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羅一貫帶著趙烈火速地回到了廣寧,,而押解首級的隊(duì)伍被他們落在來后面,,他們有著更為要緊的事情要做,。
不過,報捷的使者自然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在前面狂沖狂喊了,。
大戰(zhàn)在即,再多的報捷使者也不會嫌多。
到了廣寧,,城外的許多流民點(diǎn)已經(jīng)被收攏在了城內(nèi),而城中固然蕭條了一些,,但還是頗有秩序的,。
高知府果然是很有一套的青天啊,趙烈不禁暗暗贊了一句,。
有著羅一貫帶路,,這次,趙烈很快就見到了廣寧鎮(zhèn)總兵劉渠,。
這位京營出身極為注重儀容的總兵官,,這次卻顯得比上次多了一些疲憊,就連儀容上也似乎沒有上次那般講究了,。
看來,,這段日子,他身上的壓力很大,,滋味不是很好受,。
“拜見總爺!”趙烈朗聲行禮,。
這讓劉渠明顯好受了許多,,笑著對趙烈說道:“好你個趙小子,斬首二百六十六級,,陣斬三個牛錄額真,,就連那莽古爾泰的半個手掌也給你打掉了,,有一套,哈哈,,真不愧是被我劉渠看重的好漢?。」?!”
趙烈嘿嘿一笑:“都是總爺指揮有方,,其實(shí)不只是三個牛錄額真的,還有幾個尸體被帶走了,,沒能割下首級,!”
“好,哈哈,,剛說你胖就喘上了,,哈哈,好,,這次撫臺大人都要見你的,,趙小子,這次你可真是讓我們廣寧上下?lián)P眉吐氣??!”劉渠十分振奮,這段日子以來,,忙碌于軍務(wù),,十分疲倦,但趙烈的這個捷報,,還是非常提神的,。
也很鼓舞士氣,對趙烈,,他自然是態(tài)度更加好了,。
“總爺,這里有一份密函,,是趙百戶從莽古爾泰的麾下?lián)寔淼?,還請您過目一下!”羅一貫上前將密函捧給了劉渠,。
劉渠笑著接過了密函,,瀟灑展開,還真有幾分佳公子的味道,,京營出身的,,自是不同凡響。
可很快,他的臉上就不再有笑意,,越看眉頭也就越是皺起,,隨后,將密函摔在了桌上,,罵罵咧咧地說道:“我說怎么覺得不對了,,這個孫得功確實(shí)是有問題,一系列的動作都跟這密函上一模一樣,,緊接著他還想臨陣作亂,?”
劉渠比羅一貫更加明白孫得功在這些日子以來的軍務(wù)安排上所起到的作用。
孫得功的許多建言,,都被撫臺大人所接受了,,而這一系列的布置,按照這密函上所看,,確實(shí)是分毫不差的,。
看來,這孫得功勸降李永芳不成,,反而被李永芳給勸降了,!
劉渠打仗本事也許只是一般,,但對這人心的揣摩,,還是很精通的,京營的嘛,,可以別的不行,,這點(diǎn)可是核心,必須得擅長,,這可是比外貌儀容更為重要的東西,。
幾乎只是看了一遍,劉渠便就覺得這份密函所言不差,。
那孫得功多半已投敵,。
只是,他相信還沒用,,這事還必須王化貞相信,。
羅一貫見劉渠這么斷定了,連忙說道:“總爺,,我這就去拿下孫得功,!”
“且慢!”劉渠立即勸阻了,,“那孫得功素來是撫臺大人的親信,,我們動不得,這事還得撫臺大人點(diǎn)頭才行?!?p> “好,,有這樣的證據(jù),想必那孫得功的好日子也要到頭的,!”羅一貫顯得很樂觀,,要知道,他一開始也是不信的,,可是看了后面羅列的非常清楚的孫得功投敵打算,,他便也開始相信了。
若是孫得功沒有投降的話,,那這密函上的事情是無法解釋的,。
“事不宜遲,立即走,!趙烈,,你隨我來,一起去見撫臺大人,!”劉渠霍然起身,,事關(guān)重大,必須要盡快解決,。
趙烈立即隨著劉渠而起,,對說服王化貞,他是一點(diǎn)兒把握也沒有的,,反正,,他除掉孫得功的殺手锏不在這方面,且由著劉渠就是,,若是劉渠能說服王化貞,,那倒也是一件妙事。
此時正是文貴武賤,,即便是劉渠尋常也是難以直接就求見得到王化貞的,,哪怕王化貞明明只是在家中讀書。
畢竟,,這上下尊卑要放清楚嘛,。
但這次劉渠一求見,王化貞便就立即接見了他,,連帶著的趙烈也是一并接見,。
這讓劉渠更為振奮,笑著對趙烈說道:“這可都是沾了你那大捷的光啊,,待會見到了撫臺大人,,可不要亂說話,!”
“謝總爺指點(diǎn)!”趙烈自然是笑著答應(yīng)下來,。
兩人很快見到了王化貞,,趙烈也有幸第一次見到了這位喪師十萬、失地三千里的遼東第一無能之臣,。
大紅的官袍上繡著青山白鶴,,十根書生的白皙長指端是修剪得干干凈凈的指甲,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文士長臉下飄著花白長須,,布滿魚尾紋的眼眶中晃動著一雙憂郁的眼睛,,還真別說,放在后世絕對是妥妥的師女乃殺手,。
“趙烈,,你做得很好,斬首二百六十六級,,繳獲奴牛錄旗五面,,不錯,很是不錯,!本撫已為你請功,。”王化貞一上來就先對趙烈夸贊起來,。
趙烈立即裝作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感謝道:“謝撫臺大人?!?p> 接下來,,王化貞可就不跟趙烈多說什么了,,而是看向了劉渠,。
劉渠立即將密函呈上:“撫臺大人,這有密函一封,,正是從敵酋莽古爾泰處奪得,。”
王化貞看了兩眼之后,,只是放在了一邊,,說道:“讓孫得功勸降李永芳是我的命令,孫得功詐降也是策略,?!?p> 劉渠看了趙烈一眼,十分詫異,,而趙烈卻早就心知肚明,,并不覺得意外。
劉渠卻連忙說道:“這若是策略的話,那密函上所說的投降方略正是孫得功這些日子之所為……”
“夠了,,本撫和孫將軍對李永芳感以忠義,,那李永芳已有了羞慚反正之心,此番廣寧之戰(zhàn),,還需借助他對建奴的反戈一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劉總兵就不必多說了,,本撫還是明白的,!”王化貞輕輕掃了劉渠一眼,就將劉渠駭?shù)貌桓依^續(xù)說下去了,。
這時,,趙烈卻立即開口說道:“撫臺大人,孫將軍是廣寧的好漢,,這密函想必是建奴的離間之計,,實(shí)不足信,但瓜田李下,,為了孫將軍的清白,,不若讓孫將軍增援我西平堡,必然會讓我西平堡將士更加敢戰(zhàn),!”
劉渠聞言,,心中暗贊,如此一來,,直接將孫得功調(diào)往了西平堡,,也就不會留在后面作亂了。
而若是冤枉了他,,也好就此而洗脫了嫌疑,。
趙烈,這小子,,腦筋轉(zhuǎn)得快,,這么一來,實(shí)在是兩全其美,,王化貞不會不答應(yīng)的,。
正想著,卻聽到王化貞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