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野和羅焰一道為這幾日“幫助”過他們的人設宴酬謝,。氣派的大圓桌上說說笑笑,酒一杯一杯下肚,,和一幫子認識的不認識的稱兄道弟,,挑肩搭背。好不熱鬧,!
他好像還沒有盡興,,一個人回到團里提供的宿舍里,從冷藏柜里拿出一瓶紅酒,又從櫥柜里取出個高腳杯來,,自飲自斟起來,。他沒有多余的錢花在這樣的事情上,這些都是靠了羅焰父親的面子進了大的話劇團,,老板之間的交情,。不過,人家也是發(fā)了話的,,進來了得靠他自己的本事才能站穩(wěn)腳跟的,。這話有分量的。他花木野應當能夠領悟——他擁有的一切都像這個高腳杯一樣,,輕輕碰倒就會碎一地的,。
這些都是比賽之前的話了,如今他不僅得了全國冠軍,,還是唯一一個被推薦到國際頂尖的學校深造的人才,。多少地方搶著要呢。現(xiàn)在花木野自身的條件已經(jīng)把人情還了一半——這樣難得的人才你們沒有爭沒有搶的輕而易舉就捷足先得了,,應該是撿了大便宜才對嘛,!當然,這些話,,花木野只能自己想想便罷,。或許,,大家都這樣的暗自想過吧,。
名聲四起,他舅舅一家聞聲找來,,大張旗鼓的向花木野要錢,。這事一下子就鬧到了劇團里。團長后來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覺得花木野不但沒有被父輩的債壓垮,,還讓自己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這么優(yōu)秀的畢業(yè)。實在難得,。對他的喜愛又多了幾分,。對他的遭遇也同情起來。立刻吩咐財務預支一部分費用給花木野救急,。舅舅舅母看到花木野現(xiàn)在這么吃的開,,轉(zhuǎn)說自己現(xiàn)在年紀都大了,老了,,養(yǎng)了花木野很多年,,終該享享他的福,。不打算回去了。他不能惹急他們,,不然弄巧成拙了,。
本和羅焰商量過就在這一兩天之內(nèi)把出國的名額私下轉(zhuǎn)給他的,反正他在自己父親的公司也是身不由己的存在,,還不如找個正當?shù)睦碛沙鋈ネ鎯赡?,就當透透氣呢,??涩F(xiàn)在看來,還得自己先躲過一劫才好,。反正劇團里上上下下對他賞識的不得了,,現(xiàn)在又加上這個債務追過來的效應,他花木野很是一個優(yōu)秀的青年呢,。他向團里匯報自己生活上的困難,,希翼團里給予適當?shù)馁Y助,學成歸來必定會為團里爭取榮耀的,。團長相信他,。他了解一個在逆境中長大的孩子將來肯定會為了事業(yè)拼命的。團長不僅是團長,,還是個很好的投資商,,他好像看見了花木野日后為劇團帶來的巨大利益了,眼睛笑起來,,連白胖的眼袋都在顫抖了,。
這天晚上,花木野來到羅焰的住處,,繁鬧市區(qū)的一棟商住樓里,。羅焰沒有和父母住在一起了,他要求父親給他買了這樣一套復式的住宅,,裝修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父親的條件就是要他安心工作。
樓下除了開放式廚房客廳餐廳洗手間之外,,嚯,!羅焰還特地在里面些的位置設了個家庭型舞池,豪華的設備一應俱全,,朋友聚會很方便,。旁邊就是一間臥室。走白漆的木質(zhì)樓梯到上一層,,這就是比較私人的空間了,。大廳的壁墻上裝飾了很多名貴的物件,,雖然很可能是仿制品,但也散發(fā)著抵擋不住的豪氣,。兩大間朝陽的臥室,,北面是一間練功房,原來羅焰還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舞者的身份,。往里是洗浴間,,諾大的浴池潔凈得發(fā)亮,羅焰告訴花木野這樣和女朋友洗鴛鴦浴比較方便,。再有就是一間大書房了,,整面墻的書柜里擺滿了書,大大小小,,花花綠綠,。花木野笑話羅焰書房在他家純粹是白浪費了地方,,按照羅焰的秉性倒不如改成一間隔音的臥室實用些,。花木野羨慕不已,,說羅焰攤上個有錢的爹日子過的就是不一樣,。他身陷在樓下的赤棕色沙發(fā)里,手掌撐開,,垂頭摩挲著軟綿的牛皮沙發(fā),,暗暗起誓自己在不久的將來也要住上像樣的房子。
“怎么了,?興致不高嗎,?”羅焰從冰箱里拿了兩罐啤酒走過來問道。
“是啊,。我那個舅舅今天找過來了,。”
“怎么,?又要錢,?他不知道你才剛剛畢業(yè)嗎?”
