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爹不疼娘不愛
吃完飯,,言輕語稍微收拾了一下,,換了一身素雅的女裝,到三姨娘那里去請安,。
因?yàn)檠缦瘎偵?,大將軍府里到處都是人,。有游走散步消食的,有扶著樹根在嘔吐的,,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的......
“永安郊外的桑茫山上,,此時繁花最是爛漫,姹紫嫣紅,,一片花海,!不知柳姑娘是否感興趣一起同游?……”
大老遠(yuǎn),,言輕語就看到許翊揚(yáng)扎堆在一群豪門千金里,,極盡巧言討人歡心之能事。言輕語對此又是一陣鄙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永遠(yuǎn)改不了他那一顆要攀附權(quán)貴的心。
她繞過最熱鬧的區(qū)域,,來到三姨娘的院落,。此刻三姨娘正拉著一個十四五歲小女孩的手坐在客廳里家長里短。眼里那股慈愛滿滿的都要溢出來了,。那個女孩是她的親侄女,,是她親大哥的女兒。
言輕語平時再怎么灑脫肆意,,目中無人,,此刻卻也只能斂去了所有的傲氣,卑微地心酸著,。
言輕語整了整儀容,,便跪在了門口,彎下腰,,連續(xù)磕了三個頭,。
她態(tài)度虔誠而卑微道“娘,女兒來給您請安,!”
三姨娘見到言輕語,,眼里沒有絲毫見到許久不見的女兒的欣喜之色,,反而是覺得她來的不是時候,煞風(fēng)景了,。她反感和無奈,,不滿地開口道:“要請安也不是這個時候來吧,起來吧,?!?p> 言輕語站了起來,看著眼前拉著別人女兒的手,,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母親,,鼻子一陣又一陣地發(fā)酸。她道:“娘,,女兒明日要隨父親的大軍出征西北了,女兒來跟您告別,?!?p> 三姨娘先是一愣,看著言輕語的眼里多了一份幽怨:“一個女孩兒家,,總是逞些什么能啊,,兵荒馬亂的,你自己小心些,?!彼D了頓,繼續(xù)道:“別死在外邊了,,到時候讓我這個白發(fā)人去送黑發(fā)人,!”
言輕語聞言,腰桿站得筆直,,道:“女兒知道了,,女兒一定萬事小心,保全好性命,,回來給娘親盡孝,!”
三姨娘似乎不愿意聽這些煽情的話。揮揮手道:“好了,,好了,,別盡孝不盡孝的了,先活著回來再說吧,。你回吧,,娘要跟你表妹說會兒話?!?p> 言輕語的臉色沉了下來,,滿滿的委屈,,心里異常難受。但是不得不遵從三姨娘的安排,。
她道:“是,,娘,女兒回去了,?!?p>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她的娘寧愿與自己的侄女多說話也不愿意多看自己這個即將遠(yuǎn)行的女兒一眼,,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讓自己的親娘這么不待見自己?
三姨娘抬頭看著離去的言輕語的背影,,輕輕地嘆了一聲氣,,一臉的落寞。
言輕語悲憤至極,,步伐飛快,,逃離一般的要遠(yuǎn)離這里,不想,,卻在院門口處撞上了一個來人,,定睛一看,瞬間站得筆直,,低下頭去,,道:“父親!”
言威被撞到,,本想著張口訓(xùn)斥兩句,,卻看到言輕語低著頭,面上委屈,。估計(jì)又在三姨娘那里受了氣,。他于心不忍,便壓下了火氣,,語氣平和道:“走路小心些,,別莽莽撞撞的?!?p> 言輕語依舊頭也不敢抬起,,她道:“是,父親”
看著她那一副倔強(qiáng)又卑微的樣子,,言威心里也不痛快,,他道“明日就要隨大軍出征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言輕語道:“是,,父親,!”
難道她只會說這幾個字?言威搖搖頭,,徑直往三姨娘的院子里走去,。
言輕語依舊低著頭,等聽不到言威的腳步聲了,,才敢大步大步地離開,。她覺得自己好卑微,卑微得就像個府里的下人,!
天色漸暗,,大將軍府里的客人們陸陸續(xù)續(xù)散去,府里的家丁開始點(diǎn)起院里的燈籠,。
為什么總是這樣,,為什么自己無論多努力,永遠(yuǎn)都得不到父母的關(guān)心和愛護(hù),?
言輕語步伐真的飛快,,好似一頭莽牛,誰要是一不小心撞上了肯定要血濺當(dāng)場,!
