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防止流竄在外的同伙劫獄,,那些被抓的縱火犯就勞煩厲捕頭看管了,”我娘認真道:“其他人,,我實在信不過?!?p> 厲捕頭聞言挺起胸膛,,十分響亮地應(yīng)了聲“定不負夫人所托”,然后大踏步離開了,。
我娘看向彭聰?shù)溃骸皷|西可搜到了,?”
彭聰從懷中掏出一塊皮子,上前一步放在桌上,,道:“在為首之人身上搜出來的,,標記是六,。”
我娘抖開那塊皮子看了一眼,,冷聲道:“那還等什么,,動手吧?!?p> “是,!”
彭聰轉(zhuǎn)身離去,椋叔一直站在門口未發(fā)一言,,待彭聰離開才上前道:“夫人,,家中也混入了奸細,可要現(xiàn)在帶上來,?!?p> 我娘聞言一愣,椋叔忙道:“一個是大少爺院里的東榮,,一個是二小姐院中的巧兒,,這兩人入府已有三年,若不是今日城中的異動,,恐難發(fā)現(xiàn)其二人有異,。”
“東榮,?巧兒,?”
椋叔看著一臉懵地女主人嘆了口氣,然后耐心解釋道:“三年前流芳院人手不夠從人牙子處采買了一些,,東榮和巧兒就是那時候進府的,,沒想到他們方才趁亂企圖溜進將軍的書房,被景北和容翹給當場捉住了,?!?p> “好哇,竟敢把主意打到齊風(fēng)的頭上,,帶他們上來,!”
椋叔有些為難道:“這東榮還好說,巧兒怕是抬不上來了,?!?p> “怎么回事?”
“容翹那丫頭的脾氣夫人您是知道的,,她一聽說巧兒是藏在二小姐院里的奸細,,提著棍子就追了上去,巧兒的后腦勺被那丫頭給打了個坑,,雖然沒死可也差不多了,?!?p> 我娘聞言半晌沒說話,她大約是在想容翹和容平哪個是哪個,,過了好一會兒才咳嗽一聲道:“不是還沒死么,,那就抬過來,我得看看是誰這么膽大包天把主意打到我兒子女兒頭上,?!?p> 椋叔“哎”了一聲轉(zhuǎn)身出去,不一會兒跟著申嬤嬤一道回來,,身后是景北和幾個護院壓著東榮抬著巧兒,,容翹垂著頭走在最后,大約是以為我娘要收拾她了,,所以老實的很,。
看她那樣子我實在忍不住想笑,容平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我身旁輕聲道:“千萬別笑出聲,?!?p> “方才你都瞧見了?”
容平點頭道:“瞧見了,,容翹簡直氣瘋了,,哪能想到昨個兒還一塊兒打絡(luò)子的人是奸細呢!”
我忍住笑,,回頭見我娘瞥了眼滿頭血污半死不活的巧兒,,然后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東榮跪在地上一副好漢就義的模樣,,景北忍不住啐了一口,。
容平湊在我耳邊悄聲道:“東榮覺得自己在為國除害,嘴硬的很呢,!”
“笑話罷了,,看他能嘴硬到幾時?!?p> 約摸得有小半個時辰,,我娘一直沒說話,只自顧自的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一直到容翹靠著柱子打起了瞌睡,,我娘才出聲道:“我知道你是硬骨頭不會輕易開口,,沒關(guān)系,,我不逼你?!?p> 東榮“哼”了一聲把臉扭到一邊,。
“你知道今天外面發(fā)生什么事了么,?”我娘看著神色未變的東榮,慢條斯理道:“今兒外頭這火呀,,是哲汗韃子放的,。”
東榮看了我娘一眼,,沒有說話,。
“看來你是不知道啊,只是想趁亂溜進齊風(fēng)的書房翻點東西是吧,?”
