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倚馬可待,,才思敏捷,上官逸這下子總算是讓楊易見識到了,。
有時候,,人比人,真是要氣死人的,。
按下胸中訝然,,楊易把寫好的蝶戀花春景遞轉(zhuǎn)一旁的長孫府家仆呈給周崇。
周崇接到手里,,并未著急去看,,而是抬眼瞥了瞥楊易,見楊易十分面生,,頓時有些不屑,,只略微點了點頭,示意楊易在一旁先候著,。
著手放下楊易的題卷,,拿起了上官逸的題卷,,撫著垂胸的長須,品閱起來來,,輕輕吟道:“花輕蝶亂仙人杏,,葉密鶯啼帝女桑。飛云閣上春應(yīng)至,,明月樓中夜未央,。”
讀完,,對候在一旁的上官逸笑道:“子憶此詩,,尋常?!?p> 未得周崇夸獎,,上官逸神色平淡,不見悲喜,,近前作揖恭聲道:“周監(jiān)所言極是,,子憶作此詩,只是追憶去歲在撫州飛云閣與知己暢飲,?!?p> “文合時宜而作,此詩雖然対題,,但卻不應(yīng)當(dāng)下之景,,你姑且候著吧?!?p> 周崇淡笑著擺袖示意,,拿起了楊易寫得歪歪扭扭的蝶戀花,入眼,,便已皺起眉頭,,這書法的美感,實在不敢恭維,。
順眼而掃,,突然眉頭一展,雙眼一亮,,開口吟道:“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p> 咽了咽口水,,雙眼頗為貪婪地盯著題卷,繼續(xù)捕抓上面的字句,一副生恐遺漏半個字眼的模樣,。
待看到最后一句,,點頭連連嘆道:“好,好一句‘多情卻被無情惱’,,子憶此作極妙,,可謂上上之作!”
周崇激動之下,,竟忘了此作并非出自上官逸之手,,口誤直呼上官逸之名,這讓一旁的上官逸十分尷尬,。
但最為尷尬的,當(dāng)屬楊易,。
此時心頭早已萬馬奔騰,,本來已做好迎接萬眾矚目的準(zhǔn)備,誰知道,,等來的不是美言如潮,,而是這樣的尷尬場面。
上官逸笑了笑,,輕聲解釋道:“周監(jiān),,此乃蘇東坡所作?!?p> 周崇愣了一愣,,老臉一紅,難掩尷尬,,這才注意到候在一旁的楊易,。
難以置信地偏頭探問道:“此作可是出自爾手?”
氣得郁悶至極的楊易只想破口大罵,,但還是拱手道:“正是小生拙作,,且讓周監(jiān)見笑了?!?p> 蘇東坡,?
周崇深深地看了楊易幾眼,越看越覺得此子氣度不凡,,在心頭暗暗記住這個名字,。
此刻,半柱香時辰已到了,,眾才俊的詩作一一被兩個家丁呈到周崇面前,,周崇耐下性子,一一過閱。
但看過楊易寫的蝶戀花春景之后,,后來的這些詩作再怎么也看不進去了,,雖然它們并不至于不堪入目。
而在內(nèi)院,,與此處一墻之隔,,霜兒已又將寫滿詩詞的紙頁呈給了長孫飄絮。
長孫飄絮看完詞作,,神色哀傷,,長嘆出一口氣來,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是難得的佳作,,加之方才的‘眾里尋他千百度’,可見此人文思才學(xué),,蘇東坡,?只是可惜了,此人志不在此,,若有機會,,倒想會會此人,也會一會咱們長安的第一才子,?!?p> 亭子里,經(jīng)過周崇判定,,最后過關(guān)的只有楊易,、陸昌和上官逸三人,其余諸子,,盡數(shù)淘汰,。
接下來,便是武比,。
家丁領(lǐng)著三人拐了好幾條回廊,,進入一間門上掛著“演武堂”牌匾的寬敞大屋。
屋中正有十來條漢子在練武,,兵器架上,,刀槍棍棒,一應(yīng)盡全,。
不多時,,霜兒走進演武堂,身旁跟著一個光膀光頭大漢,,走到三人身前,。
走到楊易三人跟前,,霜兒冷聲道:“第三關(guān),本是我家大公子主持考核,,但大公子眼下有要事,,托我代為考核,考題簡單,,應(yīng)試者與令狐先生對戰(zhàn),,只需撐過三個回合便可,三位公子,,誰先請,?”
