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頂撞父親
皇帝無力地?fù)沃^,,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仿佛在說:叫你不走,?現(xiàn)在好了吧,?
陸瑰云暗自使力,將孟池羽往外推,,臉上掛著淡然卻不容拒絕的笑:“殿下快些走吧,,本來就無事的?!?p> 眸光對撞,,她努力暗示他快些走。其實這種時候,,他們越像被拆散的牛郎織女,,皇后娘娘就會越生氣。
孟池羽最后還是被帶去了上書房,,卻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皇帝問什么,,他有心無心地對奏,,有時候恍了神,都忘記上句說的是什么,,前言不搭后語,。
這時,太傅鐘簋拄著一根拐杖,,走進上書房,,聽見孟池羽這亂不成章的言語,皺起了眉,。
“太子殿下出去一些時日,,心果然就野了?!?p> 蒼老的聲音回蕩在殿內(nèi),,像一塊玉器被人重重敲擊,清冽冽的,。這熟悉的聲音,,像是把太子的神喚回了似的,他連忙起身,,上前攙扶老者,。
鐘簋不僅是太子師傅,,還曾經(jīng)是皇帝的老師,三朝老臣,,深受皇家敬重,,就連孟池羽這個任性的太子,對他也是恭敬有加,。
“老臣給殿下請安……”
還未等他彎下身體,,孟池羽就趕緊扶著,架著他的胳膊往上托:“您老怎么來這套了,?父皇都免您禮數(shù),,何況是徒兒。不敢不敢,,快坐著吧,。”
老人雖然須發(fā)皆白,,但是眼睛明亮,,說話的氣息也很穩(wěn),一點兒也不喘,。他看太子惶恐的樣子就想笑,,眼里掠過一絲狡黠:“老臣可沒想跪你,就想試探試探,,看你回魂了沒有,。”
師傅滿腹經(jīng)綸,,卻是個老不正經(jīng),,連皇帝都拿他沒辦法。御前不跪是帝師的特權(quán),,鐘簋往座椅上一坐,,御前的內(nèi)侍連忙去將他的拐杖收起放好。
一只蓮花紋香爐里四散出裊裊上升的輕煙,,里頭燃的是靜心安神的沉檀香,,最適宜上書房這種需要清靜的地方。
“給師傅請安,,您一向可好,?”孟池羽就坐在他對面,抱了抱拳道,。
“好,,好。”鐘簋一連說了兩個好,,笑了笑,,“殿下不在,老臣無人可教,,白拿俸祿,,豈不是美事?”
他邊開著玩笑,,邊打量著這父子倆的臉色,,似乎都不大開心。關(guān)于太子要將側(cè)妃扶正的消息,,宮里傳得沸揚,,鐘簋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些。不過這是人家皇室家事,,他覺得和他沒多大關(guān)系,。
他側(cè)著身子,試探地喚了一聲“殿下,?”
“師傅,,我……我剛回來,有點累了,,要不咱們改日再敘,?”孟池羽心里有事,恨不得立刻溜去未央宮,。
皇帝不高興了,,沉聲訓(xùn)斥兒子:“你師傅天天掛念著你,你怎么這個態(tài)度,?走了小半年了,,還是這么混賬,?!?p> 只有被親爹罵的時候,孟池羽才老實一點兒,。
鐘簋笑著調(diào)侃:“不妨事,,殿下嫌棄老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老臣早就習(xí)慣了,。殿下要是累了就去歇著吧,。”
“他才不是累了,?!被实垡幻嬲f,一面用碗蓋輕輕拔了拔茶葉,曬道,,“師傅不用理他,,他去江南放縱了,功課落下不少,,今兒你繼續(xù)給他講課,。”
孟池羽差點沒暈厥過去,,剛回來就補功課,,這是親爹嗎?
鐘簋看出太子此時還未收攏回心神,,知道今日不管教他什么,,他也定是聽不進去的,將話題一轉(zhuǎn),,提到遇刺的事情上,。
不提不打緊,一提起,,竟然點醒了皇帝,。皇帝趕緊從御座上走下來,,關(guān)心地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上下打量:“那幫歹人沒讓你受傷吧?”
孟池羽懵了,,皇帝剛才還逼著他補功課,,這一下子就變得父愛泛濫,還真是不適應(yīng),。但是既然父皇開了口,,他順勢,裝出一副懨懨的樣子來,,似乎那次的刺殺留下很大心理陰影一樣,。
見他如此,皇帝果然后悔:“都是朕欠考慮,,沒有堅持讓御林軍跟著你去,。要不然,這種不三不四的人也不敢近你的身,?!?p> “這怎么能怪父皇?!泵铣赜鸫鸬?,“是兒臣大意了,。幸好有陸氏一路幫扶相助,才免于難,?!?p> 言及她,上書房內(nèi)的氣氛立刻就變了,。父子倆無數(shù)封奏折和信件里,,該吵的吵了,該鬧的鬧了,,都是為了這個女人,。鐘簋這樣的人精,當(dāng)即一下子覺察出來,,想必他口中的陸氏,,就是太子要扶正的那位側(cè)妃了。
老狐貍暗自吃驚,,他看著太子長大,,從沒想到這小子竟還是個情種。
“羽兒,?!被实鄣溃白怨乓詠?,還未有過這樣的先例,。朕知道你寵愛陸氏,但她畢竟只是側(cè)妃……”
孟池羽一聽這話就急了,,什么叫沒有先例,?什么叫只是側(cè)妃?難道信和奏折都白寫了,?這些日子所有的苦心都白費了,?他立即像彈簧一樣從座椅上彈起,沖到皇帝面前,,生怕他反悔:“父皇你答應(yīng)過我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兒子眼睛血紅撲上來,,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眼神,,讓人心底直犯怵,。這副架勢,大有不立陸氏為太子妃,,他就要撲上來吞了父親似的,。
恍恍然,,皇帝心中一寒,竟覺得他這似乎是有逼宮的意思,,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指著他的手微微一顫,“你要反了不成,?”
鐘簋急忙拉住太子,,疾聲勸道:“殿下怎可這般同圣上說話!還不快跪下向圣上請罪,!”
孟池羽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君前這般無禮屬大不敬之罪。連忙聽了師傅的話跪了下去:“父皇恕罪,,兒臣只是急于求您成全,,并無不敬之意?!?p> 那眸中一閃而過的戾氣,,像一道閃電,短暫卻刺眼,,孟世典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這使皇帝驟然意識到,兒子已經(jīng)不是自己膝下的小獸,,可以任意操縱,。
一個男孩,只有找到自己想保護的女人,,才能成為男人,。陸氏已經(jīng)讓孟池羽成為了這樣的男人。
沉檀香的氣味鉆進鼻子,,神智卻并未清醒,。皇帝緩緩彎下腰,,眼神發(fā)直地盯著兒子,,鬼使神差般地問:“你這么寵愛陸氏,是不是恨不得現(xiàn)在就即了位,,封她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