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長吁一口氣,，原身其實是個堅強的小姑娘。

　　年幼就養(yǎng)母身亡,，留下她孤身一人,，整整三年和往生人打交道都沒能讓她崩潰，臨到大學都快畢業(yè)了放棄,？

　　不為附加任務的紅利,，如意也要給她一個交代。

　　“謝老二,，”如意心中隱隱有了個結論,，他和月芽兒一樣，應該都是生命還在維系中,，所以她能和他們肢體相觸,。

　　像醫(yī)院那個中二漂浮青年，電梯中人都只能目視語聊,。她和往生者打交道,，不是往生者的能算作交易對象？是否意味著他們最終的結局都是······,？

　　如果是如意設想的那樣,，她寧愿不成功，也不愿意為了任務的完成無意間促成不好的事情發(fā)生,。那她會背負太沉重的犯罪感,。所以，白如意的離去和這個有關嗎,？,？,？

　　果然難度增加了?？粗孟袷乾F(xiàn)代社會,，環(huán)境一切都那么熟悉，也不需要什么太過專業(yè)的知識,，可實際任務完成舉步維艱,。光是真正理解和搞清任務意思都更燒腦。

　　“謝老二,，你的事情暫且先放一放,。不是我不做，如意答應你的就是我答應你的,。只是現(xiàn)在有件事信息比你更清楚，身體狀況也許和你有些類似,。我想先看看她的情況,，更重要如果現(xiàn)在都不關注和幫忙，我怕沒有時間和機會了,?！比缫夂軕┣械睾椭x老二打商量，順道把楊雯萱的事情簡單介紹了下,。

　　謝老二聽后笑了,，比起之前給如意的那個笑在臉上的表情，溫柔真誠了許多,?！拔覜]看錯你，你和如意都是心很軟,，善于為別人著想的人,。”

　　如意隨口回了句,，“過獎過獎,，一般一般?！?p>　　“我這下真的就能確定你不是她了,。”謝老二滿是釋然和悵惘,。照他看來,，以前的如意太過拘泥，把自己困得不得解脫,，他很疼惜,，卻毫無辦法,。

　　如意已經在電腦上開始敲敲打打。

　　“你在搜醫(yī)院楊雯萱小姑娘,？有什么消息么,？”

　　如意沒有回應，她已經被網絡上的報道震驚了,。不要懷疑人性惡的存在,。月芽兒的遭遇，她后媽的行為,，再一次證明：人從茹毛飲血到直立行走到華服高冠用了幾萬年的時間,，這個脫離獸性的過程是如此的漫長。但從人變成獸,，真的就是幾步而已,。

　　不出她所料，月芽兒是身體多處受傷,，傷情很重,。報道上雖說疑似被人毆打所致，正在醫(yī)院接受治療,，但從文字調查采訪中一眼能出,，所有問題劍指其后母。

　　經警方調查取證,，月芽兒后母和楊父具有重大嫌疑,。若說前者，因為沒有血緣關系痛下狠手,，當然這樣也是不行的,，可是月芽兒爸爸呢？按照警方的通報,，他們自己的供述,，在月芽兒、她父親,、后母以及后母的兒子三人共同生活期間,，除后母為發(fā)泄不滿對月芽兒用拳頭毆打、用開水燙,、用剪刀絞等之外,，她爸爸對月芽兒教育時，也曾用手,、數據線,、笤帚毆打。

　　暴力是從何時開始的，報道中并未提及,，也許沒人能提供確切的時間,，只是采訪中有鄰居稱曾在晚上聽到孩子哭，“以為誰家正常管孩子,，誰知道是這樣的虐待,？”誰知道此后這場暴力逐漸失控，直到危及一個幼小的生命?。,。?p>　　若不是有好心看不過眼的人士,，在月芽兒最后一次被打至昏迷入院,，曝光視頻和照片，一切可能都還在被掩蓋中,。

　　據月芽兒被送來時的當班護士回憶,，那位年輕的后母當時顯得極為悲傷，一直跟著擔架車哭喊,，“孩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媽媽好心疼！”還不停地給不知是誰打電話,，“娃兒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我真想替她受苦······”之類的話。

　　······

　　謝老二用不了電腦,，但跟在如意后面的他顯然把一切報道看得清清楚楚,。看上去玩世不恭,，匪氣很重的男人有一顆很柔軟的心,。

　　如意在控制不住嘩嘩流淚時，沒提防一張紙巾已經塞到了手里,?；厥滋ь^一看，背后的謝老二也已經紅了眼眶,，但滿眼都是血淚,，唬得如意趕緊一抬手先拿紙巾捂住了他的眼。只是拿下來一看,，紙巾上什么都沒有,，血淚已經順著臉頰留了下來。

　　“沒用，不傷心了,，淚就自然沒有了,，我試過的?！敝x老二平靜地說著,。“你先看看楊雯萱吧,，我不急,，已經等了這么長時間了?！?p>　　說到這,，如意又意識到一個問題，謝老二究竟飄蕩了多長時間,？以如意認識他開始,，至少也有快四年了。那就意味著他的身體一定還被照顧著,，而且被照顧得很好,，否則不可能神魂如此穩(wěn)定。

　　“如果你需要更多更周全的資料,，可以找找一個叫武志堅的人,。”謝老二脫口而出一個陌生的名字,。至少她肯定謝老二沒和以前的如意提起過,。

　　“武志堅嗎？干什么的,？”退出當前頁面,，如意打算搜索點其他信息。

　　謝老二沒做聲,，他抬頭看著天花板,，想了想，悶悶地說：“不記得了,?！?p>　　“什么？”正在往上點點點的如意禁不住回過頭,，“大哥,，你都記不住，我怎么找他,？找到了又有什么用,？”

