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比吃糖還要重要
曾經(jīng)我以為自己只要像個人一樣活著就夠了,可我遇到的這個人,,他告訴我,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漂亮的孩子惹人疼。
是啊,,為了這句話,,我拼盡了全力讓自己更好更優(yōu)秀更堅強,以后我能吃到的糖也會越來越多,。
這個人的存在于我而言,,非常重要,比能吃上糖還要重要,。
2006年6月22日星期四晴
四月枇杷開花五月結(jié)果落光光,,五月芒果開花六月結(jié)果落光光,之后便是梔子花開別離時,。
枇杷開花的時候春暖,,安然習(xí)慣在巷子口等著白川一起上學(xué),早熟的果子會幸運的砸中安然的頭,白川總會嘲笑她,,“高中”,,會如愿考上自己的理想高中。
高考前幾天,,安然就注意到了白川不對勁的情緒,話比之前少了,,多數(shù)的時候選擇不說話,,反倒顯得話不多的安然變得多話了。很多時候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類似于“以后不能再這樣相處了,,不太習(xí)慣了?!薄耙院笤僖娒婧秒y,。”
開始以為是因為高考在即,,所以緊張導(dǎo)致的,,可后來想想也不太符合,白川這么信心滿滿,,目前沒有感興趣的大學(xué),,自然不會緊張。
白川不提,,安然不問,。
就這樣在緊張的步伐中,高考中考陸續(xù)結(jié)束了,。
張雅如愿的考上了高級中學(xué),,而安然同樣選擇了離家較遠的十一中。
放假前一天,,安然在圖書館前等白川,。
“等很久了嗎?”白川挎著包,,懶懶散散,。
安然搖頭,笑著說:“我能去十一中了”?
“真好,?!卑状ǖ恼f,“我可能要回去了,?!?p> 安然疑問的看著他,“回哪?”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轉(zhuǎn)過身,,扣住安然的肩膀,靠近她的臉,,眼眶里滿是隱忍,,“以后要記住了,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像你說的那樣在危險時候‘救你’了,。你要學(xué)會堅強,要保護好自己,,學(xué)著如何讓自己更優(yōu)秀更強大,,也要照顧好自己?!倍罂嘈α艘幌?,“我們安然本來就是個堅強的孩子?!?p> 安然看著他那雙干凈的眼睛,,“什么意思?”
“記住了嗎,?”
抬頭看見的是白川悲傷的雙眼,,紅著眼眶,安然第一次看見紅著眼眶的白川,,她害怕問白川,,問他為何悲傷,又為何憤怒,。
“安然,,回答我,以后我不在的日子,,能做到嗎,?”
白川再問,始終沒說原由,。
她望著他的眼睛不再閃躲,,“記住了?!?p> “我要回上海了,,高考多少分都無所謂了?!闭Z氣像是在交代,,“過幾天就走,。”
安然動了動嘴唇,,也明白再說什么都顯得蒼白,。
倆人陷入了沉默。
之后幾天是安然人生里最煎熬難耐的幾天,,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要用什么樣地理由找白川,,想問的問題很多,卻不知道從哪個問題說起,,這些問題當中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很多時候安然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么,倘若安然知道自己的人生有這么長一段時間在虛無縹緲著,,她定會在那一刻到來之前刨根問到底。
可她猶豫了很久,,話哏在喉頭,,始終沒說出口。
后來白川回上海了,,他沒有說還會不會回來,,沒有說幾號走,也沒有說幾點的飛機,。
望著對面空空的房子,,恍惚之中,安然望見那個干凈的少年站在對面,,對她說著唇語,,笑的甚是好看。
這一切仿佛是夢,。
真真實實的一個夢,,安然很難過。
這個少年在安然生命中最低谷的時候出現(xiàn),,一切都像充滿了契機,,那樣恰巧,他一步步向她走來,,像身度金光的神明,,她握住了那雙溫暖的手,像握住深淵邊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看到了美好的期望,,讓她雜草叢生的心底竟奇跡般的萬物生長。