“在下令狐充,三位還是盡早退了吧,,拳腳無眼,,令狐手底下素來不知輕重,待會兒要是傷了三位,,概不負責(zé),!”
光頭大漢側(cè)著臉,斜眼瞥了瞥楊易三人,,見楊易三人都是細皮嫩肉的讀書人,話出口時,,語氣十分不屑,。
覺得令狐充這個名字很是耳熟,楊易不禁多看了這光頭大漢兩眼,,待看到光頭大漢腦門上的黑色鷹頭刺青時,,方恍然大悟。
開口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關(guān)外的狼奴,,怎么,好好的關(guān)外狼不做,,到長安做狗來了,?上官兄,陸兄,,便讓我先拔一拔頭籌,。”
原來,,這令狐充乃是關(guān)外的匪幫“沙漠鷹狼”的成員,,沙漠鷹狼以沙漠鷹狼為圖騰,成員自稱狼神的使者,,有一個明顯的標(biāo)志,,那便是在額上紋有黑色鷹頭刺青,。
這匪幫在關(guān)外猖狂至極,燒殺擄掠,,無惡不作,,過往商客,但凡被其盯上,,無一不是人財盡沒,。
兩年前,楊易在緝捕一名采花大盜,,追出雁門關(guān)外時,,正好目睹沙漠鷹狼犯案,那一戰(zhàn),,手刃狼奴十二名,。
沒想到,今日在此又遇到了狼奴,,是故,,心生厭惡,開口也就毫不客氣,。
身份被人看穿,,令狐充極為憤怒,死死地盯著楊易,,咬牙切齒道:“你今日,,走不掉了?!?p> 但見令狐充殺氣凜凜,,楊易反而覺得有些犯難,倒不是懼怕這狼奴,,而是生怕待會兒這狼奴殺紅眼了,,以命相搏,糾纏個沒完沒了,,自己要是控制不住情緒,,失手將此人打死。
那樣的話,,再想脫身,,可就難了。
神行百變雖然其妙,,但只能維持五個時辰,,況且,每三天才能施展一次,,如若不然,,骨骼經(jīng)脈承受不住,,必定經(jīng)脈爆碎,變成一個廢人,。
心思急轉(zhuǎn),,忽然有了對策,抬眼看著令狐充,,笑道:“圣賢有云,,君子于禮,我蘇東坡今日拜會長孫府,,是為了與美人互訴衷腸,,一表傾慕之心,而不是和你打打殺殺,,你敢空手接我三招么,?若是三找未能將你擊退,我自認輸”,。
言語十分挑釁,。
什么?讓人家站著給你打,?什么叫做無恥,,這就是無恥,而且是無恥至極,!
楊易此言一出,,堂內(nèi)瞬間嘩然一片,一眾練武的漢子,,盡數(shù)圍了過來,他們何曾見過這般不要臉的人,。
都知道你們這些舞文弄墨的向來不要臉,,但也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吧?
