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未雨先綢繆 聯(lián)袂闖敵陣
武丁四年三月甲辰日,,武丁會婦好,、傅說、象雀勤政殿議事,。
武丁曰:“自破土方、危方,、翳徒戎以來,,周圍方國紛紛來朝,我常備軍亦已達五萬之眾,,聲威大震,,眾卿以為,接下來我們應(yīng)該如何調(diào)整戰(zhàn)略方向,?”
傅說道:“據(jù)我打探分析,,紛紛來朝者,皆是附近的小方國,,而大方國,,如東夷、南荊,、西羌,、北狄等,則蠢蠢欲動,,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武?。骸叭绱?,我們應(yīng)做何準備?但請傅相直言,?!?p> 傅說道:“趁敵未動,我應(yīng)未雨綢繆,。自古征戰(zhàn),,兵員,、武器、糧草,,三者最為緊要,,我常備軍之數(shù),已滿足戰(zhàn)爭之需,,而武器與糧草,,卻已捉襟見肘?!?p> 武丁聞言,,頗為緊張:“傅相可有良策,解決武器與糧草,?”
傅說似早有計較,,遂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糧草的來源,我們一直依靠方國的貢賦,,這已不能解決戰(zhàn)爭之需,,唯今之計,只有在四境各州,,設(shè)立軍事重鎮(zhèn),,采用屯田之法。
將士們戰(zhàn)時應(yīng)征,,歇戰(zhàn)時便下田勞作,,亦戰(zhàn)亦耕,兵農(nóng)合一,,既可解決路途遙遠,、交通不便而造成的糧草匱乏,又可使兵員在守防時不致人力虛耗,,最大的好處,,便是解決了大軍遠征的糧草供應(yīng)問題,實乃長久之計,?!?p> 武丁拍手稱秒:“此計甚好,便依傅相,,明日孤即頒旨,,令諭四境,各州推行屯田制,。然則武器方面,,我大商手工業(yè)如此發(fā)達,難道不能保障供給戰(zhàn)爭之需,?”
傅說搖首:“按照以往的戰(zhàn)爭規(guī)模,,我大商便能自給自足,,而今形勢,與以往大不相同,,戰(zhàn)爭規(guī)模日益擴大,,傷亡人員因武器配備不齊而激增,故戰(zhàn)爭勝利的保障,,在于兵器的優(yōu)良配備,。”
武?。骸案迪嘁詾?,我大商短缺何種兵器,孤下令各州各方迅速生產(chǎn),!”
傅說:“排兵布陣所需之兵器,,大王可以聽一聽鳳帥的意見?!闭f完,,傅說目視婦好,請其發(fā)表見解,。待武丁示意后,婦好侃侃而談:
“若想提高軍隊的戰(zhàn)斗能力,,減少傷亡,,必須形成組織化的武裝力量,車戰(zhàn)以三甲士為一組,,步戰(zhàn)以五卒為一組,,組織內(nèi)的每個士兵,若能發(fā)揮手中兵器的最大作用,,便可達到最高的整體戰(zhàn)斗力,。
師父曾教我‘長以衛(wèi)短,短以救長’之法,,短兵在前,,長兵在后,布陣順次應(yīng)為戈手,、戟手,、矛手、殳手,、弓手,,其中戈和戟,矛和殳亦可互換,,前四人所持兵器,,足以互相支援,,戈最短而殳最長,最后的弓手以前面四人為縱深,,可以不斷地以箭射遠,,同時指揮本小隊。
而小隊五卒,,都需佩青銅劍,,可以近身肉搏時,用以刺殺敵人,。故傅相所言,,我軍兵器不足,確是當前最為棘手的問題,?!?p> 傅說接過話題:“解此難題,無非三策,,第一策當是自給,,第二策便是征調(diào),第三策則是購買,。
當此形勢,,需三策并舉。兗州之北,,有國名戈國,,盛產(chǎn)銅戈,徐州之西,,有國名殳國,,盛產(chǎn)銅殳。我已派人對此二國之情形,,詳加打探,,此二國尚武成風,不遵王化,,我方可派出使者,,與之洽商,以利誘之,,以我之錢糧,,換彼之戈殳,若洽商順利,,便可解我方兵器之需,。”
武丁頷首:“三策并舉,孤甚嘉許,。便請傅相擬旨,,以瑟舞、飛裳為使,,出使兗州之戈國,;以象雀、倉虎為使,,出使徐州之殳國,,先致我大商之誠意,后發(fā)交換之錢谷,,將在外,,不必事事奏請,可授便宜行事之權(quán),。鳳帥與侯告留守軍營,,教練士卒車戰(zhàn)、步戰(zhàn)之術(shù),?!?p> 三月乙巳日,瑟舞,、飛裳及象雀,、倉虎各踏征程,瑟舞飛裳赴兗州,,象雀倉虎赴徐州,。
瑟舞、飛裳快馬疾馳,,重霄在上空盤旋相隨。瑟舞心中泛起陣陣漣漪:“世人皆知墨胎劍,,誰聞墨胎琴聲遠,。青霜出匣雙月明,一曲降竹天下傳,?!蹦前遵R輕裘、琴劍雙絕的墨胎云逸,,可還記得,,雪宮伴琴舞,可還記得,,林中與狼搏,?君心是否如我心?