是他帶著迷途的安然逃離這世俗的紛紛擾擾,,他用溫柔的語氣告訴安然,,這個世界本沒那么可怕,,只是自己不放過自己,放松一點,,做喜歡的自己,,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卻也確鑿了,,白川回上海了,。
徐安然安慰自己,夢該醒了,。
是呀,,這個少年真的太好了,不可否認,,安然生命里不曾出現(xiàn)過第二個這樣明媚的男子,,就算這個少年還留在這片土地。
她與他,,注定是兩條平行線,,會一直走下去,卻不會有交匯的那天,。
嗯,,一切都是夢呢。
二零零六年,,白川離開她的視線,。
安然上了十一中,學(xué)習(xí)生涯比她想象的要簡單,,只要埋頭苦讀,,獎學(xué)金必收囊中。
舍友幾個話題一致興趣一致,,相處融洽,,沒有傳言中的勾心斗角,深藏城府,,安然慶幸自己是幸運的,。
第一年白川了無音訊,周末回家的時候?qū)γ娴姆孔尤耘f空蕩蕩的,,安然有好長一段時間沒適應(yīng)過來,。第一年,一切都在安然的計劃當中,,她卻沒想到,,三十四歲的黃月秋再婚了,黃月秋在電話那頭說了很多,,大概意思就是,,她現(xiàn)在過得挺好,,唯一的心結(jié)就是安然,她對安然的虧欠無論用什么都不能彌補,,只希望這一輩子,,只要安然需要,她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這句一輩子,,黃月秋也是虧欠了安然一輩子。
安然只是冷漠的回應(yīng):好與不好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路是你自己選的,,怕是沒有需要你的那一天。但是,,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好,。
黃月秋隔著電話對安然說:生日快樂。
泣不成聲,,快不快樂,,安然自己能不知道嗎?
原來每次趕著回去是因為你重組家庭了,,原來你每次回來和我一起完成的十字繡是送給那個男人的,原來你來看我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是因為要顧及那個家庭的感受,。
所以,,她才是多余的那個,嘲笑了自己一番,,眼淚無聲落下,,然后倔強的擦干眼淚。
沒關(guān)系的,,一切都沒關(guān)系的,,我自己也可以好好的。
快十二點了,,安然睡得朦朦朧,,手機響了。是電話亭打來的陌生號碼,。
對面聲音急促:“安然嗎,?睡了吧?”
是陳默,。
安然鼻音濃重:“沒呢,,怎么了有事嗎?”
對面聲音吵雜,,“我忽然想起,,今天是你生日吧,?”
安然笑,沒想到一個大大咧咧的陳默竟然會記得自己的生日,,有些受寵若驚,。
“生日快樂,我替白川說的,,白川回上海的時候交代我的,,只要我記起,會幫他說的,?!?p> “什么?你聯(lián)系上白川了嗎,?”
如果可以,,她也想告訴白川,自己正在朝自己預(yù)期的方向前進,,自己也將會變得越來越優(yōu)秀,,不知道你看到了沒有。
如果你看到的話,,也會替我高興吧,。
他送的表,安然走到哪里帶到哪里,,甚至舍不得戴在手上,,像對待絕世珍寶一樣。
對面的語氣一下低沉了不少,,是可以聽得見的失落:“沒有,,這是我之前答應(yīng)白川的事,雖然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見到,?!比缓笥质挚隙ǖ恼f:“但是,我始終相信我們還會有見面的那一天,?!?p> 是啊,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呼吸著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不管隔得多遠,走得多遠,,有心人自會有再見的那一天,,只是緣分會把我們分開多久沒人知道,緣分讓我們什么時候再見也不知道,。
慢慢等,。
嗯,,還是要謝謝當初白川的鼓勵。
那一年安然十七歲,,是二零零七年,,是白川離開的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