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一手撈住洛一鳴的腰，一手托著她的手臂，低頭看了眼懷里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哭笑不得,。

　　他沒有說話,，靜靜站了會兒,，等著洛一鳴緩過來,。

　　一分鐘,，兩分鐘……

　　懷里的人一動不動,。

　　洛一鳴用額頭抵住霍衍硬邦邦的胸膛,，眼前的金星早已經(jīng)消散，她卻一點(diǎn)兒也不想動,。

　　“對不起,。”她的聲音悶悶的,。

　　“對不起什么,。”霍衍瞧著她的發(fā)頂,，上面有些碎屑,，是剛剛在夜宵店地上打滾時候粘上的。

　　他抬手輕輕拍拂著,。

　　霍衍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剛剛在夜宵店里,，她挨巴掌時候，還有在地上打滾時候的神情,。

　　手輕輕放在洛一鳴發(fā)頂,，摸了摸：“胡來?！?p>　　洛一鳴感受到那只寬大的手,，有一瞬間的失神。

　　聽清他的話后,，心下一緊,，頓了頓，試探地：“你剛剛有看見什么嗎,？”

　　霍衍狀似在思考：“鼻血嗎,，還是鼻涕？”

　　洛一鳴：“……”她聲音小小的,，“在這之前有看見什么嗎,。”

　　霍衍：“聽你的意思,，我這是錯過了什么,。”

　　洛一鳴：“……”

　　剛剛霍衍那句話,，她還以為他看到自己和游靈說話,。但似乎并沒有。

　　她微微動了動脖子，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霍衍懷里：“我上次私自接觸亡靈,，你沒事嗎,。”

　　“你希望我有什么事,?！?p>　　洛一鳴：“……沒事就好?！彼€是不放心,，“可是顧哥說你會受到瘴氣的侵蝕，而且……”

　　“還好吧,，沒那么嚴(yán)重,。”霍衍輕描淡寫,。

　　“衍哥,。”洛一鳴突然喚他,。

　　“什么,。”

　　洛一鳴：“我不會背叛你的,。永遠(yuǎn)都不會,。”

　　片刻的沉默,。

　　霍衍：“嗯,。”

　　“衍哥,?！?p>　　霍衍：“說?！?p>　　“我對你雖然一片忠心,，奈何心有余力不足，確實(shí)沒法做個稱職的守夜人,。衍哥你值得更好的,，不能因?yàn)槲业⒄`你。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我們的靈契應(yīng)該取消。但你救我一命,，我無以為報,，以后有什么可以效勞的，一定在所不辭?！?p>　　鼓起勇氣噼里啪啦一通說完，洛一鳴覺得哪里不對,。

　　剛剛這一番話,，就好比：我很愛你，但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姑娘,，我選擇放手?分手了依然是朋友,。

　　這強(qiáng)烈的分手宣言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霍衍：“可以?！?p>　　洛一鳴聞言,，一怔。

　　正在狐疑這回怎么答應(yīng)得如此干脆,，就聽見霍衍繼續(xù)道：“背叛我,。”

　　洛一鳴：“……”

　　那種感覺又來了：仗著自己不會背叛他,，還偏偏借此故意氣自己——雖然她不斷告訴自己霍衍絕不會這么幼稚,。

　　那么，究竟是為什么,，霍衍不主動解除靈契……

　　洛一鳴陷入思考,，但很快她就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她不動聲色地嗅著霍衍身上好聞的味道，前額透過布料感受到他的體溫,，有力的心跳帶起輕微且規(guī)律的震顫也讓她覺得著迷,。

　　洛一鳴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就想著多呆一秒,，在這個懷里多呆一秒鐘,，就好了。

　　但霍衍顯然不這么想,，“你要抱到什么時候,。”

　　他看見對面氣勢洶洶趕來的孟曉一行人,，閉了閉眼,。

　　***

　　孟曉遠(yuǎn)遠(yuǎn)瞧見這曖昧景象，嘴角揚(yáng)起,。

　　她來到跟前,，輕咳了兩聲，“打擾一下,?！?p>　　洛一鳴整個人僵住，終于松開霍衍，扭過臉就看見孟曉……和她身后烏泱泱一群人,。

　　“……”

　　孟曉臉上的笑意在看見她的鼻子和眼角時驟然冷卻,。她的聲音拔高：“那群傻比打你了？”