東榮咽了下口水,,我娘又道:“讓我猜猜,你是去找什么呢,?邊防圖,?飛鷹衛(wèi)的密鑰?朝廷的密函,?還是玉家的陣法呢,?嗯,顯然都不是,,而且這些都不在書房里,。”
我娘又不說話,,申嬤嬤端了一杯新茶遞了過來,,她端著茶杯道:“你既然不是去翻東西的,那么,,就是去送東西的,。”
東榮臉色一下子白了,,卻還是梗著脖子咬著嘴唇不肯低頭,,景北聞言急忙讓護院按住他搜起身來,果然在東榮的鞋里搜出一枚精巧的金哨子,,椋叔一見立刻臉色大變看向我娘,。
我娘卻不以為意,捏著那枚金哨子對著燭火看了兩眼便遞給椋叔,。
“東榮,,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東榮被景北扒的只剩一層里衣,,鬢發(fā)散亂臉色慘白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還是不答話,景北氣的一腳踹向他的背心吼道:“啞巴了還是聾了,?平日不是挺能說的嗎,!現(xiàn)在怎么啞巴了,?”
“景北!不許打人,,要善待俘虜,。”我娘制止道,。
景北一口啐在東榮臉上,,氣的臉紅脖子粗道:“他算什么俘虜?不過是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
“我不是,!”東榮忽然喊了一聲。
“好好好,,你不是,,景北你們先回去歇著吧,還有那個誰,,容翹啊,,小小一個人在房里不安全,快點回去伺候著,?!?p> 我娘打發(fā)走了一屋子人,只留下椋叔夫婦,、東榮和半死不活的巧兒,,又道:“你不知道這哨子是做什么的對吧?你說說你,,人家把這么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你,,你怎么也不問問清楚就來送死呢?”我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著那哨子道:“那可是哲汗老汗王用來訓(xùn)鷹的哨子,,全天下只有這么一個,多重要的東西你怎么能放鞋底呢,?將來還給老汗王,,你讓人怎么吹????”
我忍不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容平連忙捂住我的嘴,。
“東榮啊,,你說你不知道這哨子是干嘛的就算了,可你總該知道在大虞,通敵叛國是個什么罪名了吧,?你主子是不是告訴你,有了這個東西,,就有了我定北侯府通敵的鐵證,,全家必死無疑對不對?”我娘起身走到東榮身前蹲下,,道:“可惜了,,這全天下任誰通敵叛國陛下都會相信,唯有玉家他不會相信,,你知道為什么不,?”
椋叔聞言忙道:“夫人,不可,!”
“沒事,,反正這孩子也是個死人了,好歹也讓他做個明白鬼,,別去了閻羅殿閻王問他為什么死都答不上來,,他今天不知道的事兒已經(jīng)過多了?!蔽夷镄α似饋?,眼里滿是殺意,看得我心里一驚,,容平的手也哆嗦起來,,只聽她冷冷地一字一頓道:“因為大虞用來鎮(zhèn)國的火器,正是玉家先祖做出來的,?!?p> 不止東榮驚呆了,我和容平也不約而同吸了一口氣,,椋叔和申嬤嬤都沒什么反應(yīng),,我娘繼續(xù)道:“殺遍整座瀛海的火槍火炮是玉家先祖做出來獻給高祖皇帝的,你覺得這樣的玉家可會通敵,?可會叛國,?當然了,畢竟你只是個炮灰,,想來也不會知道歷代大虞皇帝都會承襲一道高祖手書秘旨,,定北玉家,不死,?!?p> 東榮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我娘起身坐回去,待東榮哆嗦夠了才道:“東榮啊,,那么多事你都不知道,,但禮尚往來總知道吧?我告訴你這么大一個秘密,,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告訴我一個秘密呢,?比如,你為什么愿意送死放這個哨子呢,!”
東榮鼻涕眼淚早就流成一團,,半晌后才磕磕巴巴哽咽道:“我、我沒想......”
“沒想送死是吧,?只想放下哨子就走,,你還找了這丫頭給你放風(fēng),壓根沒想到自己會被捉住,,對吧,?”
東榮似乎已經(jīng)明白今日自己已沒有活路,沒再多猶豫開口道:“我家,,我家住在和州合安府七臺縣,,十年前東酈、被東酈人強占,,火炮,、火炮就落在我家廚房,我爹,、娘,、弟弟都、都死了.....”
椋叔和申嬤嬤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我娘眸色深沉,問道:“所以,,你將父母的死怪在定北侯頭上,?”
東榮點了點頭,又立刻搖頭道:“我,,我知道這不應(yīng)該,,可是、可是她說定北侯原本有別的方式的,,原本不用火炮就可以的,,可是、可是......”
我看著他陡然血紅的眼睛和奔涌而出鼻血,,急忙掙脫開容平朝我娘撲了過去,。
“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