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經(jīng)行,,按例通關(guān)之舉,竟而惹出一場不小的風(fēng)波,尤其拒虜關(guān)城這番興師動眾的陣仗,,更是大出迢瀚商隊意料之外,只因澄陽迢瀚兩國素來交好,,各有所求,,各取所需,即便危戮稱王之后,雖然各自心中不服,,但也各知彼此分量,,因此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但今日這是怎么了,?途無用絞盡腦汁,,也未想出有何開罪澄陽上下之處,正自煩惱之時,,頭車車門赫然洞開,,車安候終于現(xiàn)身了。
外面如此陣仗,,車安候怎會不知,,但迢安卻似有意冷眼旁觀,好像要成心看看這場鬧劇如何發(fā)展,。
只是,,迢安絕然不曾想到拒虜關(guān)守將如此大膽,竟敢以戰(zhàn)陣殺戮之態(tài)加于迢瀚商隊頭上,,于是迢安再也無法安坐,,轉(zhuǎn)而推門而出。
“且??!”
一聲中氣十足的低吼從車安候口中發(fā)出,再而滾滾如雷,,劃過爭斗雙方耳際,。這聲音似乎有種莫名的魔力,不但迢瀚馭衛(wèi)駝兵齊齊撤步后退,,便是氣勢洶洶的澄陽兵士也是猛地呆在原地,,目光隨即齊刷刷向著聲音源頭瞧來。
只見迢安錦袍飄灑,,貝冠熠熠,,安步當(dāng)車,不急不忙,,緩緩走向甕城中央,,轉(zhuǎn)身向著甕城正前城樓,大聲說道:“迢瀚國車安候迢安途徑貴關(guān),,敢請拒虜關(guān)守將下樓敘話,!”
眼看此人氣度非凡,又聽得此人便是富甲天下的迢瀚國侯爺,,城頭硬弩巨木隨即悄悄撤去,,甲士手中長刀巨矛也各自縮回,,便連甕城中央的兵士也不由向后退出三步,靜觀其變,。
不多時,,一個高瘦的身影出現(xiàn)在城樓上,那人身上雖然也是穿著鎧甲,,卻是腰帶不束,,頭盔不系,加之一臉白皙,,兩眼深陷,,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孔武有力的關(guān)城將軍。
“原來是車安候大駕光臨,,不曾遠迎,,怠慢了,,有理了,!”那人在樓上胡亂叉一叉手,算是見禮,,但口氣卻又懶散不羈,,沒有半點恭敬之心。
“可否請教將軍高氏大名,?”迢安不慍不怒,,問了一句。
“本將危能,,現(xiàn)下正任拒虜關(guān)正將軍,,車安候有何見教?”那人隨口答道,。
“哦,,原來是位危氏將軍!”迢安淡淡說道:“請問眼下這等通關(guān)驗視之法可是將軍的意思,?”
“有何不妥,?”那危能昂頭上看,竟似沒把車安候放在眼中,。
“不妥,?老夫豈敢置評將軍方略!”迢安呵呵笑道:“迢瀚商隊往返拒虜關(guān)久矣,,對這通關(guān)驗視從無非議,,也都極力配合。只是萬事皆有定規(guī),,而這眼下搜身掠畔與登車拋貨之舉,,似是與通關(guān)驗視規(guī)矩不符,,將軍又作何解?”
“什么規(guī)矩,?”危能嗤問道,。
“自然是澄陽通關(guān)三律,歷任澄陽邊關(guān)守將盡皆知曉,,即是查人,、驗物、比目三項,,若無差池,,應(yīng)予放行。將軍不會不知吧,?”迢安朗聲問道,。
“通關(guān)三律?不知,!”危能倨傲答道,,“本將軍的規(guī)矩便是查人必嚴、驗物必細,,若是不能徹底查清,,便是天王老子,也決然不能從此通過,!”
這番以下犯上之語暗含羞辱,,無理至極,剛剛吐出,,迢瀚商隊上下便即轟然炸鍋,,眾人摩拳擦掌,便要跟這個不長眼的守將拼了,。
車安候見此,,霍然抬手,身后聲音立止,!