　　謝老二意外地顯得有些焦躁，似乎也很煩惱為什么自己想不起來。如意倒相信這個人對謝老二肯定很重要,，可再有用只有個名字能做什么,？

　　“14074893213，你打這個試試,，我不確定有沒有用,，但記憶中只有一串號碼?！敝x老二很沮喪,，留下號碼后也不說聲再見就消失了。

　　如意沒有管他,，以往也是如此,，人“人”都有秘密，誰去刻意打聽,。秘密知道的越多,，承擔的也就越多。她現(xiàn)在還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

　　“試還是不試,？”如意看著紙上寫下的號碼，有點舉棋不定,。算了,，明天先去醫(yī)院看看月芽兒，再多了解些情況再說,。

　　生病還是要吃藥,，一大早起來的如意明顯感覺身體和腦袋都輕快了許多。等她洗漱完畢,，端著煮好的面條來到客廳時，謝老二也已經在了,。

　　“我今天要去醫(yī)院,，你去嗎？”如意有個設想,，如果謝老二是被照顧的,，那只有兩種地方，一是醫(yī)院,，二是專門的療養(yǎng)院,。也許帶他去醫(yī)院看看，能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

　　“不想去,，我對醫(yī)院沒有好感。在家等你?！敝x老二干脆利落地拒絕了,。

　　在如意換好鞋要出門了，他突然來一句,，“你真的可以試試那個號碼,，我覺得是靠譜的?！?p>　　如意不想說你啥都不記得,，還能有靠譜不靠譜一說？想想他也是好意,，就點頭應下了,。

　　“還有，你不要沖動,?！?p>　　如意一愣，哦,，估計是怕她氣急之下會做出應激過度的行為,。“放心,，不會為了社會渣滓賠上自己的,。”

　　話雖如此說,，如意心里想的確是不能打人,，罵人也是可以傷筋動骨的，不過這就要考驗功力了,。好久沒機會練習的她,，不知道還有多少戰(zhàn)斗力？

　　剛進醫(yī)院門診大廳,，還往ICU走,，中二青年就自動飄了過來。他也不管如意回不回應,，自個兒就在那兒碎碎念,。

　　“美女，昨天剛見過的,，還記得嗎,？我現(xiàn)在才搞明白我死了啊。好后悔??！那把游戲沒打完,，我新充錢買的裝備啊,！”

　　如意本來還在聽,，心想他后悔什么，下一句就讓她覺得如果這是自己兒子,，可能現(xiàn)在就想掄人了,。

　　“你是來找小妹妹的嗎？她很可憐啊,，被打的好慘,。我那么不聽話，我爸媽也不打我,。昨天晚上下了幾次病危通知,，一直在搶救呢。怎么沒看見她爸媽過來啊,，就一個爺爺在這兒,，昨天還來了她的班主任老師······可惜我不能和爸媽說話了，不然讓他們給小姑娘捐點錢也挺好,。省的我爸的錢浪費在小三小四身上了,。”

　　本來如意不想聽中二青年叨叨叨,，后來聽到他開始說起月芽兒,，又多了幾分耐心。再后來發(fā)現(xiàn)他也是挺善良的孩子,，家中估計也有一本難念的經,，搞得他沉迷游戲，玩得有點太過了,，顯得人都傻了,。

　　所以月芽兒今天沒過來是因為昨晚狀況急轉直下嗎？如意有些心焦,，加快幾步趕到了ICU病房外,。

　　看著醫(yī)生房間，如意想了想怎么去了解情況,?？紤]一下,，還是借用現(xiàn)有身份更方便?，F(xiàn)在她挺慶幸原如意選擇了社工專業(yè)，加入了一個公益組織做社工,，正好可以用捐款慰問的理由來做由頭看看月芽兒,。

　　如意整理下心情,，醞釀了下話語，徑直走進了ICU醫(yī)生值班室,。一番來意表明后,，在房間內的醫(yī)生們互相交換了下眼神，就同意了,。

　　旁邊的小護士看著去拿病歷的醫(yī)生,，悄悄對有些詫異的如意說：“楊雯萱那小姑娘太可憐了。大家都看不下去,，特別同情她,。我們科室都已經給她自發(fā)捐過款了，有醫(yī)生還給記者發(fā)了些照片,?！?p>　　如意其實知道，像她這樣和病人沒有親屬關系,，又不是什么記者正規(guī)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從醫(yī)生這里探聽到消息。除非醫(yī)生護士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然這都屬于病人隱私信息,，不可泄露的。只是大家都太想幫幫這個正在生命邊緣掙扎的小天使,，心照不宣地開了綠燈,。

　　“我現(xiàn)在能看到楊雯萱嗎？”如意試探著問,。

　　“那是肯定不行,，ICU你也不能進去。不過可以給你看看監(jiān)控鏡頭,，行嗎,？”當班醫(yī)生還是很通融?！拔页鋈サ耐轮熬徒釉\過小姑娘,，她不是第一次送來急診了，都有記錄的,。他去拿了,，你等會兒?！?p>　　“謝謝你們,。”如意很感激這些醫(yī)生,，他們身邊人來人走看得太多,，工作逼迫他們不得不堅強,，甚至在外人看來太過于冷靜客觀地看待生老病死。即便這樣,，他們依然內心深處是柔軟而溫暖的,，否則怎么會對一個可能會幫助到月芽兒的陌生人如此寬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