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們相比,,二十一世紀的女子真是幸運多了,!
雖然依舊有著各式各樣的苦惱,但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學業(yè),、職業(yè)、愛情,、婚姻,,女性擁有了越來越多的選擇權及與男性一般的廣闊天地。
不斷地打破那些看不見的天花板,,各行各業(yè)的女精英們站在世界之巔,,可以自豪地說出:“我們的征途,是星辰與大海,!”
可對于眼前的這些女子來說,,那樣的生活和世界她們或許想都不敢想,一時不禁唏噓,。
還在心中感慨,,忽而聽見太守夫人輕聲喚她,回過神來,,見一眾女眷都靜悄悄地望著她,,似等著她發(fā)話。
白裳裳忙掩了面上的悵然,,換上一臉笑意,,頷首道:“幾位千金果然心靈手巧,又生得這般貌美,,將來定能覓得好姻緣,。”
說著便回身喚丫鬟托來一個錦盒,,繼續(xù)說道:“因出來得倉促,,未曾早早預備下,只有幾對于闐國的白玉耳環(huán),,贈與幾位千金,,聊表心意?!?p> 太守夫人一聽,,如今說是贈送,,將來可是要算作皇家賞賜的。像她們這樣品階的人家,,哪輩子才能獲這等榮耀,。
便忙要帶著幾個女兒下跪謝恩,卻被白裳裳伸手一攔:“不過是閨友間相送的尋常玩意兒,,受不得這樣大的禮,,幾位千金莫要嫌棄才好?!?p> 太守及幾位小姐聞言,,便趕忙接過了錦盒,雖未再跪,,也依舊福身行了禮,。
又坐了一會兒,,夜色漸濃,,露水也重了幾分,太守夫人見白裳裳有些乏了,,便請她的意思,,看是否要回去歇息。
白裳裳實則早就意興闌珊了,,只是怕掃了眾人的興致,,強撐到現(xiàn)在。被太守夫人一問,,也就順勢辭了宴,,依舊扶著嬤嬤往寢閣去了。
回了寢閣,,丫鬟婆子們伺候梳洗罷,,白裳裳打著扇,側臥在窗邊的竹榻上,,看著明月不圓不缺地掛在天上,,將浮云的影子也勾勒得清楚。
又想起乞巧會上的那些精巧女紅,,忽而為自己的未來擔憂起來,。方才還在同情那些扎在針線堆里的現(xiàn)世女子,此時才意識到,,更應該同情的是自己,。
來到這個時代,自己會的全用不上,,女人們比的東西,,自己一樣都不擅長,。
既不工于廚藝,又不精于女紅,,也不會琴棋書畫,,更沒有超群舞技,要是將來在皇宮里也辦一場乞巧會,,自己該拿什么來比拼呢,?
若真被人問起來,她想說會做生意算不算,?大概……不算吧,?完了完了,想想就覺得惆悵……
可到底夜色靜謐,,聽著窗外的蟬鳴蛙叫,,又被不涼不燥的微風吹得愜意,惆悵歸惆悵,,白裳裳沒一會兒便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xiāng),未察覺到一個黑影閃身入內,,直來到了她的身旁,。
今晚的月色真好,李元祈不由地感嘆道,。
那銀白自窗戶透進來,,瀉在她嬌小玲瓏的身上,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銀絹紗,,越發(fā)顯得曲線的柔美有致,。
瀑布一樣的青絲從枕上直垂下來,鋪陳了半榻,,蕩悠悠幾乎要落地,。那張瓷白的俏臉兒,一半隱在烏黑的發(fā)間,,一半呈現(xiàn)在月色下,,別有一番嫵媚動人。
已有好幾日未能與她這般近了,,自從確知了城外偷襲的突厥兵是太子派來的刺客后,,他便不得不更加小心與她的距離,尤其是知道她心里亦有他,。
他的這位皇長兄,,如今已為了置他于死地而不惜毒殺和親公主、破壞中原掣肘突厥的大計,若察覺他二人有私,,那便正中下懷,,定不會顧念兩國顏面,借此大做文章,,那時,,他與她又該如何安身自處?
當下權宜,,只能這樣遠遠顧看著,,知道她每天穿著什么顏色的羅裙,吃了多少飯菜,,逗了幾聲鸚鵡,,在花園里走了幾步……
可這如何能夠呢?看不見她淺笑時的嬌俏,,聽不見她軟語時的溫柔,,如何能解他相思之苦?
夜夜夢里都是她那日絕望的眼神和滿面的淚痕,,一遍遍問著他:“真的要進去嗎,?”。
而每次都因夢到她抽身離去而驚醒,。醒來之后只覺身心無盡的虛空,,仿佛又回到了母妃薨逝的那年,,天地之間,,只余一個他,無依無靠,,再無歸宿……
故而他越來越不能確信,,自己的抉擇是不是對的,而當初,,真的有別的選擇嗎,?他沒有答案,也不敢面對答案,,可心中的痛卻清清楚楚地在那里,。
所以見到她與十弟有說有笑,甚至拉拉扯扯時,,積攢的壞情緒便如脫韁野馬,,直沖靈臺。
可說完那句“還沒有哪個女子能讓我動這樣的心思”,,看見她面上翻過的紅白,,眼里似隱隱蒙上了一層霧氣,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一把。
慌亂間多想攬她入懷柔聲撫慰,,卻什么也不能做,,甚至還要再狠一些,狠到讓她恨他,,恨到忘了他,,才好……
否則,若是讓柳將軍知道,,一定會軟硬相勸,,讓他利用她的情,誘她甘心作一顆扎在東宮里的棋子,,為他在這場權謀中,,再添幾分勝算。
可他如何忍心,?如何忍心將她卷入這場紛爭,,如何忍心這份干凈的兩情相悅,最終被陰謀算計消磨殆盡,?
終于,,他還是忍住了伸出去的手,卻依舊忍不住眷戀她眉眼間的嬌柔,,遲遲不愿離開,。忽而見她眼角微動,似乎要醒轉過來,,才不得不閃身而去,。
白裳裳睡得并不安穩(wěn),在夢里見到好些個天都貴女,,拿著自己的手做,,一臉得意地向她顯擺。
忽然李元祈不知從何處來,,那些貴女們見著他,,一個個直沖過去,獻寶似的將香囊,、荷包,、汗巾、腰帶掛了他一身,,還滿臉帶著嫵媚諂笑,,毫無廉恥地勾搭他。
更可氣的是,,那李元祈頗為享受似的,,一臉滿意神情,對著那群脂粉,桃花眼亂飛,??吹盟貌晃y過,一時醒轉過來,。
一睜眼,,卻見一個黑影飄過,她差點兒以為是刺客,,忙起身借著月色向外望去,,卻又什么都沒有,想來是晃了眼,。
可空氣里又留下一絲淡淡的香氣,,是她熟悉的味道,又不分明,,莫非是他,?
可想起來他白日里說的話,又怎么會來見她呢,?難道是她思念太甚,,才幻想出了這些?
她不愿承認,,有些憤懣又并幾分悵然,,探身關了窗,回軟榻上翻身睡去,,卻不知庭樹上那黑影將她每一分情緒都看在眼里,,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