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之上,人潮涌動,。
俏麗的小婢們穿花蝴蝶般游梭在船上樓閣,,談笑風聲者,盡皆非富即貴,。
“二少爺!”
“南宮小姐,!”
一男一女漫步而出,,經(jīng)過二人身邊的小婢仆役盡皆躬身相讓。
男的二十許歲,身姿挺拔,,錦衣玉帶,,面如冠玉,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玲瓏貴氣,,實在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而與其并肩而行的女子,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輕紗宮裙,,纖腰微步,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清波流盼,,秀靨艷比花嬌。
兩人漫步到船舷圍欄邊,,俯江而望,,果真是俊男靚女,羨煞旁人,。
“大小姐,,今日多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呂文軒微微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女子,眼中光彩斐然,。
“呂公子,,言重了!嬋兒應當多謝公子的款待,!”女子清麗一笑,,令人如沐春風。
呂文軒臉上笑意更甚,,望著遠處的燈火,,似有所感,緩緩開口吟道:
“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呂公子果真才華橫溢,,短瞬之間便能作出此等佳句,,嬋兒欽佩!”女子眼中閃過欣賞,,贊嘆道,。
“獻丑了,!”呂文軒謙遜道,“你我已經(jīng)相識這么長時間了,,怎的還如此見外,?便直接稱呼我文軒就是!”
女子面頰微紅,,羞澀一笑,,剛準備開口,,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我劍何去何從,愛與恨情難獨鐘,,我刀劃破長空,,是與非懂也不懂……狂笑一聲長嘆一聲,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誰與我生死與共……”
能唱出這歌詞的,,自然就是荒無道了,他倒是生了一副不錯的嗓子,,清唱之下,,也別有一番豪氣韻味。
本來他端起酒盞是準備喝酒的,,不過在那艘巨型畫舫駛過的時候,,他那非同一般的耳力,正好聽到有人在裝X,。
何人在裝X,?荒無道本來就是來消遣的,這下子可趕上趟了,,怎么能不出來攪和一下呢,?
他唱這歌的時候,卻是運用了氣力,,自然是能讓那艘巨型畫舫上的人聽見,。
“不知閣下可否賞臉上畫舫一聚?”畫舫圍欄邊隱約有道身影向這邊拱手道,。
說話間,,那巨型畫舫竟是緩緩朝這邊駛來。
荒無道本不欲理會,,但神識無意間掃過年輕男子身體之時,,臉上猛地閃過一絲異色。
“相請不如偶遇,,在下唐突了,!”荒無道腳尖一瞪,,瞬間從所在的小畫舫上躍了出去。
只見他在半空微微扭身,,輕飄飄的落在了那相距五六丈的巨型畫舫的船舷上,,引得一陣驚呼。
“閣下好身手,!”呂文軒喝彩道,。
“客氣!客氣,!”荒無道秉承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謙虛道。
“你怎么在這,?”一聲驚呼響起,。
嗯?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
荒無道腦中閃過疑問,,扭頭看去,先是一愣,,接著瞬時反應了過來,。
他眉頭微皺,凝聲道:“原來大小姐也在???”
沒錯!說話的女子正是南宮大小姐,!
此時,,南宮嬋正站在年輕男子的身邊,一臉驚詫,,看樣子像是被驚到了,。
而荒無道因為一直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年輕男子的身上,倒是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南宮嬋,,等到她主動開口才認出,。
呂文軒打量了兩人一眼,作揖道:“在下呂文軒,,不知兄臺尊姓大名,?”
“原來是呂家少爺啊,!在下蘇慕云,!”荒無道不冷不熱的抱拳回了一禮。
“原來他就是蘇慕云??!”
“不就是那個入贅南宮家的廢材嘛,!”
“不是傳言他弱不禁風嗎?但看這身手不像???”
幾人的談話聲并不算小,因此周圍的大部分人都聽到了,,頓時議論聲四起,。
荒無道沒有在意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他的視線一直盯在南宮嬋身上,。
南宮嬋平日里的打扮多是素雅清靜的樣子,,今日穿上如此華麗的衣飾,倒是映襯著本就艷麗的面容更多了幾分嬌媚,,勾人的很,。
荒無道眼神淡然,冷聲道:“大小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雖然南宮嬋只是他名義上的妻子,而且荒無道只能算是二次接手,,沾了前身蘇慕云的光,。
但換做任何一個男人,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背著自己和其他男人郎情妾意,,心里都不會爽的。
奶奶個腿,!哥這還沒離開南宮家呢,,就急著開始釣凱子了?
想給哥帶綠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南宮嬋囁嚅著低下了頭,如同是被丈夫撞見奸情的妻子,,心虛得很,。
不過她又很快反應了過來,面前的這個家伙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自己,?
她南宮大小姐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一個入贅的廢物來指手畫腳的,?
這么一想,南宮嬋立時底氣足了起來,,甚至還生起一絲怒氣,。
她猛地抬頭,冷冷的瞪著荒無道,,冷哼道:“本小姐做什么事情,,難不成還要你同意不成,?”
呃?貌似的確是這么個道理,?
荒無道楞了一下,,轉(zhuǎn)而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之前那么一瞬間,,出于男性占有欲的本能,他莫名的產(chǎn)生了一絲不爽,。
但現(xiàn)在靜下心來想想,,這南宮大小姐是前身蘇慕云的娃娃親,跟自己這么一個鳩占鵲巢的家伙本就沒有太大關(guān)系,。
更何況自己作為一名修者,,以后注定是要步入這個世界的修界,追尋大道長生的,。
跟個世俗界的大小姐慪個什么氣,?
