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整人
“知道,,但可以新封?。 鳖伹湫α?,“你也是弘文館出來的人,,該知道當(dāng)今天子,,不是那般庸碌之輩,他想勵精圖治,,但缺少幫手,,你若是站在這一邊,將來就是開國功臣,,富貴名望指日可待,,何須再看他人臉色行事?!?p> 顏卿看了眼一邊的荊條,,道,“若他們看到你位極人臣,,可會懊悔今日將你視作阿貓阿狗,,肆意玩弄?”
只字不提她在今日這出負(fù)荊請罪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
這口才……顏卿自己都要被自己說動了。
但姜然只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后便道,,“原來你背后的主子是他?!?p> 顏卿笑了笑,,“你不必急著答復(fù),等你考慮清楚,,再來找我,,我隨時恭候大駕?!?p> 然后顏卿看向內(nèi)堂,,“我去催催,這傷得趕緊治,,拖不得,。”
說完,,她掀開簾子,,進(jìn)了老大夫配藥的內(nèi)堂,內(nèi)堂藥味濃重,顏卿恍惚間像是回到過去,,她不管去哪里,,都有濃濃的藥味縈繞,昭告眾人,,她命不久矣,。
搖了搖頭,顏卿來到老大夫面前,,指著一坨褐色的膠狀物,,問道,“治療鞭傷的藥,?”
老大夫眼睛都不抬,,直言,“藥鋪內(nèi)堂,,閑雜人等莫入,。”
顏卿點(diǎn)點(diǎn)頭,,“我這就出去,,只是……”她低頭聞了聞,然后道,,“眾所周知折耳根治療外傷有奇效,,為何不見先生用?”
懂醫(yī),?
老大夫掃了她一眼,,一邊攪拌藥膏,一邊道,,“那玩意用了,,身上奇臭無比,沒十天半個月,,散不了,。”
“可……還請先生用折耳根”顏卿行了一個大禮,,老大夫皺眉,,顏卿繼續(xù)道,“家姐生產(chǎn)在即,,他流連煙花之地,,十天半月不歸家,幾日前還領(lǐng)著個青樓女子,,鬧著要娶做妾室,,家姐動氣,孩子差點(diǎn)保不住,如今……如今還請先生幫忙,,讓他少些鬧騰的心思,,保住孩子要緊?!?p> 這姑娘眼角殷紅,似乎是剛剛哭過,,臉上是難掩的疲憊,,負(fù)荊請罪這一出,似乎也能說通了,。
老大夫猶豫片刻,,一揮手,“外人莫進(jìn)內(nèi)堂,?!?p> 顏卿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就這么看著他,,等了許久,老大夫低嘆口氣,,“孩子要緊,,出去吧?!?p> 這是應(yīng)下了,。
顏卿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大夫,,這是診金,。”
她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他,,老大夫不接,,“多了?!?p> 顏卿笑了,,“若他能消停幾日,便是救了家姐和孩子兩條性命,,這……著實不多,。”
顏卿放下銀子,,又一拜后,,離開內(nèi)堂。
她眼角酸澀,昨夜一夜未眠的后遺癥顯現(xiàn)了出來,,頭疼地要命,,但事情未完,顏卿也不能走,,她強(qiáng)撐著等老大夫配好藥后,,給姜然貼上后,才和姜然一起離開藥鋪,。
暗戳戳整了人,,顏卿雖然累,但也十分快樂,。
和姜然道別后,,她徑直回了大公主府補(bǔ)覺。
待她再次醒來,,已經(jīng)月上中天,,謝梓安換了件鴉青色地長袍,坐在椅子上看書,,一盞孤燈照亮他的臉,,顏卿輕輕笑了一聲。
謝梓安抬頭看向她,,“有什么好笑的,?”
顏卿坐起來,道,,“你我名聲盡毀,,這其中,都為我們?yōu)閷Ψ匠龅牧Π??!?p> 謝梓安瞪了她一眼后,開口道,,“你如今哪里都去不了,,是不是可以抽出時間來,處理柳笙言了,?”
“他……不會是還在樓下跪著吧,?”顏卿大吃一驚,趕緊穿鞋下地,,她打開窗子,,往下看去。
院中,,柳笙言又跪在那里,,她的小丫鬟正站在一旁抹眼淚,,觀雪閣雖然地勢較高,但閣樓卻不高,,僅僅三層而已,。
因為夠近,她甚至能看清那少年毫無血色的臉,,“他怎么了,?幾日沒注意,身子虛弱成這樣,?”
謝梓安放下書,,來到顏卿身邊,“就在昨晚,,伺候他的小丫鬟出府,去見了他娘,,聽說他娘在教坊司受了侮辱,,他知道后便要自盡,以全孝道,?!?p> 剩下的劇情,顏卿都能想到,,“接著就是,,丫鬟撞見救下了,呵,,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手段我在后宮和話本子里見多了?!?p> 謝梓安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你腦子里裝得都是些什么?他是準(zhǔn)備自盡,,但念及他娘的處境,,打消了念頭,來找我的路上,,被府上的影衛(wèi)發(fā)現(xiàn),,將他打傷了?!?p> 所以……昨夜觀雪閣外的人是他,!
顏卿扶額,她以為是來府上查探的小賊,,所以才將跟蹤自己的影衛(wèi),,甩給了他,,沒想到竟然是柳笙言。
他大半夜穿什么黑衣服??!真是嫌自己不會惹事。
顏卿心中愧疚之情頓時泛濫成災(zāi),。
謝梓安拉住她,,“走吧,他是你的男寵,,他的事情你來處理,。”
嗯……說得有理,,無法反駁,。
顏卿認(rèn)命地跟他下樓,柳笙言見到來人,,趕緊開口,,“求公子救救我娘?!?p> 仇人之子跪拜地滋味,,并沒有想象中令人愉悅,謝梓安默不作聲,,退居顏卿身后,。
顏卿第一次見他,就是這么個時節(jié),,那時他爹死了,,往日金尊玉貴的少爺淪為階下囚,滿身都是悲涼的氣息,,和今日何其相似,。
“求我,我就救你,?!蹦悄甑念伹洌驗樵鲪核?,連帶著對他都有些厭惡,。
而如今,顏卿扶起他,,“回去吧,,半個月后,你們母子就會團(tuán)聚的,?!?p> 繼跟姜然的一月之約后,,又和柳笙言有了約定,顏卿在心中嘆了句,,造孽,。
柳笙言并沒有認(rèn)出眼前這個身穿倉藍(lán)色羅裙的姑娘,就是當(dāng)年害得他家破人亡,,母親進(jìn)了教坊司的惡毒長公主,。
他退后一步,行禮道,,“謝謝姑娘,,但我的事,姑娘幫不上忙,?!?p> 柳家發(fā)生的一切,從開始是顏卿的手筆,,到結(jié)束也是她的意思,,活著還是死去,都是利益所致,,顏卿盯上了他們母子背后的林家,,和他爹一樣,,都是聞著銅臭味來的,。
不同的是一個娶了他娘,對他們雖不是太好,,但也不曾虐待,,而另一個則將兒子放在身邊,母親留在教坊司,,以此相互牽制,。
她活著,教坊司有人看顧母親,,她死了,,母親無人看顧,飽受欺凌,。
他們就像顏卿得到的書畫,,被打上她的標(biāo)簽,除了她,,無人會管此事,,無人……有立場管此事。
謝梓安因男寵之名掌管大公主府,,如果是他,,或許能將他們從泥潭中拉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