三月癸丑日,瑟舞,、飛裳到達兗北戈國,,于戈國戈舞殿,拜見戈國國主戈侯祁野,,呈上商王武丁文書,,祁野覽畢,滿臉的狡黠,,“未知商王愿意出怎樣的價錢呢,?”
瑟舞不卑不亢,施禮相答:“大王愿以糧五千石,,換戈侯銅戈五萬支,,既可解大商兵器之需,又可救戈侯去歲欠豐之危,,可謂兩全其美,,君侯詳之?!?p> 祁野心中一凜,,大商消息怎如此靈通,竟知我去歲不收,,而今青黃不接,,正在為糧食發(fā)愁?這祁野,,卻是個貪婪之輩,,唯利是圖之人,心想,,既然你送上門來,,那我可就要狠狠地敲上一筆了。
祁野遂道:“貴使明察,,我戈國為生產(chǎn)銅戈,,已傾盡國力,全國百姓之衣食,,全賴這五萬支銅戈,,商王所出之價,實在是太低了??!”
瑟舞力辯:“放眼天下,能給出如此價格者,,唯大商而已,,去歲,,戈國售畎夷費氏五千支銅戈,僅得糧二百五十石,,如此一算,,大商所出之價格,已是畎夷費氏的二倍了,,君侯詳之,。”
祁野倒吸一口涼氣,,神情十分尷尬,,怎么連這件事大商也知道了,難道我戈國之內(nèi),,混有大商的細作不成,?祁野正語塞之際,忽侍衛(wèi)來報:“畎夷首領(lǐng)費弦求見,?!?p> 祁野目視瑟舞飛裳:“二位貴使,這卻不巧了,,我們可否明日再談,?”
瑟舞:“我二人今夜驛館歇息,明日再來叨擾,,我大商所出之價格,,望君侯仔細斟酌?!逼钜皾M臉堆笑:“貴使且請歇息,,明日定給貴使一個明確的答復(fù)?!?p> 瑟舞,、飛裳施禮告退,行至戈舞殿之外,,見畎夷首領(lǐng)費弦正自侯見,,其人披發(fā)紋身,身形魁梧,,面露不可一世之態(tài),見瑟舞,、飛裳從大殿走出,,目光中頓時充滿了狐疑之色。
見費弦進殿,,祁野滿臉堆笑,,起身下殿相迎:“哎呀呀,未知夷主駕到,有失迎迓,,恕罪恕罪,。”費弦神情倨傲,,大咧咧入座,,劈頭就問:“我要的五千支銅戈準備好了嗎?我這次專程而來,,就是要取走這批銅戈,!”
祁野面露為難之色:“這……大商欲以高價購戈,價錢是您的二倍,,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人家了,,您看……”
費弦勃然大怒:“戈侯眼中,難道只認得錢嗎,?渾忘了你受別國侵擾時,,我畎夷是如何助你退敵的了?這些年,,若不是我畎夷買你的戈,,你靠什么維持生計?現(xiàn)在有人出高價,,你就把多年的盟友拋開了,,戈侯倒真是識時務(wù)啊,!”
