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胡從星的話,眾人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其中也包括沈焰,。
杜海安振臂高呼道:“老胡說的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弟兄們,,咱們連戰(zhàn)列艦都能駕馭,,還怕操控不好巡洋艦嗎,?”
“不怕,!”
指揮室的軍官們大喊起來。
胡從星也跟著激動道:“好,,到時還是我老胡親自指揮開炮,看對面誰那么倒霉遇見我們,,哈哈,!”
聽了這話,,大家悄悄又把頭低了下去……
郭怒鳳對沈焰提醒道:“時間不多了,,要抓緊時間往冰山上運物資?!?p> 沈焰點了下頭,鄭重下令道:“全員棄船,?!?p> 通訊兵聽到沈焰的命令,,心中重重嘆了口氣,,打開全艦廣播說道:“艦長有令,全員棄船,,重復,全員棄船,。”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廣播后,,全艦官兵還是一陣難受,,沒想到郡王號戰(zhàn)勝了超大的颶風,,卻輸給了一座小冰山。
孔青陽下令后勤部開始向甲板上輸運御寒的物資與食物,,輪機部與損管部依舊在船艙中維持電力系統(tǒng)運轉(zhuǎn),,為郡王號爭取更多時間,,火炮部與水偵隊集結(jié)在甲板上,開始往救生艇上裝運物資,。
通過各部門回報的情況來看,,目前進展還算順利。
等到第一條救生艇準備完畢,,指揮室收到了他們請求出發(fā)的命令,。
他們的任務(wù)是在十公里外的冰山上建立卸貨點,為接應(yīng)后面的救生艇做好準備,,所以帶了一些炸藥,。
下令讓他們出發(fā)后,杜海安對沈焰與孫尚香說道:“艦長,,您和孫上校也盡快準備吧,。”
孫尚香依舊垂著頭在抽泣,,沈焰只好說道:“我們等一會吧,,先安排其他各部去冰山?!?p> 湯鎮(zhèn)山這時卻道:“艦長,,救生艇能力有限,還要運輸物資,,冰山能供多少人站著還不確定,,所以不是人人都能離開郡王號……”
“什么?”
沈焰大吃一驚,,立刻轉(zhuǎn)頭看向郭怒鳳,。
郭怒鳳慢慢喝了一口酒,點頭道:“小湯沒說錯,,咱們是軍艦,,不會帶那么多救生艇出航,而且救生艇還要運輸物資,,所以最多有五六百人能離開郡王號?!?p> 說罷,,郭怒鳳又看著杜海安與胡從星笑道:“也夠開小型艦艇的了?!?p> 杜海安問道:“郭頭,,你走不走?”
郭怒鳳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湯鎮(zhèn)山看著仍在吃驚地沈焰,,故作悲痛道:“艦長放心,,我們一定會在冰山上保護好艦長與孫上校……”
“雖然冰山上氣溫寒冷,,幾乎還得不到任何救援,但請艦長與孫上校千萬不要放棄,,弟兄們就是用身體,,也會幫艦長與孫上校擋住寒風?!?p> 湯鎮(zhèn)山雖然口口聲聲讓沈焰不要放棄,,但他說得全都是最壞情況。
沈焰這才想明白,,棄船坐上救生艇,,未必等于獲救。
在外界以為郡王號已經(jīng)毀在颶風中的前提下,,大家只能無限期的在冰山上等待路過的船只,,但在這種環(huán)境下,即使暫時保住體內(nèi)熱量,,食物也會很快被耗盡,,到頭來還是一死。
杜海安生氣道:“老湯你少說兩句,!等把帳篷與睡袋運上去,,艦長就能撐好久,到時肯定有冰鐵港的補給船經(jīng)過,?!?p> 郭怒鳳也感覺湯鎮(zhèn)山用心不正,便說道:“小湯,,你跟著第二條救援船走,,指揮他們建立山上的臨時基地……”
湯鎮(zhèn)山剛要說話,就聽到郭怒鳳以不可違背的語氣說道:“這是命令,?!?p> “遵命!”
見湯鎮(zhèn)山走出指揮室,,杜海安立刻追上前,,將他在走廊上叫住。
“老湯,,你太過分了,,艦長剛把孫上校哄好,你又……”
“老杜,你現(xiàn)在真是死心塌地要跟姓沈的混了,?!?p> “是又怎么樣,難道跟你混,,你連膽子都沒有了,,他能帶我們闖颶風,你能嗎,?你現(xiàn)在就知道干壞事,,原來的你可不是這樣!”
湯鎮(zhèn)山頓時怒道:“別提原來的事,,我這是救你,,也是救三十七艦隊的所有弟兄,只要沈焰放棄參戰(zhàn),,咱們就不用……”
“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們不用你救?!倍藕0埠鹊溃骸澳阏媸且稽c勇氣都沒有了,。”
“老杜,,別說風涼話,,難道你忘了原來……”
“都忘了!”
不等湯鎮(zhèn)山說完,,杜海安就怒氣沖沖地打斷道:“也不用你提醒我了,,好好把冰山收拾好,等著艦長過去,,這是郭上校的命令,!”
