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倉促,,不及躲避,,很快便有幾名船衛(wèi)槳工被百足尸蚴撲倒咬住,,連帶兩頭鬼面巨魈也著了道,不等同伴救援,,便已被拖下船去,。
但見那兩頭巨魈雖然落水,卻是兇悍不改,即便不熟水性,,卻也仗著蠻力在水中不住撕扯百足尸蚴,,但怎奈水中尸蚴多如蛆蟲,再斗一刻,,兩頭巨魈漸漸不支,繼續(xù)撲騰片刻之后,,便被尸蚴拖入水下去了,,隨之便有殷紅血水很快從水底汩汩泛上,將水面染成一片血紅,!
人獸鮮血似乎更加助長尸蚴氣焰,,越來越多的百足尸蚴向著蓬船方向聚來,一旦靠近,,或躍或爬,,向著甲板上面蜂擁聚來!
自從誤入冥淵以來,,妖魄星星點(diǎn)點(diǎn),,便如花火亂濺,此時(shí)又見百足尸蚴蜂擁上船,,予取予求,,毫無顧忌,簡直將船上之人當(dāng)成了盤中餐,、砧板肉,,伯牙何曾受過這等腌臜鳥氣,于是徹底怒了,!
眼見這些躍上船來的畜生雖然又多了不少足爪,,個(gè)頭也大了不少,但萬變不離其宗,,正是在鑄金北谷中斗過的尸蚴,,伯牙自然認(rèn)得,索性將上身衣衫一把扯下,,袒胸露腹,,光著膀子,將手中開山巨斧揮得如風(fēng)車一般,,專往尸蚴密集之處沖去,!
但有尸蚴靠上,伯牙便是不管不顧的一斧砍下,,百足尸蚴固然皮堅(jiān)肉厚,,傷不得它們性命,但伯牙天生神力,卻也能將尸蚴一斧撞出老遠(yuǎn),,倘若還未掉落下去,,伯牙便即再次沖上,舉手又是一斧,,總要噗通一聲重新落回水中方才罷休,!
仲黧手中使得一柄巨錘,見伯牙斗得正歡,,仲黧心癢難支,,提起大錘沖入尸蚴群中,跟著伯牙有樣學(xué)樣,,依葫蘆畫瓢,,一通猛砸猛擂,竟也把不少尸蚴掃落下水,,在甲板上打掃出一塊干凈角落,。
伯牙見了不由放聲大笑,口中隨即嘰里咕嚕亂喊一通,,仲黧趕忙矮身蹲下,,伯牙拔步疾跑幾步,忽得躍起,,恰好站上仲黧肩頭,,仲黧嘿嘿一笑,隨即站起身來,!
只見兄弟二人上下相疊,,頓顯高大異常,如此背對而立,,恰好能夠各顧一面,,上有開山大斧凌空飛舞,狂剁猛砍,,下有鍛金巨錘鏗鏘厚重,,胡砸亂擂,伯牙在上念念有詞,,吆東喝西,,仲黧從下便戰(zhàn)邊行,踏南移北,,又兼兄弟二人力大如牛,,與尸蚴斗在一處,可攻可守,,氣勢恢宏,,竟而大占上風(fēng),!
不知是伯牙喊聲太過響亮,將頭頂上的老天惹出了脾氣,,抑或震出了內(nèi)傷,,正自斗到酣處,竟然噼里啪啦大作,,開始下起一陣“雨點(diǎn)”,!
只是這些“雨點(diǎn)”太過龐大沉重,一旦落在甲板之上,,便會(huì)將甲板砸出一個(gè)大坑,,若是落入人群,結(jié)果不言而喻,,被砸之人頓變?nèi)怙炓粡垼幢銉e幸未被砸中,,那些“雨點(diǎn)”卻是立時(shí)縱行橫掃,,將就近之人吞入口中或是掃入水下,定睛看去,,赫然驚見天降非雨,,而是百足尸蚴,與水中躥上船來的幾無二致,!
只是這些尸蚴卻是從天上落下的,!