　　洛一鳴一愣,，下意識要解釋,，看見孟曉身邊的周洋后，眼神一變,，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霍衍側(cè)目看她,。

　　孟曉磨了磨牙,，轉(zhuǎn)頭質(zhì)問霍衍：“所以你就看著她被打？”

　　“衍哥是后面才趕到的,?！甭逡圾Q連忙解釋道。

　　霍衍不作聲,，算是默認(rèn),。

　　孟曉冷笑一聲，“他們在哪里,？”

　　洛一鳴：“剛才在龍龍夜宵,，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在了?！?p>　　“沒事兒,，他們的底細(xì)弟兄們知道的門兒清。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怕逮不著人,。”她拍拍洛一鳴的肩膀,，“一鳴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報仇?！?p>　　洛一鳴點(diǎn)頭,，表示很放心。

　　孟曉見周洋不錯眼珠地憂心忡忡盯著洛一鳴瞧,，便讓他留下,，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了。

　　“衍哥,，她一個人去不太好吧,?！甭逡圾Q對霍衍道。

　　霍衍看一眼遠(yuǎn)去的那撥人,，挑眉道：“她那是一個人,？”

　　洛一鳴抿唇：“……我擔(dān)心曉曉沒有分寸?！?p>　　“分寸這種東西,，孟曉同志自然是不會有的?！被粞芸匆谎勐逡圾Q：“哪也別去,，直接回家,?！?p>　　說著，朝著孟曉他們離開的方向,，抬腳走了,。

　　留下洛一鳴和周洋在原地。

　　***

　　洛一鳴對周洋道：“這么晚了,，你……”

　　她話說到一半,，抬眸看見周洋正眼淚汪汪看著自己，怔住了,，結(jié)巴道：“你,，你別，別哭啊……怎么了……”

　　周洋仰了仰脖子,，強(qiáng)忍淚水,，想說話，一張嘴,，卻跑出來一聲哽咽,。

　　于是他伸手捂住嘴，眼睛直直瞧著洛一鳴,，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模樣看著極其可憐。

　　洛一鳴：“……”

　　有那么一瞬間,，洛一鳴幾乎覺得是自己在狠狠捂著他的嘴不讓他哭出聲來,，心里莫名涌上一陣罪惡感。

　　洛一鳴靜了幾秒,，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要不還是哭吧，不用忍著……”

　　話畢,，周洋突然一步?jīng)_上前抱住自己,，洛一鳴被他的力道沖擊得往后栽了兩步才站穩(wěn),，然后聽見他哇的一聲哭出來，在自己耳邊道：“你…你沒事…沒事真是太,，太好了嗚嗚嗚嗚……我還,，還以為嗚嗚嗚嗚”

　　他的聲音因?yàn)榭耷缓磺澹植怀勺?，句不成句,，但洛一鳴還是聽明白了。

　　她聲音很輕：“我哪里沒事,，都流鼻血了,。”

　　周洋哇地哭得更大聲,。

　　于是洛一鳴就這樣被嚎啕大哭的周洋抱著,，在路邊站了整整十分鐘。

　　他哭得那樣傷心,，像是在發(fā)泄,。

　　洛一鳴一直很安靜，沒有說話,。

　　其實(shí)要不是她那個沒忍住的噴嚏,，周洋應(yīng)該能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哭夠半小時。

　　洛一鳴之所以一直沒打斷,，也是實(shí)在有些好奇——如果不被打斷的話他能哭多久,。

　　“對不起?！甭逡圾Q有些尷尬地揉著鼻子,。

　　周洋紅著眼睛吸溜著鼻子，像是疑惑,，“什么,？”

　　洛一鳴也疑惑了，“什么……什么,？”

　　“對不起什么,。”

　　“啊……”洛一鳴眨眨眼,，“就……我打了個噴嚏,。”

　　然后兩人眼巴巴對視著,。

　　洛一鳴敗下陣來：“沒什么,，我沒有對不起什么?！闭f著又忍不住揉鼻子,。

　　“不要揉了,，你在流鼻血?！敝苎舐曇糨p細(xì),，聽著很溫柔。

　　所以在他提出要送自己回家的時候,，洛一鳴點(diǎn)頭說：“好呀,。”

　　他用那種輕軟的語氣和你說話,，溫柔中帶幾分小心翼翼,，讓你除了一句輕快的“好呀”，別的再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