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證據(jù)
安碧云被抬回了皇后所居的長樂宮,,臨走前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床底,那白玉小瓶滾得深了些,,看來一時間是難以被人發(fā)現(xiàn)的,。
她只得暫時放棄,思忖著以后有機(jī)會再來取走才是,。
此時她洗凈了身體,,正坐在黃梨木的寬背椅子上由人梳頭上妝,熙春跪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替她的膝蓋上藥,。
眼見這丫頭的眼圈又要紅,她連忙拍拍她的手示意可以了:“皇后娘娘還在等我們,,還是抓緊些過去吧,。”
熙春應(yīng)了一聲,,又替她整理了一下妝容首飾,,這才扶著她往正殿走。
她的出現(xiàn)無疑是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這讓習(xí)慣了低調(diào)度日的安碧云覺得有些尷尬,,她大概看了一眼,除了要照顧年幼皇子的如妃,,只有淑妃還未到,皇后正端坐在主位上喝茶,,見她來了朝她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安碧云恭敬地朝皇后行了個禮,,便由熙春扶著坐在了貴妃一貫的位置,。
剛挨著椅子,坐在對側(cè)的女人就緊趕著開口了,,安碧云側(cè)過頭,,說話的是向來與淑妃交好的蘭嬪姚念巧:“一日不見,蘇貴妃怎得就如此憔悴了?”
這話說的不假,,只是說話的人語氣三分諷刺七分嘲笑,,聽著便不是帶著善意來的。
熙春氣憤地想上前理論,,安碧云趕忙壓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沖動,。
她心里冷笑一聲,若她還是安碧云或是蘇心悅,,可能都會選擇息事寧人,。可如今…
“蘭嬪說笑了,,本宮昨夜身體不適,,今日難免有些疲憊,惹妹妹擔(dān)心是本宮的不是,?!彼⑽⒁恍Γ┝朔埙爝€是略顯蒼白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柔弱來,。
蘭嬪哼哼兩聲,,誰不知道蘇心悅昨日被關(guān)進(jìn)了暴室,在這裝什么身體不適呢,??伤齽偛叛b了個傻,現(xiàn)在也不好戳穿,,只得更加陰陽怪氣地說:“貴妃娘娘昨日自然是不得安眠,,夜半時分愉嬪回來怕是要拉著娘娘敘敘舊呢?!?p> “蘭嬪,!”皇后呵斥了一聲,“宮里不得怪力亂神之語,,你說話注意分寸,。”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替愉嬪不平,,沒有要冒犯您和蘇貴妃的意思?!碧m嬪狡辯到,,“蘇貴妃涉及此事傳得后宮人人皆知,臣妾等都相信娘娘一定會秉公辦理,,絕不徇私,?!?p> 好一頂高帽,安碧云聽罷,,先是古怪的笑了兩聲,,朝著蘭嬪道:“蘭嬪這話不假,只是往日不見你與愉嬪有多交情,,怎么這時候倒姐妹情深起來了,。來日就算愉嬪回來,比起本宮怕是更舍不得妹妹,?!?p> 說完不顧蘭嬪一瞬間怒極的神色,攙著熙春的手朝著皇后的方向跪下:“臣妾也希望皇后娘娘秉公辦理,,查出真兇還臣妾清白,!”
“貴妃你先起來。本宮相信你,,定會證你清白還你名譽,。”安碧云謝了恩,,抬頭的瞬間從皇后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絲猜不透看不明的東西,。
還沒等她坐穩(wěn),正殿外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就是一聲“淑妃娘娘到,。”,。
眾人看向門口方向,,先是進(jìn)來了個提著熏燈的小宮女,在唯一空著的位置邊站定,,淑妃才扭著腰不緊不慢地走進(jìn)來,,美目轉(zhuǎn)了一圈落在面色不善的皇后身上,趕緊快步過去行了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禮,。
“臣妾來晚了,,皇后娘娘莫怪?!甭曇籼鸬南袷悄軘Q出蜜來,,溫順而恭敬的語氣更是挑不出一絲錯處。
淑妃向來如此,,說她陣仗大卻沒有越矩,說她目中無人卻又將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這正是她的厲害之處,。
安碧云如今心里最懷疑的自然也是她,,不論是她曾經(jīng)審問過蘇心悅且將其草草定罪的行為,還是扣下熙春的舉動,,都讓人很難相信她不是別有居心,。
若是她,鏟除了原先盛寵優(yōu)渥,,身懷龍裔的安碧云,,還拉下高了自己一頭,身為貴妃的蘇心悅,,同時還間接重創(chuàng)了皇后,,這一箭三雕,也像是她的心計能做出的謀劃,。
皇后自然是不知道她心里的波濤洶涌,,她仍舊是冷心冷面的樣子,抬抬手示意淑妃不必多禮,。
淑妃也不客氣,,順勢也不再繼續(xù)告罪,而是扶著侍女的手站直了腰,,掏出個帕子掩住口鼻虛咳了兩聲,,豐盈的朱唇發(fā)出一聲輕嘆:“臣妾這身子也是越發(fā)不好了,昨日夜里咳了兩聲,,早晨起來便有些倦怠,,這才遲了些?!?p> “真是巧了,,淑妃姐姐也和貴妃娘娘一般昨夜身子不適?”蘭嬪趕緊接上,,把話題往安碧云身上引,。
聽得此言淑妃發(fā)出一聲輕笑,像是才看到坐在一邊端著茶碗的安碧云,,趕緊拘了個禮:“臣妾眼拙,,這才看到貴妃娘娘也在這呢。貴妃娘娘金~安~”她故意拉長了句尾,,面上的笑意卻不減分毫,。
看來今天這口茶是喝不到了,安碧云在心里嘆了口氣,,放下茶碗朝淑妃點點頭:“怎么,,淑妃昨夜也身體不適嗎?”
