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怕你媽!”林爸擦擦額頭上的汗,,繼續(xù)說道,,“這點怎么就和我這么像呢,?”
“我去超市一趟,,家里的油和醬油都用完了,?!绷謰尪⒅职?,林晚晴在一旁咯咯地笑,。
“東西沉,,我去幫你拎東西吧。”林媽說完便屁顛地跟在林媽身后,,關(guān)門時還不忘沖林晚晴擠眉弄眼,。
“還好意思說我嘞?!绷滞砬缧χ洁熘?,迫不及待地打開書桌上的鞋盒,一雙嶄新的白色運(yùn)動鞋被她捧在手心,。
蟋蟀的叫聲伴隨著林晚晴度過了一個睡得并不安穩(wěn)的夜晚,,她的夢里閃過了很多零碎的片段,陌生的環(huán)境和縹緲的人影,,夢境賦予了她穿越的能力,,空間的不斷切換令她焦躁不安,最后停留的這棟樓房老房子,,不一樣的是,,人去樓空,破壁殘垣,。
她記得,,她的爸爸是街口賣麻辣燙的小攤主,一臉憨相,,因此街坊鄰里都叫他老憨,。她的媽媽是一名家庭主婦,個子小巧,,面容姣好,,但脾氣火爆。她還記得人多的地方就會有八卦,,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永和巷的人從未見過林媽出現(xiàn)在老憨的檔口,因此巷子里的女人總?cè)齼蓛傻鼐墼谝黄?,說著有的沒的閑話,。那幾個女人表面上對誰都和顏悅色,但背地里卻罵完一個又一個,?!澳莻€女人怎么看得上老憨?”,、“看起來挺正經(jīng),,說不定是個騷貨!”,、“你看,,他和隔壁老譚是不是走得挺近,?”......但當(dāng)她們看到林晚晴的時候,都呆了,。一旁的石曉琳握住她的手說:“走,,別管這些長舌婦?!?p> 林晚晴醒了,,她直起身子打量著偌大的房間,“他們,,還過得好嗎,?”
因為夜里睡得不好,幾乎一個上午的課林晚晴都在打瞌睡,,她強(qiáng)忍著睜開眼,,當(dāng)然也被一次次的打盹給驚醒,課間十分鐘對今天的她來說,,簡直彌足珍貴,。而下午的體育課,上到一半便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打斷了,,林晚晴和其他同學(xué)紛紛跑到教學(xué)樓一樓的展示長廊躲雨,,她用紙巾擦干凈鞋面上的臟東西,重新將鞋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那是哪個班的?。窟@么大雨還跑步,?!睍簳r不知道該做什么的學(xué)生開始紛紛議論起那個獨自在雨中跑步的學(xué)生。林晚晴同樣好奇地看著那個人,,大雨模糊了她的樣子,,但是只要想想雨滴打在臉上的感覺,就渾身難受,。
“高中部的啊,。好像是被老師罰跑的?!币粋€女同學(xué)指指手機(jī)屏幕,,向朋友們證實消息的可靠性。
“那個老師肯定更年期,!”
“啊,,還是之前在校慶上講話的那個師姐。哇,,突然感覺臉好疼啊哈哈哈,?!?p> 和她們的嬉鬧哄笑不同,林晚晴伸長了脖子,,擔(dān)心桔梗會不會因為淋雨生病,,感冒發(fā)燒,,“難道翹課被發(fā)現(xiàn)了,?”林晚晴心想,她看著她跑了一圈又一圈,,偶爾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又接著跑,,直到放學(xué)的鈴聲響起,她依然踩著一洼洼的積水,,在紅色的跑道上奔跑著,。
放學(xué)后,林晚晴沒有像以往一樣,,爭分奪秒的往老屋趕,。她撐著傘,拿著剛?cè)ケ憷曩I的毛巾和水,,靜靜地站在跑道邊等待著懲罰結(jié)束,。桔梗沒有注意到她,只專注地望著前方,,但明顯放緩的速度顯示她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跑不動了,她就慢慢的走著,,灰蒙蒙的天空就像她被自己的媽媽兼老師懲罰時的心情,。為了賭氣,一個人將3個人的罰跑全部攬了下來,,40圈,。盡管這樣,那個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黃老師也沒有看過她一眼,。桔梗仰起已經(jīng)麻木的臉,,回家又有什么不一樣呢?
林晚晴將傘蓋過桔梗的頭頂,,自己大半個身子不出一會便濕透了,,桔梗看著她,,似乎在腦海記憶庫里搜索著林晚晴的檔案,。林晚晴將手中的水遞給桔梗,桔梗沒有接,,也沒有說話,,然后向前繼續(xù)跑,。林晚晴默默地回到原地繼續(xù)等待著,那雙泛黃的運(yùn)動鞋已經(jīng)被濺起的雨水和骯臟沉積物打得失去了原來的顏色,。
“水,。”喘著粗氣的桔梗拿過水便大口喝了起來,,一瓶水很快就被喝得一滴不剩,。
林晚晴手忙腳亂的將傘和毛巾遞過去,卻被桔梗擋了回來,,“不用,,對我沒多大用處,”桔梗說,,“走吧,,回家!”
林晚晴撐著傘,,桔梗淋著雨,,兩人一路沉默至分叉路口。
“你等等,,”林晚晴想起了什么,,開始在書包里里一頓狂翻,最后拿出一盒盒子被壓變形的感冒藥遞給桔梗,,認(rèn)真地說,,“這個給你,前段時間買的,,但怕吃了上課犯困就一直沒吃,。真的是新的?!?p> “哦,,謝謝?!苯酃2缓靡馑嫉亟舆^林晚晴手中的藥,,放進(jìn)背包的夾層里。
林晚晴笑了,,一把將傘塞給桔梗轉(zhuǎn)身就跑,,跑著跑著,她轉(zhuǎn)過身大聲地說:“桔梗,,謝謝你,。”說完,,拔腿就跑,,盡管雨水冰冷,,她的臉還是像火燒地一樣紅?!昂芨吲d認(rèn)識你,。”林晚晴小聲地對自己說,。
桔梗也笑了起來,,像小孩一樣旋轉(zhuǎn)著傘柄,和雨滴玩起了游戲,,“這個時候要是能吃頓麻辣燙該多好??!”桔梗的肚子恰逢時宜的發(fā)出“咕~咕~咕”的響應(yīng),。
這漫長的一天,終于走向結(jié)束,。林晚晴在將鞋子洗刷干凈放到陽臺,,一旁的張嬸在不停地催她洗澡、換衣服,。桔梗趴在書桌上寫檢討,,黃玉清將一杯溫開水輕輕地放在她的案頭。雨停了,,一股清涼的風(fēng)穿過,,拂過林晚晴窗臺上的風(fēng)鈴,吹散了桔梗即將完成的“作業(yè)”,。
“后來,,紫荊仙子遇上了那只愿意帶她去世間翱翔的八色鶇。當(dāng)她的雙腳離開老樹時,,她是多么的害怕又興奮,。但誰又能抗拒飛翔的快樂,何況她等了那么久,?!K于可以飛了?!龔堥_雙手,,感受穿過風(fēng)的自由。又是一陣濃郁的花香,?!?p> 林晚晴寫完故事,蓋上筆記本,,細(xì)細(xì)欣賞著樹葉的婆娑聲,。
兩個相連的命運(yùn)體,,在未來的很多年里,經(jīng)歷著彼此的痛苦,,伴隨著彼此成長,,但對于人生的這出戲,她們演繹得并不完美,,有人迷失其中,,有人提前離場。時間的迷局,,不會憐憫任何情感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