就連一旁的上官逸和陸昌也頓時覺得不好意思,,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羞與此人為伍呀,簡直丟讀書人的臉,。
不過,,一干練武的漢子看清是令狐充之后,便乖乖閉上了嘴巴,。
同在長孫府賣命,,他們比誰都清楚令狐充的實力,這令狐充不僅四十年內(nèi)力深厚,,更練就一身金鐘罩,,形同十三太保橫練,,內(nèi)力外放成罡,不僅皮糙肉厚,,耐打至極,,又力大如牛,偏偏出手還十分狠辣,,長孫府的護院家丁,,無一是其敵手,放眼整個長安,,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面對這樣的超級硬茬,這文縐縐的青衫小子,,這么無恥也屬正常,。
畢竟,誰都怕死,。
向來一副清冷神情的霜兒,,不禁掩嘴一笑,只當(dāng)楊易這是害怕打不過令狐充,,想取巧,,但也不點破,揮手示意眾人退到一旁,,開口道:“點到為止,,開始吧?!?p> 看著身形瘦弱的楊易對自己擠眉弄眼,,令狐充再也忍不住了,淬出一口唾沫,,雙臂一振,,張口罵道:“在長安,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你既然怕死,,老子讓讓你又何妨,來吧,,你能讓老子退半步,,老子管你叫爺爺?!?p> 瓢了個瓢的,,大傻子,你家楊易哥哥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砂鍋大的拳頭,,害怕給你丫的禿嚕腦門上開個瓢,,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楊易一步往后跳開,看著令狐充就像看一個大傻子,。
出其不備,,匯聚兩分內(nèi)力,一拳直直就朝令狐充的胸口直擊,。
咚,!
拳頭打到令狐充胸前三寸,就像打在一口銅鐘之上,,反震之力直接把楊易震得連連倒退五步,,直欲跌倒。
令狐充見楊易被自己的金鐘罩罡氣震退,,不屑道:“小子,,就是給你十招都奈何不了老子!”
“哈哈,,你看那小子,,差點兒摔了個狗啃屎,我敢打賭,,就是給他一百招,,也無法讓令狐充后退半步?!?p> “這些細皮嫩肉的書呆子,,也就玩一玩筆桿,吹吹牛罷了,?!?p> “你看他長那樣兒,就是典型的銀樣镴槍頭,?!?p> “令狐充是真硬啊,!”
圍觀的漢子們,哄笑連連,。
這令狐充倒是確有兩把刷子,,看來,得動點兒真格了,,楊易對漢子們的哄笑選擇了視而不見,,暗使兩分內(nèi)力,灌注右臂,,又往雙腿灌了三分內(nèi)力,,拔身而沖,,拳頭向令狐充劈頭蓋臉砸去。
金鐘罩并非全身無懈可擊,,強在于與對敵時,,分析敵人進攻路線,提前將罡氣匯聚成罩,。
令狐充見楊易還和第一次一樣直來直往,,心頭頓時不屑,金鐘罩運使,,重心防御胸前位置,,只等楊易從自己面前倒退翻飛。
哼,,你以為我要襲胸么,?不,你楊易哥哥對你這矬大漢的三十六D可沒什么興趣,,楊易狡謔一笑,,旋身掃腿,一記秋風(fēng)掃落葉,。
本來覺得穩(wěn)坐釣魚臺的令狐充正暗自得意,,突然覺得下身一陣冰涼,隨即小腿一軟,,一道無可匹敵的勁力,,將自己下盤的防御破開,再要去穩(wěn)住,,已然無力回天,,整個人被楊易一腿掃飛,直直倒退而去,,一屁股摔到地面上,。
這?這怎么可能,!
不僅灰頭土臉的令狐充目瞪口呆,,圍觀的漢子皆盡沉默了,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你下面可不夠硬呀,。”
楊易拂袖一掃青衫,,再也不看還在覺得難以置信的令狐充一眼,,走到霜兒面前,笑問道:“霜兒姑娘,小生這算過關(guān)了么,?”
“這是迎客令,,小姐已在梧桐院內(nèi)設(shè)席,自有家丁領(lǐng)蘇公子前去,?!?p> 霜兒淡淡而言,將一塊竹牌遞給楊易,。
好機會,,這下子,自己便可趁機摸一摸這長孫府的門路了,,接過竹牌,,楊易心頭竊喜,轉(zhuǎn)身朝上官逸二人拱手道了一聲,,舉步出了演武堂,。
留下一眾漢子還在尋思琢磨他剛才到底是怎么將令狐充擊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