小時候,大哥哥在院子里練武,。他長袖善舞,,豐姿卓越,天賦異稟……
皇城里人人都夸他是虎父無犬子,,父親看著大哥哥的眼神總是欣慰又慈愛,。
她的娘,也就是三姨娘,,常指著大哥對她說,,“你怎么不是個男孩呢,你要是個男孩你就能像你大哥哥一樣成為你父親的驕傲,,為你父親分憂,,那樣我還能沾沾你的光……”
她含淚欲泣道:“娘,孩兒也可以習(xí)武,,將來也能為父親分憂,,娘也可以為我驕傲,你不要嫌棄孩兒......”
從那以后,,她每天天不亮就起來跟著大哥哥一起練武,,小小的她頂著烈日練習(xí)扎馬步,在風(fēng)雨交加的日子里與人對練拳打腳踢,,她的周身上下總是一片淤紫…
小的時候,,她的娘指著二哥哥對她說:“你怎么不是個男孩,,那樣的話,你就能跟你二哥哥一樣,,習(xí)文斷字,,學(xué)富五車......”
她說:“娘我去學(xué)習(xí)習(xí)文斷字,將來也會學(xué)富五車......”
小時候,,她的娘指著大姐姐對她說:“同樣是女孩子,,你怎么就跟你的那些姐姐不一樣呢,每天都把自己整得臟兮兮的,,一身臭汗,,你什么時候能學(xué)學(xué)大家閨秀的樣子?!?p> 她問:“娘,,大家閨秀是什么樣子的?”
她娘回答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好像就是認(rèn)定了言輕語成不了大家閨秀一樣,。她說:“大家閨秀就是琴棋書畫,知書達(dá)禮,!”
她說:“好,,我去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
她總是竭盡全力地要去討父母的歡心與關(guān)注。
那個時候,,每個小孩每天的睡眠時間都有四五個時辰,,而自己要學(xué)的東西太多,每天只睡三個多時辰左右,。
常年累月之后,,大哥哥打不過她,甚至在父親的軍營里,,自己也都是打遍無敵手的存在,。二哥哥參加書院的考試,拿著她寫的文章去考的,,拿了全學(xué)院第一,。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的姐姐們拿著她的畫作和曲譜拿去參加各種才藝展,,在燕都里獲得了極高的贊譽(yù),。她的大姐姐還因此,獲的了皇帝的親弟弟,,崇親王的青睞,,娶為正妃!
父母對她的各種表現(xiàn)也曾經(jīng)訝異過,但是也僅僅是訝異而已,,她期待的那種欣慰又慈愛的目光并沒有落到自己的身上,。
后來長大一些了,她喬裝打扮,,混在軍營里,,輔佐著大哥哥走南闖北,她上山剿過匪,,下鄉(xiāng)賑過災(zāi),,鎮(zhèn)壓過暴民,追捕過窮兇惡極的逃犯……
她曾為大哥哥積累下了赫赫戰(zhàn)功,!
本以為,,言府的日子會按部就班下去。大哥哥會憑借天賦與軍功,,繼承父親的軍威余澤,,接過父親手中的百萬大軍,延續(xù)言家?guī)状鼍鴱?qiáng)將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忠君衛(wèi)國,,執(zhí)掌重兵!
誰曾想,,去年大哥哥跟隨父親征戰(zhàn)西北,,因?yàn)槟贻p氣盛,好大喜功,,不聽父親勸誡,,追敵過深被敵軍俘獲并且斬殺了……
父親為此抑郁了一整年,嫡母差點(diǎn)哭瞎了雙眼,。
嫡長房唯一的嫡子折損,,庶子們卻迎來了新希望,。
曾經(jīng)大哥哥自小在武學(xué)上驚才艷艷,,導(dǎo)致了家里其他的男子都不愿學(xué)武,誰都不想活在大哥哥的陰影之下,。是以,,言家長子言奕武學(xué)武,次子言奕文習(xí)文,,三子言奕曲東不成西不就,,是皇都里有名的紈绔。四子言奕宏,,至今才牙牙學(xué)語還看不出什么來,。
現(xiàn)如今,大房的大夫人已人老珠黃,,不可能再生出一個嫡子來了,。
所以,,家里目前唯一成材的兒子、二哥哥言奕文的春天就來了,。
只是二哥哥想承襲父親的軍威號令百萬大軍,,必須要有軍功傍身才能服眾。
是以,,言輕語出任二哥哥的副將輔佐他,,就像當(dāng)初輔佐大哥哥一樣,出征西北,。言家人對此都心照不宣,,并且為了家族的存亡與榮耀,都為此嚴(yán)格保密,。
可見,,言輕語對于言家并非一無是處,可為什么她的父母還對她如此的冷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