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踏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噠噠的清脆馬蹄聲驚醒了清晨的城門口,,引得所有衛(wèi)兵的目光都朝這一行錦衣衛(wèi)看來,。
西直門,。
盧劍星心事重重的穿過門洞進(jìn)入京城內(nèi),,帶著一具焦黑的尸體和魏忠賢的腰牌,,直奔北鎮(zhèn)撫司衙門,。
“卑職見過趙公公,?!?p> 北鎮(zhèn)撫司衙門大堂里,,盧劍星等人朝座上二人行禮說道。
“這位是新任內(nèi)閣首輔韓曠韓大人,,你們?nèi)齻€還不行禮,。”趙靖忠介紹道,。
“見過首輔大人,。”
當(dāng)裝殮著尸體的棺材被抬進(jìn)來后,,韓曠迫不及待地上前察看,。
“這里邊的是魏閹?”
“是,?!?p> “打開?!?p> 韓曠看著里邊那具焦黑如碳,,面目全非的尸體,望向盧劍星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
“燒成這個樣子,,我怎么知道這就是魏忠賢?”
盧劍星低頭拱手送上一塊玉牌:“有腰牌為證,?!?p> 韓曠接過腰牌,看了兩眼就丟到了棺材里:“怎么死的,?”
盧劍星低著頭,,臉上表情來回變換,許久才說道:“卑職等人趕到阜城縣,,找到魏忠賢居住的客棧時,,發(fā)現(xiàn)有賊人捷足先登,,已經(jīng)和魏忠賢黨羽殺在一起。我等來不及等候援手,,立刻沖進(jìn)客棧,。
豈料我等剛殺出重圍踏進(jìn)客棧樓內(nèi),樓上就燃起了大火,,那名賊人高喊‘魏忠賢已死’,。我等沖上樓區(qū),看到賊人跳窗而逃,,屋內(nèi)大火熊熊,,只有一人被火焰吞噬?!?p> “你確定被火燒的就是魏忠賢,?”韓曠追問。
“屋內(nèi)沒有其他人,,從衣著打扮上看,,應(yīng)該是魏忠賢?!?p> “應(yīng)該,,也就是說你并不確定?”韓曠目光凌厲地盯著他,。
“雖沒有完全把握,,但從各種證據(jù)上看,應(yīng)該錯不了,?!北R劍星謹(jǐn)記李晉的話,不敢完全咬死這就是魏忠賢,。
這時,,趙靖忠上前假借拿腰牌的動作,檢查了一下尸體,,頓時發(fā)現(xiàn)了端倪,,知道這死尸并非魏忠賢,而是自己派去魏忠賢身邊的眼線,。
這件事他得壓下來,,咬定魏忠賢已死,否則朝廷繼續(xù)追查下去,,必定會牽連到自己,。
想到這里,趙靖忠拿起腰牌,,微微一笑:“我看,,這就是魏閹,。好幾十個錦衣衛(wèi)親眼看到魏忠賢自焚而死,誰這么大的膽子,,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刷花樣,,那真就是不要命?!?p> 聽他一口咬定這死的就是魏忠賢,,韓曠意味深長地說道:“趙公公,皇上少年英才,,火眼金睛,,您在他跟前做事,,多加份小心總沒錯,,出了岔子誰都脫不了干系?!?p> 趙靖忠琢磨了一下這位新任首輔的話,,似乎話中有話。
閹黨已經(jīng)倒了,,魏忠賢的生死對于東林黨人來說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
莫非對方已經(jīng)猜到自己的小心思,故意提醒自己,,想要賣自己一個人情,?
閹黨剛除,東林黨的手就忍不住要伸進(jìn)皇宮大內(nèi)了嗎,。
趙靖忠看著對方,,微笑道:“是,韓大人說的是,?!?p> 韓曠點點頭,不再繼續(xù)追究,,轉(zhuǎn)身離開北鎮(zhèn)撫司衙門,,回去向皇上稟報了。
盧劍星一路送趙靖忠來到衙門外,,恭敬道謝:“剛才多虧趙公公替我等說話,,卑職感激不盡?!?p> “行了,,你們歇著去吧。差辦的不錯,,我去替你們請賞,?!?p> “多謝公公?!?p> 坐進(jìn)轎子里的趙靖忠又掀開簾子:“以后見到韓大人,,少自作聰明,見沒見魏閹,,你心里清楚,。”
不等盧劍星說話,,趙靖忠落下簾子,,起轎回宮。
“大哥,,聽著趙公公和韓大人的意思,,皇上到底是想要魏忠賢死,還是想他不死???”靳一川感到一頭霧水。
盧劍星看了他一眼,,又扭頭去看馬小林:“你知道千戶大人家住哪兒嗎,?”