說罷,杜海安頭也不回地朝指揮室走去,。
湯鎮(zhèn)山看著這位老搭檔的背影,,氣得渾身哆嗦。
右舷后側(cè)的甲板上,。
士兵們將一條條救生艇吊上滑輪臂,,并在士官的口哨聲中,將滿載官兵與物資的小艇放到海面上,。
戰(zhàn)艦已經(jīng)向右前方傾斜得很厲害了,,而眾人站在右側(cè)也會加速傾斜,但為了盡快讓救生艇反復運送物資,,大家也只能這么做,。
此時,,延平郡王號的右側(cè)前甲板已經(jīng)被海水淹沒,更糟糕的是,,海面上吹起了較為強勁的西南風,,正好讓戰(zhàn)艦左側(cè)正面迎風,雖然風力不大,,但也讓傾覆的危險大大增加,。
甲板上的官兵們紛紛大呼郡王號真是詛咒之船,就連沉船時還要被風推一把,。
就在十多分鐘前,,為了讓艦體盡可能平穩(wěn)一些,郭怒鳳又下令往左側(cè)的十五號水密艙半速注水,,這樣就啟動了三個艙的儲備浮力,堪稱是一種臨死前的掙扎,。
孔青陽站在甲板上,,一聲令下,讓十多條救生艇載滿官兵向冰山劃去,,這是救生艇們最后一次回來拉人,。
看著甲板上最后一條救生艇,孔青陽對旁邊的王上士命令道:“用傳聲筒催催指揮室,,時間不多了,。”
大海上,,十幾條救生艇死氣沉沉地向冰山劃去,,不加物資的情況下,這小艇一次能載三十余人,,前進的時候需要船頭的士官吹起口哨,,眾人按照同一節(jié)拍劃槳,這就是力往一處使,,槳往一處劃,。
但是看著即將沉沒的延平郡王號,負責吹哨的士官們怎么也提不起力氣,,反正也是最后一趟了,,劃槳的軍官與士兵們也沒人催他們……
第一指揮室里。
其他的軍官大多已經(jīng)隨救生艇離開,,指揮室中此刻只有寥寥數(shù)名軍官與一些通訊兵,。
此時,延平郡王號各處因為受到海水的擠壓而發(fā)出一陣陣金屬的扭曲聲,,仿佛是一條受傷的巨鯨在哀鳴可悲的命運,。
這本是一條生來就會得到榮耀的戰(zhàn)列艦,,但卻淪落到這個地步……
雖然沈焰被反復催促過多次,但他依然沒法離開,,因為孫尚香怎么勸都不肯走,。
“沈焰,你不必管我了,,快走吧,,沒了郡王號,我就沒有了技能,,只能拖累你……”
沈焰搖頭道:“這叫什么話,,我需要你陪在我身邊,快點跟我走,?!?p> 看著沈焰焦急的眼神,孫尚香忍不住趴到沈焰懷里大哭起來,。
她覺得沈焰與自己經(jīng)歷了那么多磨難,,到頭還是一場空,一時間,,心中很是不甘與難過,。
沈焰也有同感:每當認為自己跌入最低谷時,現(xiàn)實總會教訓自己的天真,,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可也不能把孫尚香留在這里,任由冰冷的海水將她淹死,,看著已經(jīng)漫到一號炮塔的海水,,沈焰心中愈發(fā)焦急。
艦體傾斜的越來越厲害,,郡王號最左邊的螺旋槳葉片已經(jīng)在海面上浮出了頭,。
但是,向前傾斜的狀態(tài)也讓中后段的動力區(qū)沒受到海水波及,,電力依舊在供應(yīng),,人員也沒出現(xiàn)傷亡,不過這都是暫時的,。
喇叭里傳來了損管長王恨熊的聲音:“我在鍋爐室,,海水馬上滲到這里,我們支撐不久,,請指揮室做好準備,。”
杜海安看著孫尚香嘆了口氣,,對著話筒說道:“指揮室收到,,感謝你們的付出,。”
“應(yīng)該的,,祝指揮室好運……”
沈焰輕輕拍著孫尚香的后背,,最后勸道:“香香,跟我走……”
孫尚香抬起頭,,擦了下眼淚,,對沈焰堅定道:“沈焰,,我累了,,我想留下來陪郡王號,對不起,,我暫時不能陪你了……”
見孫尚香心意已決,,沈焰便將她松開,小心翼翼地走到舵盤前,,對眾人說道:“我在闖風暴時,曾經(jīng)說過這是一條被詛咒的船,,其實一直很愧疚……”
杜海安急道:“艦長,,時間不多了……”
沈焰擺了擺手,,笑道:“雖然也下決心不再放棄,,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堅持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杜海安與胡從星嘆了口氣,他們心里也有這種預感:即使去了冰山,,沈焰與孫尚香不過是多活幾天罷了,。
“所以,我也打算留下來陪著延平郡王號,,就算是給它道歉,,而且……”
沈焰看向郭怒鳳,,緩緩笑道:“艦長是戰(zhàn)艦的魂,郡王號還沒沉,,我就不能離開它?!?p> 郭怒鳳大笑著喝了口白酒,,這是郡王號上最后一瓶白酒,,“好,,那就請艦長也留下吧,陪著戰(zhàn)艦一起沉入海中,,也挺符合海軍的傳統(tǒng)……”
大笑過后,郭怒鳳拎著酒瓶離開指揮室,,走到二號觀測臺上,看著淹沒在水中的一號炮塔,,又猛灌了一口酒。
郭怒鳳本來不想?yún)⒓哟舜窝萘?,但聽說此戰(zhàn)是戰(zhàn)列艦的絕唱后,他還是遞交了申請,。
如今,,他所在的延平郡王號即將沉沒,,便決定用自己的方式送別這條戰(zhàn)艦,也算是對戰(zhàn)列艦時代的告別……
孫尚香見沈焰也要留下來,,頓時難過道:“沈焰,你快走吧,!”
“香香,我也累了,?!?p> 看著沈焰頗為疲倦的眼神,,孫尚香更是傷心不已,再次撲到沈焰的懷里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