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張臉湊得太近,,安行向后退了退:“你是…蘇青平,?”
蘇青平木著臉,,實在是他已經(jīng)做不出其他表情了,。
“你怎的變成這樣了,?”
聽了這句話,,蘇青平極是兇狠地吼道:“是你將我交給這些臭修士的,你竟還問我,?”
“再過幾日我就會變得和他們一樣了,。”本就模糊不清的五官隱在霧氣里越發(fā)迷蒙,。
安行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想想送他進來的就是自己,似乎有種說不清的意味,。
“我要走了,。”安行便要轉(zhuǎn)身,,忽聽他又是一聲嗤笑,。
“除非他們進來找你,否則你是出不去的,?!?p> 安行只得停下,低低嘆了口氣:“那便只能等他們來了,?!?p> “你怎么知道他們知道你在這里?”
這句話有點繞,,安行頓了片刻才“嗯”了一聲:“不知道,。”
許是在這里待的久了,,蘇青平竟跟她聊起了天,。
他說這里是入妖境,進來的妖邪是出不去的,。
他說這里的妖魂都沒甚腦子,,統(tǒng)共就會說那幾句話。
他還說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附身一個胖子,,不然也不會這般難看。
這些安行都不感興趣,,反而有些昏昏欲睡,。
“你可有想問的?”
安行瞇眼想了會兒道:“我看了你的那幅畫,,你該是停喜歡江呂的,,為何還要殺了她,?”
蘇青平沉默良久,才道:“她當初嫁我時,,便知曉我不是人,。信誓旦旦說絕不會怕我,結(jié)果還不是撞見我一次進食,,就嚇得要走,。所以…”
后一皺眉,道:“不說這個了,,你問點別的,。”
因愛生恨,?
安行打了個哈欠問道:“你可認識蘇魏知,?”
就是隨口問問,極是敷衍,。她知道蘇青平又不是真的姓蘇,。
“認識?!?p> 安行睜開假寐的眼睛,,良久未搭話。
蘇青平語氣里帶著狐疑:“你問他做什么,?”
安行這才確定他是真的認識蘇魏知,。
“你可知他現(xiàn)在在哪里?”她不答反問,。
“他在哪,?”蘇青平語氣變得奇怪,又反應過來猛地看向安行,,“你要找他,!”
難道他與蘇魏知有什么恩怨不成?安行面色不顯,,輕輕點頭,。
蘇青平皺起一張臉,就像糊了面餅:“你可聽過魂陰鏡,?”
傳說新洋島月生門的魂陰鏡里多是放入人的魂魄,,但凡是些犯過大錯的人死后,都會被抽取魂魄放入,,在鏡中世界里不斷重復一生所之不幸。
“你的意思是說蘇魏知在魂陰鏡內(nèi),?”安行側(cè)頭問道,。
蘇青平的頭微不可查的點了點,。
“可,他不是江臨人嗎,?為什么會在新洋島,?”
“他是跟一個姑娘去的,那姑娘也是姿色艷麗,,不然他也不會拋下家里人去那個地方,。”話語間隱隱有些貶低對方的意思,,擺出一個自認為同情的眼神看向安行,,但是又想起他沒有眼睛,才說道,,“你莫不是看上他了,?”
只是受人之托交于他一樣東西罷了,不過她那故人莫非喜歡蘇魏知不成,?,!
時間過了太久,她已經(jīng)記不大清楚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不過,,大抵是喜歡的,不然也不會讓她一定要親手交于蘇魏知手里,??礃幼樱K魏知他喜歡別人,,這便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胡思亂想中,眼皮有些發(fā)沉,,一股困意席卷而來,。她隱隱約約間聽見蘇青平又說了一句:“其實與其說是認識蘇魏知,不如說是認識那個姑娘,。她是極喜歡蘇魏知的,,為了他還斷…”
斷什么安行沒聽清,她的腦袋昏昏沉沉,,于是,,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就躺在南苑那間屋子里,,外頭天依舊很亮,就如試煉那天,。
安行用力拍了拍發(fā)脹的腦袋,,似乎要把這種不適的感覺拍出來一樣,。
“你在拍下去,怕就傻了,?!蹦新曉谖萃忭懫穑紤械统?。
“沈頌,?”安行推開門,頓時涼風伴著清茶的氣味撲面而來,。
沈頌坐于石凳上,,石桌擱著茶杯,冒起縷縷白霧,。
安行也不扭捏,,入了座,沈頌將那只茶盞遞給她,。
竟是給她的,?安行探了探杯側(cè),溫度適宜,。她其實不怎么喜歡喝茶,,可是阿回喜歡喝,她便也會喝一些,,沈頌也喜愛喝,,那她也喝一些,如今雖還是不喜歡,,但也喝慣了,。
“是你救我出來的?”安行放下茶盞,,問他,。
見沈頌點頭,又問道:“你可見到蘇青平了,?”
沈頌又是點頭,,安行屈指敲了敲石桌:“那,便不是夢了,?!?p> “自然不是夢?!鄙蝽炦@才開口,,“你在入妖境統(tǒng)共待了三個時辰,魂魄都快出體了,?!?p> “竟這般嚴重,?!是以現(xiàn)在是試煉第二日…”安行抬頭看他,,“你是如何救我的?”
“好奇,?”沈頌勾了勾唇角道,。
安行便要點頭,聽得他又道:“如若不然,,改日你再進去逛逛,,看看我是如何救你的?”
他這是生氣了,,安行眨眨眼睛,,轉(zhuǎn)移話題:“你可知道蘇青平對我說了什么?”
見沈頌依舊冷著一張臉,,安行硬著頭皮道:“他說蘇魏知就在新洋島月生門里面,。”
“所以你是要去新洋島了,?”沈頌幽幽開口,。
安行點頭。
“那便去吧,,以你的修為也不難進去,。”沈頌起身,。
安行無言,,手指下意識轉(zhuǎn)了轉(zhuǎn)腕上的鐵鐲子。
沈頌低眸掃了一眼,,便邁步離去,。
……
又是一個艷陽天,只不過這次只有安行一人,。
安行扣上兜帽將要走時,,身后傳來嚶嚶之音。
公羊項自遠處奔來,,眼角含著淚:“此去一別,,果子可得照顧好自己?!?p> 不得不說,,安行有些嫌棄:“我自會照顧好自己的?!?p> “如若你餓了,,不管那果子樹是何人栽,,也先摘個好墊墊肚子?!惫蝽椧孕洳潦醚劭?。
安行扶額:“知曉了?!?p> “果子可是見著他了,?”公羊項問道。
安行疑惑:“見著誰,?”
公羊項向前走了幾步,,湊近她悄聲道:“就是那只‘殘食’啊?!?p> 安行一愣,,仍是不解:“你什么意思?!?p> “等到時候,,你便知道?!惫蝽椪f的含糊,,“快走吧,可別晚了,?!?p> 安行想說,晚不晚都一樣,??伤艿囊巡灰娏僳櫽啊?p> 今日的公羊項,,有點奇怪,。
新洋島外有一片望不到頭的汪洋大海,落日映在海面上極是燦爛,。
日頭太大,,曬得人昏昏欲睡,船家還在家中乘涼有生意也懶得來,。
安行只得就近進了一家酒樓,。
酒樓人聲鼎沸,有呦呵聲,、叫好聲,、鼓掌聲。酒樓中央圍坐一眾人,臺上幾人在演折子戲,。
戲中人曲調(diào)婉轉(zhuǎn),,讓人入了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