“知道,不過沒去過,,千戶大人不喜歡別人去他家里,。大哥若想找千戶大人,我知道一個地方準(zhǔn)能找到,,大人平?;径际窃谀抢镞^夜的?!?p> 馬小林收回和趙靖忠跟班小宦官對視的目光,,向大哥回答道。
“什么地方,?”
“暖香閣,。”
盧劍星和靳一川對視了一眼,。
“沒想到千戶大人喜好這一口,。”
“嘿,,是個男人都喜歡,,一川,難道你不喜歡,?”
暖香閣樓外,,馬小林取笑靳一川,。
“我喜歡良家?!?p> “我知道,,就像是白鷺醫(yī)館那個張嫣姑娘嘛!”
“你知道她名字,?”
“我們是誰,,錦衣衛(wèi),想查個名字還不簡單,?”
盧劍星打斷兩人:“別廢話了,,走,進(jìn)去找千戶大人,,二弟,,帶路?!?p> “你們都沒來過?。俊瘪R小林看著兩人,,“行行行,沒想到你們還是正經(jīng)人,。跟我來吧,,其實千戶大人很好找,因為他到暖香閣來從來都只找一位叫周妙彤的姑娘,?!?p> 暖香閣里。
周妙彤推開房門,,看了一眼躺靠在軟塌上的男子,,回頭輕輕關(guān)上門。
“回來了,?”李晉閉目養(yǎng)神,,“這回你那嚴(yán)公子又說了些什么情話?是不是又說錢就湊齊了,,很快就能帶你離開這里,,然后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過一輩子?”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么,?”周妙彤在旁邊坐下,沒倒酒,,而是開始泡茶,。
“這嚴(yán)公子啊,,來來去去就那么一套,真搞不懂你喜歡他哪一點,?”
周妙彤一邊擺弄茶具一邊道:“我們從小就認(rèn)識,,他從小就有才學(xué),為人正直謙和,,待我也挺好,。自從家中被錦衣衛(wèi)抄了之后,我淪落到暖香閣,,也只有他不顧世俗目光,,依舊待我如初,這些年來多虧了他,,我才能堅持活到現(xiàn)在,。”
“患難見真情,?呵呵,!”李晉不由笑出聲,“他要是真的愛你,,憑他的身份和才學(xué),,幾年時間還湊不出銀子替你贖身?我看他就是想白嫖,!”
“他家里家規(guī)很嚴(yán),,為人有正直,可不像你們錦衣衛(wèi)有個詔獄,,賺錢那樣輕松,。”周妙彤語氣淡然的替對方辯解,,將泡好的茶倒進(jìn)杯里,,遞到他面前,“看你昨晚肯定沒睡好,,這是安南來的新茶,,據(jù)說能安氣凝神?!?p> 李晉接過茶杯吹了吹,,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女子:“要不這樣,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你去跟嚴(yán)公子說你找到辦法離開京城了,,問他愿不愿意放棄一切跟你遠(yuǎn)走高飛。如果他愿意,我送你們走,,如果他找理由推脫,,以后你就必須聽我的安排,何如,?”
周妙彤不答反問:“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么幫我?”
“受人之托,?!?p> “什么人?”
“你離開了京城之后就會知道,?!?p> 也許是過膩了現(xiàn)在的生活,也許是對嚴(yán)公子的情意充滿了自信,,在思考了一會兒后,,周妙彤點頭答應(yīng):“好,我和你賭,?!?p> 李晉喝光杯中茶水,笑道:“下次他再來,,你就和他說,。”
無論嚴(yán)公子答不答應(yīng),,這個賭局的結(jié)果都是周妙彤會離開京城,,李晉都能安排他們?nèi)ズ贾荩屆钚兔钔忝孟嘁娤嗾J(rèn),。
所以,一開始他就處于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