“且問這位危氏將軍,,危戮是你何人?”迢安轉(zhuǎn)而厲聲問道,。
“你……你大膽,,竟敢直呼我王名諱……”
危能聞此,那張白臉突然漲紅,,但還不等說下去,,迢安已然打斷道:“你王?你王便是今日在此又能怎樣,?不如你現(xiàn)下就回八廓城問問危戮,,可曾記得,,誰人曾經(jīng)解囊相助糧秣軍械,誰人從蜂孽重重圍困之中救他性命,,誰人又是你王苦求結(jié)拜而不得的兄長,?”
危能不曾料到眼前之人剛剛還是和顏悅色,此時卻又變得如此疾言厲色,,而且聽上去這人還與自家大王交情匪淺,,想到此處,危能氣焰頓消,,卻又不想失了威風(fēng),,于是鼓足氣力問道:“你說是誰?”
“正是老夫,!若是不信,,你便現(xiàn)在返回八廓城中去問你王,老夫便等在此處,,絕不離開半步,,只是將軍走前,先將好酒好肉備下,,免得餓瘦了我這一隊弟兄,,讓你吃罪不起,!”
這番話說的又狠又辣,,迢安說完,便大喇喇得袖手而立,,雙目炯炯,,直視危能而去!
危能略略一品迢安話中之意,,似乎終于明白起來,,于是不敢繼續(xù)還嘴,轉(zhuǎn)而低下頭去,,行行冷汗開始從額頭滾落下來,。
迢安眼見這副膿包模樣,不由得冷冷一笑,,接著罵道:“小小豎子,,莫不是眼睛瞎了,還是豬油蒙了心竅,,竟而口出無理狂言,,也敢在老夫面前抖風(fēng)耍威,真是可笑至極,,便是你王危戮在此,,也須早早出迎,,畢恭畢敬才是,又哪敢如此大言惶惶,,面無慚色,,莫非你真以為老夫治不了你?”
這番話如疾風(fēng)驟雨,,危能本是色厲內(nèi)荏之人,,又怎能經(jīng)受得住,想要分辨,,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若不接話,卻又怕眼前這個厲害老頭繼續(xù)發(fā)難,,一時之間,,危能唯唯諾諾,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迢安見此,,不禁長嘆一聲,說道:“罷了,,罷了,。我且問你,今日通關(guān)一事如何了結(jié),?損毀貨物又作如何,?”
“通……通關(guān),快……快快放行,!”危能磕巴說完,,又想一想,接道:“損毀貨物原物賠償,!”
“原物賠償,?你們可有這等上好貨色?”有了自家侯爺撐腰,,途無用膽氣立壯三分,,一句反詰脫口而出。
“那我們賠錢,,你們算來,,值得多少貝幣?”危能倒也乖巧,。
“多少貝幣,?哈哈哈!”途無用笑道:“便是貝幣也是源自我們迢瀚一國,,你們澄陽又有幾個,?”
又被堵回,,危能開始抓耳撓腮,開始為難起來,。
通關(guān)一事已解,,迢安不愿多生事端,索性說道:“罷了,,罷了,!只望將軍從此謹守本分,好自為之,,此事到此為止,,老夫也不會跟危戮提起。但若以后再有刁難迢瀚商隊之事,,那就休怪老夫不留情面,。”
“不敢,,不敢,,末將不敢……”危能口中喏喏,卻是再也不敢抬頭再看迢安一眼,,反而向著門后連連打出開門手勢,!
方才還是人聲鼎沸的拒虜關(guān)甕城之中,此時已被迢安一席如雷話語震得鴉雀無聲,,直到咿呀一聲脆響傳出,,厚重嚴實的關(guān)門終于開啟一條縫隙,隨即越開越大,,最終現(xiàn)出一條入關(guān)通道來,!
耳聞目睹剛剛一幕,,商隊上下心頭怨氣已然盡數(shù)解氣,,不用守城兵士上前,便將地上貨物重新?lián)炱?,裝車歸置,,然后重新上路通關(guān)。
那名方才還是一張臭臉的守關(guān)校尉也早已變了臉色,,重新堆出一串令人作嘔的笑意,,同時連連伸手,禮送迢瀚商隊通關(guān),。
車安候余怒未消,,不由冷哼一聲,當(dāng)先邁步走進關(guān)內(nèi)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