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女懷中的黑貓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盞紅艷艷的花燈,,就像是用鮮血描繪出來一樣。
古怪,實在太過古怪,!
莫非這世上真有妖邪,?還是有人方才趁自己在屋外時偷梁換柱,?
楊易首先排除了后一種可能,,他身懷三個甲子內力,放眼當今江湖中,,能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屋把畫偷偷換掉的人,,絕對屈指可數(shù)。
如果有,,恐怕也只有在絲竹居遇到的李乘風,,但李乘風絕對不會做這種事,先不說他與不良帥袁天罡的關系,,單論動機,,他根本沒有必要如此拐彎抹角地讓自己來萬年縣尋紙人張。
楊易想不出頭緒來,,只好將畫取下,,卷收進腰間布囊里,決定先去縣衙一探究竟再說。
此刻寅時已經過半,,將近卯時,,月已斜墜,不復皎潔,,此處屬于萬年縣城南,,而萬年縣衙卻在城北,若是不想穿過城中喧鬧的人群,,去縣衙只能從七拐八彎錯綜復雜的巷子繞路,,潛入縣衙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楊易當然不會大搖大擺而去,,好在對萬年縣的道路地形頗為熟絡,。
拐七八條巷子,終于來到萬年縣衙前,,可謂天賜良機,,縣衙前空蕩蕩一片,四下無人,,只掛著燈籠的縣衙大門下,,一個衙役正抱刀倚著門,聾拉著的頭似小雞啄米般,,卻是在打瞌睡。
楊易當然不會傻到直接從前方闖進去,,若是往日,,仗著長安刀,倒是可以如此,,但如今撫安司危在旦夕,,斷然不能落人以柄。
順著墻根繞到縣衙后院,,瞬間香氣撲鼻,,抬頭一看,卻是一枝紅梅傲立墻頭,,一枝獨秀,。
楊易縱地躍過墻頭,暗使巧勁,,輕輕落到墻頭梅枝旁邊,,定眼四下觀察院內,確認沒有護院犬,,也沒有巡夜的衙役,,這才準備跳下墻頭。
“喵喵喵,!喵~喵~”
卻在這時,,院子東南邊一座兩層的小樓下,,黑乎乎的角落里突然響起貓叫聲,三聲急,,兩聲慢,,嚇得楊易心頭一驚。
“喵喵喵喵喵~”
樓下貓叫聲響落,,小樓第二層的房間里便傳出了五聲急切的貓叫聲,,尖細而急切,正如發(fā)情的母貓一般無二,。
聽得樓上貓叫聲,,樓下角落里閃出一道黑影,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往樓上而去,,不一會兒,二樓的屋子就亮起了燈,,燈光下,,屋內兩團人影扭在了一起。
瓢了個瓢的,,嚇老子一跳,,原來是兩只偷腥的貓!
如此倒好,,這說明縣衙此刻防備松懈,,楊易郁悶之余,多了一分僥幸,,自己來的正是時候,!
順著梅花樹,輕輕跳落院中,,卻又犯起了難,,他可從來沒有來過萬年縣衙,原來那個書呆子楊易也沒來過,,此刻根本不知道縣衙把案牘卷宗放在何處,,總不能像個沒頭蒼蠅一般,在縣衙里胡沖亂撞吧,。
瓢了個西瓜皮,,只能這么做了!
楊易盯著樓上亮燈的屋子,,咬了咬牙,,撕下一片衣角,蒙上了臉。
……
“老東西只是怕陳年積案擋了他升遷的大好前途,,你為那老東西做了多少黑心事,,卻還是個小小班頭,只負責看管佑遺庫的案牘卷宗,,索性,,舍了這奴役般的齷齪事,咱倆遠走天涯,,雙宿雙飛豈不逍遙自在,。”
婦人將額頭上凌亂的發(fā)絲挽起,,話出口,,漫不經心。
“私奔,?別開玩笑,,為了你,殺頭倒是事小,,我并不怕,,關鍵是沒錢呀,去了哪里還不是一樣給人當牛馬使喚,,難道要你養(yǎng)活我么,?”
男子一臉不耐煩地回著話,已穿好衣裳,,徑直往門口走,,婦人陷入了沉默。
“我養(yǎng)你呀,。”
就在男子即將打開門的時候,,斜躺在床上,,用手枕著腦袋的婦人突然開了口,男子聞聲一愣,,伸出去開門的手,,頓住了,回頭看著床上的婦人,,雙眼竟有晶瑩閃動,。
“哈哈,我逗你玩兒的,,賈二楞,,你還是和三年前青萍樓初見時一樣呆頭呆腦。”
婦人噗嗤一聲,,莞爾一笑,,這一刻,她仿佛和十六歲時一般燦爛多姿,。
“有趣有趣,,方才聽聞貓叫春,原來真有一對野鴛鴦,?!?p> 放卷宗案牘的佑遺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看夠了好戲,楊易從屋頂滑下,,長安刀出鞘如閃電,,瞬息間,冰冷的刀鋒已從后面貼住沈奎的脖子,,嚇得床上婦人花容失色,,驚叫半聲。
為啥是一半,?叫出口的另一半驚聲已被她自己硬生生掐在喉嚨里,。
這婦人倒是個聰明人,反應也足夠迅速,,做了見不得人的事,,知道不能聲張。
楊易微微一笑,,示意婦人莫要聲張,,緊了緊手中長安刀,威脅的意思再也明顯不過,。
“你...你是何人,?”
沈奎被刀抵著脖子,又看不清來人,,已嚇得雙腿直發(fā)抖,,說出話來吞吞吐吐。
“墻頭的梅花,,偷腥的貓,,誰家的葫蘆開了瓢,我都不關心,,我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今夜我什么也沒看見,,也沒來過?!?p> 楊易出手如閃,,掐住沈奎的嘴,將一粒黑乎乎的藥丸打入沈奎嘴里,,這才放下長安刀,,笑道:“噬心丹,除了我獨家秘制的解藥,,世間無藥可解,,兩個時辰以后必定七竅流血,毒發(fā)身亡,,你現(xiàn)在是不是感到惡嘔非常,,只想往外吐東西?這說明噬心丹已經開始發(fā)揮藥效,,開始吞噬你的心肝肺腑,。”
沈奎聽了楊易的話,,只覺舌尖咸澀無比,,腹中陣陣惡心,直欲嘔吐,,瞬間張嘴彎腰“嗷”一聲干嘔,,又把食指伸進嘴里掏舌根,接連干嘔,,但除了把自己雙眼嗆得通紅以外,,什么也吐不出來。
楊易只淡淡地看著沈奎折騰,,開口道:“沒用的,,噬心丹入體即化,你越是折騰,,丹毒散得更快,。”
這下子,,沈奎嚇得再也不敢胡亂折騰,懦懦問道:“你意欲何為,?”
“佑遺庫,,貞觀初年,陸家大案的卷宗,?!睏钜桌淅涑隹?。
“你...你是杜少丘?”
原本膽戰(zhàn)心驚的沈奎,,聽到陸家大案時,,瞬間面色變得慘白,吞吐著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