“怎么會不知道,,日子算的不知道多精呢,!最近怕是聽到什么風聲了,跑來了唄,?!?p> 羅焰在右側(cè)的單人沙發(fā)里坐下來,說:“你這舅舅讓人怎么評價好呢,,一邊逼著你還債逼得你無路可退,,一邊又好歹將你供到了大學呢,!”
花木野嘆了口氣仰躺在沙發(fā)背上,抬頭看頂上的水晶燈,?;谢秀便钡叵袷强吹搅诉^去小時候的日子,“呵,!也是呢,,本來欠債還錢是應該的。這也逃不掉的......如果不是舅母,,他也不至于逼我逼成這樣的,。”
“那現(xiàn)在怎么說,?他們這次又要多少,?你哪里有錢???”羅焰像是比花木野還要著急,“他們就不能等一等,,你都為了盡快還他們的債,,出國的機會都放棄了。他們值得你這樣嗎,?你以后不會后悔吧,?”
“呃......”花木野收回打開的身體,雙肘撐膝,,下巴抵在手背上,,很像祈禱狀,“羅焰,,現(xiàn)在事情變得復雜了,。”
羅焰將喝空的易拉罐投進垃圾桶里,,“怎么,?”
“他們現(xiàn)在不打算回去了,賴在我宿舍里,,說以后靠我養(yǎng)老了,。”
“怎么這樣,?你把他們當親戚,,他們把你又當成什么了。這事報警都可以,?!?p> “不不,,這樣鬧大了,我在劇團的發(fā)展會有影響的,?!?p> “那你就打算這樣養(yǎng)下去啊,?”
花木野拿起啤酒罐,,仰頭一飲而凈。
“羅焰,,那個名額......要不......還給我,?讓我出去躲兩年。我不信他們還能追到國外去,?!睗姵鋈サ脑掃€是收了回來。難受,。
“嗬,,這事啊......好啊——反正本來也是你的嘛!我——無所謂啊,。不過,,別說兄弟沒有提醒你啊,葉曉宣可是在這啊,,你舍得離開她在的城市,?”
“噯,能怎么辦呢,?只能選擇先立好足了,,她總有一天會回到我這里的?!?p> “什么時候變的這么自信了,?”
“哪有?呵,!”花木野嘴上這樣講,,心里琢磨起尹秋巖來,“你說尹秋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身敗名裂了,,還能怎么樣?哭唄,。不然尋死嗎,?”兩人笑了起來。但總感覺笑得很浮,,不是那么爽朗,,有點收著,。“昨天那幾個公司的招聘員已經(jīng)告訴我他們拒絕了尹秋巖的工作申請,?!?p> “事情辦的漂亮,老羅,!”花木野將啤酒罐懸在半空中對著羅焰,。
“不過,我也就奇怪了,。以他的脾氣這事兒不得查個水落石出嗎,?這么多天了,一點事都沒有,?他真甘心忍了,?”羅焰用下巴骨對著花木野挑了挑,“還有,,那個什么什么博格的,,不是他多年的偶像嗎?說不去就拉倒了,?”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怎么會知道啊。再說,,他平時不就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嘛?這有什么奇怪的,?!?p> “噯,不對,。這件事他可是很在乎的,。這我們都有數(shù)啊,!”
“你操這個心干嘛,?說不定他真自己心虛唄——早就惦記丹老師了?!被疽澳樕蠠崞饋?,不想再討論下去。他害怕,,害怕想起尹秋巖最后看他的眼神,,平靜得可怕的眼神。
“噯,,還真有可能的,。四年了,,不管提起哪個班哪個系的女生,不管丑的美的,,他都覺得人家什么都是好,。天生的情種噯。不過,,跟我比,,他差了十萬八千里?!?p> 羅焰正大笑著,,花木野起身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