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遠也覺得自己這個五姐腦子好了之后,,性情不像大姐那么板正,,也不似其他的姐妹那么嬌氣矯情,,隨便說兩句就委屈生氣,,同她似乎還真能說到一塊兒去,,便興致勃勃地說,,“說到好玩的,,過幾日就是十五了,,初一,、十五大覺寺的集市,,那才有意思呢,門前到處都是賣飛禽貓犬的,,東寧伯家的三公子上回在那兒買了一只番邦來的貓兒,,全身都是白的,就那眼珠子,,一個藍的,,一個綠的,可稀罕了,!”
“一個大男人買貓,?莫不是送給哪家姑娘吧?”程錦一臉興味地問道,,雖然程夫人也常帶她出府看熱鬧,,但大覺寺初一、十五集市的人實在太多了,,她怕她有個閃失,,所以她還從沒有見識過大覺寺的集市。
“你怎么知道,?”程明遠擠眉弄眼地笑了起來,,“就是送給仙香閣的香秾啊,。”
“你才多大,?就一口一個仙香閣,?”單聽名字,她就猜出那是什么地方,,板著臉斥道,,“你再和那些人胡鬧,我就告訴阿娘去……”
“我也是聽人說的,,又沒真去過,。”程明遠一臉郁悶地嘟囔,,早知道程錦是這樣的人,,他就不那么嘴快了。
程錦低咳兩聲,,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全,,“除非下回你帶我去,要不我定是要向阿娘告狀的,?!?p> “咳咳咳……”
程明期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瞠目結舌地看著程錦,,有些懷疑這個傻了十來年的姐姐是不是并不清楚仙香閣是什么地方,莫不是以為那地兒是賣胭脂香粉的,?
雖然程明遠和程明期不過八九歲,,但他們畢竟是一門紈绔程家的公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年紀小并不妨礙他們理解仙香閣是個什么東西。
“五姐,,你一個女人去仙香閣那種地方做什么,?”程明遠笑得十分曖昧,“那里可沒有胭脂水粉賣,?!?p> “當然是去看看,見見世面啊,?!背体\答得十分坦蕩,仿佛那里不是什么煙花之地,而是名勝古跡一般,。
她是真的好奇,,前世的她為身體、時局所困,,不得自由,,現(xiàn)在一切都好了,哪里甘心困在這小小的侯府后院,,恨不得現(xiàn)在就出去滿大街逛個遍,,仙香閣那種地方又如何,大不了她換上男子的衣物出去便是了,,反正承恩侯府也不是什么講規(guī)矩的人家,,最講規(guī)矩的就是自己的親娘了,以她對自己的偏疼,,就算事發(fā)了,,也沒多大要緊的。
程明遠“嘿嘿”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個不傻了的五姐還挺合自己胃口的,,過去人家總說他是個混不吝,如今有了程錦,,他只能算是個“小混不吝”了,。
“行,下回有樂子,,喊你一塊兒去,。”
程明期不贊同地看著他們倆,,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把相勸的話說出口,,程明遠每日都要去族學讀書的,,要請假出門也要經過程夫人允許,以程夫人的性情,,是絕不會容許他們去仙香閣那種地方的,,想來他們也只是過過嘴癮而已,何必去掃他們的興致,。
“阿娘說過幾日要帶我去大覺寺上香還愿,,我估摸著大概就是十五,你們倆要不要一同去,?”
“我也要去,!”程明遠一臉喜色地叫道,“好五姐,你替我同母親說說,,也讓我一塊兒去吧,!”
程家族學的一應事宜都是程夫人操辦的,族學里的先生也是她親自挑選的,,都是為人刻板,,治學嚴謹之人,雖是小小族學,,卻不是那種混日子的地方,,就算程明遠是承恩侯嫡子,除非程夫人親自開口,,否則也很難請到假,。
“行,我同母親說說,,讓你們倆也去,。”程錦應得很爽快,。
“五姐,,我還要讀書,你們去吧,?!背堂髌诘卣f。
程夫人向來厭惡他,,更是視他姨娘如眼中釘,、肉中刺,哪里會讓他跟去大覺寺,,雖是九歲的孩童,,卻早早地成熟懂事,不再對這種事抱有無謂的希望了,,更沒有必要因為自己而讓程錦和程明遠為難,。
程錦大概也知道程夫人的性子,她在她面前提程明遠不是什么難事,,提了程明期卻一定會惹她不痛快,,她雖然也憐惜程明期,卻還不至于為了他,,讓疼惜照顧自己多年的母親難過,,便淡笑道,“我們到時候給你帶些小玩意兒回來,?!?p> “多謝五姐。”程明期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道謝,。
程明遠卻不高興了,,“少上一天學又不會怎地,我去同母親說,,讓你和我們一塊兒去,,你一年到頭都悶在府里,多無趣,!便是要準備今秋的考試,,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p> “你當阿期和你一樣,,成日就知道玩?他今年是要下場的,,此時可曠不得課,。”
程明期這樣的庶子,,要想出頭只能靠自己,,努力學習考得功名,是他出人頭地,,不再受制于人唯一的路子,,因此容不得半點閃失。
“五姐,,你這話說的倒是和大姐一樣,。”程明遠嘟囔道,,還以為程錦豁達不羈,,視禮教為無物,沒想到說出的話和他們家那個老氣橫秋的大姐差不多,。
程明期卻微微一笑道,,“大姐和五姐都是為了我好,我心領了,?!?p> 程家雖然是承恩侯,,卻不是世襲罔替,,家里沒有爵位要繼承,程明期又是庶子,,很難生出什么貪念,,只想著努力上進,今后靠自己的能力考取功名,一樣也能堂堂正正,,揚眉吐氣,。
雖然程夫人厭惡柳姨娘和程明期,在吃穿上沒少苛待他,,但承恩侯卻對他多有偏愛,,他也不曾受過什么大苦,他的姨娘雖然成天讓他努力讀書,,爭口氣壓程明遠一頭,,可是他卻覺得沒有什么意義,他在族學里讀書,,早就超過程明遠許多,,可程明遠卻從不曾妒忌怨恨,像他這樣沒有心機的傻大個,,恐怕永遠察覺不到姨娘那滿肚子的彎彎繞繞吧,。
程明期的眸中染上一抹暖色,在府里雖有嫡庶之分,,同一房的兄弟姐妹之間的情誼卻沒有什么分別,,大姐程鈐是個公道正直的人,二哥程明志講義氣又護短,,而程明遠這些年對他更是掏心掏肺,,便是剛剛恢復神智的五姐,看起來也不是那種存著壞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