。我為他感到驕傲,，他和白蒂……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驕傲！”
婦人說完話后,，轉(zhuǎn)身從一個柜子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小盒子,，盒子看上去有些陳舊，應(yīng)該有一二十年了,。她打開盒子時手微微顫抖,，表情動容。柴田微微挺直了一點身板,，便瞄到了里面的內(nèi)容,。大致是幾張老舊的小照片，還有一個硬幣和一塊特殊圖案的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