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虛偽的。
與其說這是一項為人處世的經(jīng)驗,還不如說這就是生而為人的本能,,是天性,,更是人性。
小喬一直都十分信奉這一點,,只是沒人知道罷了,畢竟虛偽這種事兒,最忌諱的就是被人給瞧出來,。就拿大喬,,也就是自己的那位同胞姐姐來說,講道理她應(yīng)該是自己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了,,可她也不知道,,這一點兒,小喬非常確信,。
銅雀春深鎖二喬,,在這煙雨城,二喬的名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可畢竟武無第二,這煙雨樓的花魁畢竟只有一個,,但二喬卻是兩個人,。
從小到大,小喬總是被拿來與大喬做比較,。這很正常,,就好像那每一次考試都高居全班第二的優(yōu)等生,又有何用,,畢竟二比一還要差了一橫不是,。
琴棋書畫,吹拉彈唱,,老天爺似乎也在遵循順序的原則,,大喬那就是大喬總要比小喬快上那么一點兒,好上那么一絲,。人啊,,最頭痛的不是別人比你有天分,而是,,比你有天分的家伙竟然比你更加努力,。
連銅雀夫人都說過,大喬,,當?shù)钠鸾窈笫隇t湘館的頭牌,。
那我呢?
這個問題一直都在困擾著小喬,,從早到晚,,從小到大。
為什么不能等一年,?
就一年,。
這煙雨樓的花魁什么時候還能是兩個人了?
沒有,,也不會有,。
既然大喬如此優(yōu)秀,,為何還要她來做這個雙保險,讓鮮花做綠葉,,這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兒了不是,?
所以。
所以四樓一試,,就該做個了斷,。
小喬壓根就不后悔自己的決定,現(xiàn)在不會,,將來也不會,,就算以后去了陰曹地府見了她,大喬,,她的眉頭依然不會皺上哪怕一絲。
因為,。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自古至今,都能講得,。
可……
小喬看著身前不遠處那位錦瑟姑娘的背影,,悵然若失。
錦瑟,?
哪里來的小賤人,!
直到開春還從未聽說過她的名字。
可今日竟然就這樣奪了自己花魁的名頭,。
可悲啊,,可嘆啊,還有……
可恨,。
這五樓的裝潢可真是漂亮,,隨便暼上一眼,都是千金難買有價無市的寶貝,。
可怎么看上去就那么不順眼呢,?
小喬自嘲的一笑,兩只玉手輕輕抬起,,梳理著自己傾倒眾生的發(fā)髻,。
真是漂亮啊,是昨夜拜托館里的姐姐給打理的,,為了保持完美,,小喬可是一夜未曾合眼。
但沒人知道,,在出門之前,,她偷偷的藏了一把削尖的簪子在里面,。
這原本是留給大喬的,但沒有上,。
那個姐姐呦,,自己就那么輕輕一推,連尖叫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她就摔了下去,。
該死,真是該死,,誰叫她那般脆弱不是,,這種人要是能得了花魁,那煙雨樓的含金量也忒低了些,。
“姐姐好生厲害呢,!”
小喬將那簪子橫握在手中,腳步輕啟,,朝著那位錦瑟姑娘走了過去,,身形婀娜,步步生蓮,。
朝著她的頭,,就這么一下,對,,就像平日里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扎那個布娃娃似的,。很簡單,更何況,,只要她死了,,這煙雨樓還能不選花魁了?
不說話,?
好大的架子,!
小喬越發(fā)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目中無人,,還沒花魁一榜天下鳴呢,,就這般倨傲,該死,!
想著,,只見她的雙眼刷的一下變成了紅色,猩紅色,,猩紅如血,。
那自打她們登上四樓就沒變過的琴音似乎都變得快了一些呢。
靠近,,再靠近,。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氣息,,那胭脂味掩蓋下的女人香,當真臭得很,!
抬手,。
鋒利的簪子尾尖就像花間馬蜂挺起的尖刺。
噌——
琴音終于停了下來,。
戛然而止后的余音繞梁而鳴久久不能停歇,。
她死了。
小喬死了,。
沒有想象中的血泊,。
只有額頭處那一把翠綠精致的簪子。
簪花搖曳,,借著窗外投進的光閃爍著異樣的顏色,。
錦瑟姑娘低著頭,看著躺在腳下的那一具體溫尚在的艷麗軀體,,她的眼中似乎還有千般不甘萬般不愿,,可又有什么用呢?
“為什么,?”
錦瑟搖了搖頭,望向身前那個人,。
“壞了規(guī)矩,,該死?!?p> “什么規(guī)矩,?”
“煙雨樓的?!?p> “不覺得可惜,?”
“何惜之有?”
錦瑟姑娘不再說話,,轉(zhuǎn)過身,,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不是?
“錦瑟,?”
“嗯,?”
“康姑娘?”
沒了琴音的五樓寂靜得可怕,,連呼吸聲仿佛都沒有了一般,。
煙雨樓外。
對于那張空蕩蕩的榜單,。
所有人都是一愣,,無話可說,。
一試三登樓,花魁問空榜,。
這煙雨城的奇怪事兒,,今兒個,怕是又要再加一樁咯,!
“我們走吧,。”
王沐搖了搖頭,,這煙雨城,,這煙雨樓,關(guān)他何事,?
王思云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小下面,,壓著那個人親手寫給她的那句詞,。
得而不可得,失而不算失,。
今兒這一遭,,沒有白來。
“沐哥哥,,我餓了,!”
倒是王思雨一臉的天真,捂著自己的小肚子,,可憐巴巴地望著王沐,。
“這好辦啊,安排,!”
王沐說著,,朝一旁的朱有容打了個響指。
“安排,,安排,,醉仙樓走起啊,!”
“真的,?”
“反正有時間!”
王沐點了點頭,,走在了隊伍的最后面,。
好像有人,不希望自己離開。
尚梁今日可算是郁悶到姥姥家了,。
樓試吃癟,,現(xiàn)在看著那群打了自己手下的家伙就這么離開,他娘的,,晚上說什么也得再破幾個瓜才是,。
“爺,咱也回去吧,,具體的說法煙雨樓會給咱送上門的,。”
“呸,!柔兒,,這幾個小癟三我就真動不得?”
柔兒沒有說話,,輕輕搖了搖頭,。
“大爺?shù)倪@是煙雨城!”
“就是因為在煙雨城,,爺,,咱真沒必要為了這個生氣?!?p> “那今晚,?”
尚梁伸出的手到底還是縮了回來,畢竟柔兒那眼神他見過,,每次都得死幾個人才是,。
“罷了罷了,回頭找?guī)讉€水靈的,!”
“好嘞,,爺,!”
瀟湘館這邊,。
銅雀夫人嘆了口氣,她已經(jīng)有些站不穩(wěn)了,。還好有柳三在,,不然還真的出丑不行。
“走了,?”
“嗯,。”
“那小丫頭不錯,,不考慮考慮,?”
“考慮?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
銅雀夫人瞇了瞇眼,嗔怒道:
“罷了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陪我喝幾杯?!?p> “為何,?”
“喝一杯就少一杯,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變化龍,,你啊,呵呵呵,?!?p> 柳三沒有說話,扶著銅雀夫人,,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