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兆不知道自己躺在那里多久了,,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看到身邊正站著幾個人,。
“許教授,,你終于醒了?!逼渲幸粋€人看著他,,說。
許兆的頭有些疼,,他掙扎著坐了起來朝周圍看去,,這里的布置跟自己之前所呆的酒店完全不同。
“方菁,!方菁呢,?”許兆忽然喊了起來。
“許教授,!”那人看著他,,搖著頭,說,,“你妻子已經不幸去世了,,請你節(jié)哀!”
許兆想起了方菁的遺體,,他的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她穿著白色的衣服,,倒在了那片血泊里,,猶如一朵盛開的花,。
“我現(xiàn)在在哪兒?”許兆問,。
“在酒店附近,,我們覺得你可能還需要收拾一些東西?!蹦侨苏f,。
“我妻子呢?”許兆問,。
那人看了看身邊幾人,,說:“我們還沒來得及處理,不過馬上就會處理,?!?p> “不,不用了,?!痹S兆搖著頭,坐了起來,,“我自己去收拾,。”
他站了起來,,就要朝門外走去,。
“許教授,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現(xiàn)在得登船了,。”那人說,,“我們也不能確定行星雨什么時候會來,,它可能出現(xiàn)在三天后,也可能是在下一刻,,因為我們沒辦法計算它們的速度……”
“我知道了,!”許兆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想好了,,我決定放棄這次登船機會,。”
“什么,?”
那幾個人顯然沒有料到許兆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決定放棄了這次機會了,”許兆說,“我要留在地球上,?!?p> “許教授,你確定嗎,?”那人認真地看著許兆,,問。
“我確定,?!?p> “你是第一個做出這種決定的,我們很欽佩,?!蹦侨苏f,“既然這樣,,我們就先走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們,?!?p> 他們朝門外走去,步伐輕快,。
“等等,。”許兆喊住了他們,。
“怎么了,?”那人轉身看著許兆,以為他要反悔,。
“我有兩個請求,,希望你們能夠答應我?!彼f,。
他望著窗外,眼神中多了一絲清明,。他必須要滿足妻子的愿望,,所以他得帶著她回到故鄉(xiāng)去。就像地球終歸要回葬故鄉(xiāng),,他和妻子也要如此,。
“我會向上級申請,這個應該沒有問題,,”那人說,,“第二個請求呢?”
“我可以把我的登船資格轉給別人吧?!痹S兆看著他,,問。
“原則上不行,,”那人說,“不過阿雷克先生之前已經給高層打過招呼,,所以許教授你可以轉讓資格,。”
“我將我的資格轉給娜塔麗,?!痹S兆拿出了身份牌,交給了那個人,,“我希望你們能去接她,。”
“我們馬上就過去,,許教授,。”
他們離開這里之后,,許兆嘗試著站了起來,。他的身體還很虛弱,只能扶著墻壁來到屋子外,。方菁的遺體就在馬路對面不遠的地方,,她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就像在等待他的到來,。
許兆一步步朝她走去,,眼前一片模糊。他曾無數(shù)次走向她,,追求她的那天如此,,結婚那天也是如此……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以此時此刻的這種心情和模樣靠近她。
他坐在了方菁的身邊,,跟以往很多時刻一樣,。
“方菁,,我會接你回去的,?!彼吐曊f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雖然是在烈日下,,但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溫度,。許兆用盡力氣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附近的一張椅子上。他用自己的衣袖輕輕地擦拭著她嘴角和脖子上的血跡,。他用手指將她耳朵里的血一點點地清理干凈,,那時他想起了妻子曾經為他掏耳朵的情形來。
“方菁,,讓你受苦了,。”
他用力握住方菁的手,,多希望她的手能夠恢復一些溫度,。
“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強迫你離開地球——你就不會死了,?!彼粗捷剂粼诘厣系难E,說,。
這座城市在方菁死之前就已經死了,,空曠的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許兆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幽靈——他多么希望死的人是自己,,這樣他就不會這么痛苦了吧,。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一輛黑色汽車繞過街口開了過來,,那是接他回成都的車,。在IADC的幫助下,許兆在一小時后抵達了成都,。
他打開了家門,,那是屬于他們的家,以前回家的時候,,方菁總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他回頭看了一眼方菁,再度哽咽起來,。
許兆將方菁抱到了床上,,接著便坐在了床邊點燃了一支煙。
“親愛的,,我們回家了……”
許兆關閉了他和方菁的手機,,將自己鎖在了屋子里。除了IADC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回到了成都,。當然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回到了國內。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許兆載著方菁的遺體去了殯儀館,。他將妻子葬在了離家最近的墓地,,并且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個晚上。那個晚上他和方菁說了很多話,,他相信她一定聽到了他的話,。
最后一天的太陽終于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