費弦一番話,,直令祁野羞愧滿面,無地自容:“這些我自是知道,,唉,,只可惜,我已答應(yīng)了大商,,大商勢大財雄,,我得罪不起啊,!”
費弦一臉傲然之態(tài):“倒是聽說大商新得了婦好,、傅說,攻破了土方,,蕩平了冀州和雍州,,貌似兵強馬壯,然在我看來,,根本不堪一擊,,若遇我九夷之師,,定讓他尸橫遍野,潰不成軍,!”
祁野裝出一副可憐相:“你們俱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只可憐我小邦弱民,只能夾在中間,,仰人鼻息,,無可奈何,無可奈何??!”
費弦大言不慚:“戈侯面前,便有一條康莊大道,,若能歸降我畎夷,,讓我來為你遮風擋雨,看誰還敢對你頤指氣使,!”
祁野此時卻顯得異常激憤:“我祁氏一族,,乃軒轅黃帝直系子孫,自建國以來,,幾世沉浮,,歷代國主,始終自強不息,,祁野雖不肖,,亦不敢辱沒祖宗社稷,誓與宗廟共存亡,!”
費弦:“如此,,明天的這場大戲,便需由我來主導了,。聽聞戈國有一傳世國寶,,是為戈舞陣,亦舞亦陣,,既可悅目,,又可殺敵,千變?nèi)f化,,暗藏殺機,,可有此事?”
祁野:“夷主果然博聞,,戈舞陣,,創(chuàng)自始祖軒轅,從舞蹈之中,,推演出沖鋒陷陣的陣法,,可大可小,可繁可簡,,凡入我戈舞陣者,,只能束手就擒?!逼钜暗哪樕?,滿是自豪之情。
費弦:“既然大商自詡英雄輩出,,而瑟舞,、飛裳又以善舞聞名,明日便請這二位巾幗,,闖一闖這戈舞陣,,若能全身而退,我費弦絕不再橫生枝節(jié),,便由你們洽商買賣,。”
祁野卻又瞻前顧后:“夷主明鑒,,大國使者,,得罪不起,萬萬得罪不起??!”
費弦:“戈侯勿憂,明日且看好戲,?!?p> 甲寅日,戈舞殿外演舞場,,十八面大鼓懸于舞場兩側(cè),,鼓手兩手持槌,靜立候命,。舞場之中,,六十四健者,左手持盾,,右手執(zhí)戈,,分成八隊,每隊八人,,分戰(zhàn)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方位,,列成八卦陣,靜立候命,。
瑟舞,、飛裳進見,祁野替雙方引見,,瑟舞,、飛裳施禮,費弦卻十分傲慢地輕哼了一聲,,十分不屑地說道:“大商前來易戈,,我畎夷亦來易戈,這批戈,,原是我畎夷預(yù)定,,既然大商屬意,我可相讓,,條件只有一個,,便是你二人,需闖過這戈舞陣,,不知爾等,,可有膽量?”
瑟舞,、飛裳心知,,今日已臨龍?zhí)痘⒀ǎ唤?jīng)歷一番生死搏殺,,此行定是無果,,憶起臨行時大王武丁的托付,王后傅相的叮嚀,,二人豪氣干云:“闖出戈舞陣,,這樁交易就算成了?”祁野:“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瑟舞,、飛裳來到陣前觀陣,,二人識得這便是八卦陣,鳳帥教二人“云夢”劍法之時,便已傳授了布陣之法,、破陣之術(shù),,故二人對此陣已經(jīng)了然于胸。
伏羲氏為天下王,,探求自然之奧秘,,推演八卦圖,以八卦象征自然界的八種物質(zhì),,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其中以乾坤天地二卦為萬物之母,,萬物生于天地宇宙之間,水火為萬物之源,,陰陽之基,,風雷為之鼓動,山澤終于形成,,生物開始滋生,,生命開始孕育。
婦好曾囑瑟舞飛裳,,八卦陣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復(fù)從正北“開門”殺入,此陣可破,。
十八面大鼓一齊擂響,,震天撼地!瑟舞,、飛裳拔劍在手,,蓮足一點,,縱身而起,一紅一綠兩道身影,,飛身殺入戈舞八卦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