如此一來,已成上下夾攻之勢,,蓬船腹背受敵,,船上眾人已然難以抵擋,身在望樓之上迢遠(yuǎn)倒還算是清醒,,自知與這類龐然怪獸纏斗并不合算,,于是高聲呼喊甲板上的眾人與巨魈暫且躲避,或是鉆回船艙,,或是就近登上望樓,。
眾人聞言,立時(shí)分流而去,,任由多足尸蜒將下層甲板全然占據(jù),!
本以為暫時(shí)躲過一劫,但就在此時(shí),,船下河面卻又忽然變化,,本是平靜無波的冥河水流瞬變急促,咆哮之聲再次生出,,沖突奔騰,,急急反流,無數(shù)旋渦處處泛起,將渾濁水流攪得水花飛濺,,倒似前方一處閘門猛然洞開,,正將冥淵之水盡皆吸吮而去!
當(dāng)然,,連同這艘雙體四翼蓬船一起,!
蓬船固然碩大,此時(shí)卻已顛簸得如同一片水中落葉,,伯牙仲黧兄弟也被震得站立不穩(wěn),,再難合體,只得重新分開,,各自為戰(zhàn),。
海疏早令艙內(nèi)槳工巨魈全力轉(zhuǎn)槳逆行,試圖將蓬船穩(wěn)住,,但河中水流已然勢如奔馬,,翻覆傾瀉,難以阻遏,,于是這艘雙體四翼蓬船一面打著轉(zhuǎn)兒,,一面向著冥淵南端飛速滑去!
很快,,船上眾人已被轉(zhuǎn)得頭暈?zāi)垦?,若非死死抓住望樓四周闌干,想必早已被甩下船去,,淪為那些尸蚴和妖魄的口中美餐,,從此泯然于世。
如此顛簸浮蕩了足有半個(gè)時(shí)辰,,前方冥河突然收窄,,前方現(xiàn)出一個(gè)峽口!
只見峽口開啟之處,,垂下無數(shù)鐘乳石筍,,參差犬牙,嶙峋可怖,,最低之處距離水面不足廿丈,,左右寬度也不過三十,宛如一張洞開的巨口咽喉,。
水流滾滾,,從四面聚來,盡皆奔入峽口之中,,再而猛然落下,,便如底部存了一個(gè)炙熱無比的鏊子,,又將水流猛得一烘而起,化為陣陣氤氳,、股股熱浪,,重新反卷而上!
即便此時(shí)距離峽口尚遠(yuǎn),,卻已然令人頓生燒灼悶熱之感,,熱汗隨即滾滾而出!
雖然不知峽口里面有何古怪,,但遠(yuǎn)遠(yuǎn)望去,,里面便如一個(gè)巨大無匹的蒸籠,迷離混沌充斥其間,,令人難辨虛實(shí),。
說來也怪,將近峽口,,一直隨船跟行的大片妖魄已然不見,,卻有許多妖魄從那個(gè)峽口之中逆勢躍出,便如一條條跨越龍門的鯉魚,,只是此處絕非龍門,倒像是個(gè)鬼門關(guān)般古怪,,必定不是一個(gè)良善去處,!
一待看出端倪,船上諸人不由大驚失色,,生恐被吸入峽口之中,,但此時(shí)蓬船早已被急流裹挾其中,無論停船還是轉(zhuǎn)向,,均是絕無可能,,便是此時(shí)棄船跳水,也是絕無生還可能,,于是只有聽天由命一途,!
蓬船奔流不停,直沖峽口而去,,就在即將沖入之時(shí),,一道極為耀目的銀光氣練卻從頭頂上空爆射而出,直奔蓬船而來,,不偏不倚,,恰好射中蓬船甲板正中!
如光如氣,,宛如銀煉,,卻又柔韌至極,,絕難拉斷,反將碩大無匹的雙體蓬船穩(wěn)穩(wěn)拉住,,向前奔流之勢頓時(shí)減緩下來,。
但此處已界峽口邊緣,水流太過湍急,,蓬船下行之勢并未完全止住,,反而將那道銀練漸漸拉伸變長,銀練愈變纖細(xì),,看似便要崩斷開來,!
就在此時(shí),又有兩道銀練飛落下來,,分別釘住船頭船尾中央,,終于將勢如奔馬的蓬船徹底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