淑妃由侍女扶著坐下,,這才悠悠地開口:“本宮昨日侍奉皇上晚了,,夜間偶思前幾日剛剛?cè)チ说挠鋴?,一時間哀痛傷心才咳了幾聲,不礙事,?!闭f完用手絹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珠,“臣妾不打緊,,只是那暴室破敗陰寒,,貴妃娘娘可要當(dāng)心啊?!?p> “貓哭耗子,。”安碧云聽到身后的熙春小聲嘀咕了一句,,她無奈地瞪熙春一眼,,這么說來自己不就成了耗子嗎。
安碧云沒有接話,,她帶著笑對皇后娘娘說到:“皇后娘娘,,這熏燈里的香氣清新靜神,不如您替臣妾問問,,今日淑妃點的是什么香,,好讓臣妾也討一些,去一去這渾身的霉氣,?!?p> 淑妃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也不惱,,搶著開口道:“貴妃姐姐喜歡直接來問臣妾就是了,,何必勞煩皇后娘娘?!彼掍h一轉(zhuǎn),,“不過今日皇后娘娘急召臣妾等來這,不是為了討論臣妾用什么熏料這種小事吧,?!?p> 來了!安碧云急忙正色,,這才算是說到了點子上,,要開始正題了。
皇后點點頭,,聲音威嚴(yán)地開口:“本宮今日召大家來,,是為了前日愉嬪失蹤,后經(jīng)人舉發(fā),,懷疑是蘇貴妃做下的這件事,?!?p> 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眾人沒表現(xiàn)出驚訝的神情,。
“淑妃!”皇后突然猛拍了一下案枕,,“你越俎代庖以下犯上,,私自審問關(guān)押貴妃,你該當(dāng)何罪,!”
“皇后娘娘息怒,!”眾妃子趕緊跪下,淑妃也趕緊拘下身子,,面色卻不見慌張,,反帶幾分委屈道:“皇后娘娘明鑒,皇上賜臣妾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臣妾不敢妄用,,只是這貴妃之事,臣妾確實證據(jù)確鑿,,這才…”
“你說你請示了皇上,?”皇后打斷她的話,“你是如何請示皇上的,?皇上又如何定奪,?”
“臣妾…臣妾自然是說查明了迫害愉嬪的兇手,皇上悲痛欲絕,,即刻便下旨,,不論是誰一律壓入暴室等待定奪?!笔珏f的自己十二分的委屈,,好像確實只是執(zhí)行了皇上命令。
安碧云卻聽得心里一陣苦澀,,一句“悲痛欲絕”幾乎惹得她落淚,。
皇后的表情微妙起來,她擺擺手示意眾人起來,,語氣平靜了許多:“那淑妃你又是如何確定兇手就是貴妃的呢,?”
淑妃擦干眼淚,朝著侍女招招手,,侍女雙手捧上個繡的精致的香囊,。
安碧云細(xì)看了兩眼,確實像是自己原先喜歡貼身帶著的香囊,。
“皇后娘娘明鑒,,這是臣妾在貴妃娘娘宮中搜到的,,原先愉嬪貼身帶著的香囊?!笔膛畬⑾隳夷媒o皇后,,“這是愉嬪貼身收著的,貴妃與愉嬪尚無來往,,此物又怎會出現(xiàn)在貴妃宮里,?”
尚無來往?安碧云微微皺眉,,自己和蘇心悅確實是君子之交,,但只要有心人放眼去看也是不難發(fā)現(xiàn)的,看來這淑妃是鐵了心的要睜眼說瞎話了,。
“只憑一個香囊就想定罪,,淑妃你未免也太過草率?!被屎蠓戳藘上戮头旁谝贿?。
“當(dāng)然不是!”淑妃露出胸有成竹的笑,,“臣妾還有證人,,能夠證明就是貴妃娘娘害死了愉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