或許是自己這大半年來過的太安逸,有些入戲太深了,?
如此一想,,荒無道覺得自己真是閑的過頭了,摻和這些破事起個哪門子的勁,!
想通其中的關(guān)竅,,荒無道心境豁然開朗,不再糾結(jié)眼前的局面,。
“大小姐教訓的是,,在下唐突了!”荒無道擺低了姿態(tài),,客客氣氣的道了個歉,。
“知道就好!作為南宮家的姑爺,,下次少來這些煙花柳巷之地,,憑白丟我南宮家的臉!”
南宮嬋不僅坦而受之,,還反過頭來指摘荒無道的不是,,頗有幾分反客為主的氣勢。
“是,!在下定會注意,!”
荒無道也懶得爭辯,連連稱是,,心里已經(jīng)開始后悔自己莽撞的行為,。
正當他想著敷衍之番,,準備開溜的時候,一聲突兀的嘲諷響起,。
“本公子一直聽說咱們天云城有個入贅南宮家的窩囊廢,,可惜無緣得見,這次倒是趕了巧,,見著了,!”
說話間,船舷樓閣中走出一人,,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公子,,錦袍微敞,冠發(fā)散亂,,一手拎著酒壺,,一手端著玉盅,邊走邊飲,,身形搖晃,。
少年一把推開想要上前攙扶他的仆役,搖搖晃晃的踱步而來,,醉眼朦朧,。
“志斌!”呂文軒不悅道,,“你醉了,去歇息一會兒,!”
“何為醉,?何為未醉?一己之言,,未為真也,!”少年頗有一股魏晉狂士之風,行事不羈,。
“綾羅綢緞穿在身上,,倒也有幾分人模狗樣!”少年走到荒無道跟前,,打量了他一圈,,譏諷道。
喝多了沒酒品的家伙,,荒無道自然懶得搭理他,。
“你可敢與我比詩?”不知是不是荒無道的無視惹到了他,,頓時惱怒道,。
比詩,?
看樣子也就肚里那點墨水可以拿出來秀一秀了,張口閉口就是比詩,,大概這就是他自己得意的拿手好戲了,。
俗話說得好,用別人最擅長的事情打敗他,,會比殺了他還可怕,!
不過荒無道今天沒心情陪這種自負且腦殘的家伙玩,轉(zhuǎn)身便準備離開,。
眼看著荒無道還是無動于衷的樣子,,少年瞇起了眼,緩緩吟道:“百舫游弋燈火明,,談笑鴻儒無白丁,,酒酣性起吟詩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哥不屌你,,倒蹬鼻子上臉了?
這少年不禁自顧自的自嗨起來,,而且詩詞里還拐彎抹角的嘲諷了荒無道一句,,實在是讓人不爽。
“是嘛,?”荒無道輕笑一聲,,眼珠微微一轉(zhuǎn)。
“高堂滿座皆為貴,,起舞皓月爭光輝…呼奴烹雞酌白酒,,佳人嬉笑弄青衣…幽城愚子輕白丁,狂言春宵值千金……”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哈哈!”一曲言罷,,荒無道仰天大笑一聲,,徑直從畫舫上躍下,回到了自己包下的小畫舫上,。
荒無道本來是為了那呂文軒而來,,這下子被弄得興致全無,索性正事暫時先放一邊,,下次有機會再做謀劃,。
至于害怕得罪人?他又不準備在此長住,地頭蛇又如何,?
要不是那醉酒少年沒事找事,,荒無道可不會無聊到裝這個逼……
“佳人嬉笑弄青衣……幽城愚子輕白丁……”少年喃喃重復了幾遍,終于是反應了過來,。
“你……”那醉酒少年倒是因此酒醒了大半,,狠厲的盯著荒無道乘坐的那艘畫舫,漸行漸遠,。
回到畫舫上,,另外三人早將巨舫發(fā)生的事情盡收眼底,盡皆起身相迎,。
“沒想到蘇兄弟真是那位南宮家的姑爺,,我等真是失敬啊,!”為首的王姓青年拱手道,。
年紀最小的年輕人接口道:“蘇兄你真是騙的我等好慘啊,!之前我等相交之時,,你說自己名喚蘇慕云,是船貿(mào)商人之子,,王兄和張兄還有過猜測,,說你會不會是那位南宮家的姑爺——”
“可看你平日里的言談舉止,以及一身不弱的武藝,,和傳言中的那人差距甚大,,我等便自以為同名同姓而已,沒想到卻是如此之巧??!”
荒無道抱拳道:“諸位莫怪!在下有難言之隱,,非是有意欺瞞!”
“我等懂得,!”張姓青年輕笑道,,“只是今日這捉奸的戲碼趕得不是時候啊,!哈哈,!”
“張兄說笑了!”荒無道苦笑道,,“算了,!別說這些不高興的事了!來!喝酒,!”
“正是,!我等便陪蘇兄弟酣然一醉!忘卻煩憂,!”
杯盞交錯間,,眾人痛飲起來。
仰頭灌下一杯酒,,荒無道目光微微瞥向遠處巨舫,,眼中閃過一絲紫光。
煉氣期九層,?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