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你過來干什么?”介甫驚奇地看著那個人,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御史中丞李定,。
“介甫公,你怎么和賊混在一處?”李定雖然感到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不解和畏懼,。
“賊?你是說詭淵?”介甫看著詭淵的尸體,久久不敢相信,,更多的是一絲震撼,。
“確切的說,是他的老大,,賊首蕭奇瑾,,皇城司和陳玄御將軍那邊已經(jīng)查明白了,之前太子案和剛才鬧朱雀大街的都是賊人蕭奇瑾,?!?p> 此時的王介甫,根本有口難辯,他試圖像李定解釋整個局勢,,但又怕李定愣頭青的性格,,會讓整個事件到達一個他難以處決的高度。但他如果不解釋,,那么蕭奇瑾和詭淵的死將會毫無意義,。
思前想后,他決定撒一個謊,,在作出這個決定后,,介甫不免罵了自己一句,但沒辦法,?!笆捠浚€有詭淵,,對不住了,,你們的名,就由我來正吧,?!?p> 在心里默聲幾句后,介甫對李定“假裝”坦白道:“多虧李中丞來得及時,,剛才要不是蕭士……啊不,,蕭奇瑾個狗賊被皇城司支開,引動街上大亂,,在下恐是今日就要把命交代在這里了,。這個賊人一直想找機會在酒里下毒,好在來得及時,,來日我必然向圣上和太子如實稟報此事,,李中丞前途無量啊,恭喜恭喜,?!?p> 李定帶隊皇城司,本就有些飄飄然,,又看著介甫這樣說,,內(nèi)心里不免一絲得意,也沒有在意介甫口中的錯誤,,故作謙虛道:“老師此言謬矣,,學(xué)生本應(yīng)維護城中安定,即便這賊傷的是老百姓,,學(xué)生也定當(dāng)如此,,至于稟報一事,,學(xué)生不愿意求富貴,惟愿社稷安定,?!?p> 突然,,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從樓下傳來,,與之一同傳來的還有求饒的聲音和刀劍插入肉體的聲音。
“樓下怎么回事?”介甫突然問道,。
“待學(xué)生下去一探究竟,。”李定手上拿著一柄鑲滿寶石的劍,,亦步亦趨,,假裝威嚴(yán)地向下走去。介甫也跟著下去,,看到酒館一樓已然布滿血腥,,還有幾具皇城司使的尸體,七倒八歪,。
“這…這是怎么回事?皇城司何在?”李定舉起皇城司玉令,,將自己帶來的十余人圍在自己和介甫的身邊。
而另一方,,以店家為首的十來伙計,,手持短刀站在對面。店家站在最前面,,指著王介甫的鼻子大罵:“王介甫,,忘恩負(fù)義小人!蕭奇瑾恩公為你喪了命,詭淵也死在你的手上,,你,,你,你不得好死!”
接著,,店家拿出一柄斧頭:“伙計們,,殺了這群賊人,為恩公們報仇!”后面那群伙計,,齊齊說著:“有恩必報,,有債必償?!泵總€人聲音不大,,但聚集在一起卻顯得十分威嚴(yán)和肅殺。
“皇城司聽令,,保護介甫公,,除掉這窩賊!”李定也做出了判斷,,這場鏖戰(zhàn)在所難免。
兩方旗鼓相當(dāng),,店家那邊顯然氣勢更足,,皇城司的那群禁軍哪里見過這場面,個個都嚇到不敢主動出手,,兩方雖然都想拿命相搏,,但沒有真正開打。
“依你看,,哪方會贏啊?”
此時在宮中,,皇帝正在與皇后下棋,棋局十分膠著,,兩方都沒有突破口,,皇帝便隨口問問李憲。
“回官家,,那小的便直言了,。”
“哈哈哈,,但說無妨,,下棋嘛?!被实勐牭竭@番言論,,感到十分有趣。
“以小人愚見,,陛下棋術(shù)確實高深莫測,,但這局棋法顯得有些雜亂,雖然棋術(shù)高超但沒有著到關(guān)鍵位置,,反觀皇后娘娘,,雖然棋術(shù)略遜一籌,但步步為營,,以小的愚見,,皇后娘娘會贏,當(dāng)然小的愚鈍,,也許這正是陛下的計謀,,皇后娘娘還是小心的好?!?p> “看看,,連李憲都支持我這邊,陛下還要謹(jǐn)慎啊,?!被屎竽锬镄χ?,順手甩給了李憲一把銅錢:“拿去買點小玩意兒吧?!?p> “謝娘娘,。”李憲一把抓住,,叩首,。
“李憲不愧是帶過兵的,看棋術(shù)都知道全面些,,不像朕,,只知道看一方之利,。正巧司馬學(xué)士剛給朕講過一個當(dāng)局者迷的前代典故,,李內(nèi)侍不正是這樣嘛?!被实鄄唤滟澙顟?。
“陛下謬贊,小的也是在陛下身邊,,才學(xué)會了這些,。”李憲不禁逢源,,“但這勢必是一場鏖戰(zhàn),。”
“這勢必是一場鏖戰(zhàn),?!苯楦粗媲暗膬煞剑锌?。
這邊,,店家手持斧頭,直沖入皇城司陣中,,向李定和介甫砍去,。皇城司的人一把躲開,,并且發(fā)起反攻,。兩方的戰(zhàn)爭,就在此刻開戰(zhàn),。
“陛下好棋!”李憲看著棋局,,贊嘆道,“陛下此棋,,進可攻,,退可守,,皇后娘娘千萬謹(jǐn)慎啊?!被屎竽锬镄Φ?“論棋術(shù),,本宮比不過皇帝陛下,但論人心,,陛下在這后宮中,,未必比得過本宮?!?p> 話畢,,皇后拍拍手:“來吧?!贝藭r從殿后走出一個豆蔻年華的小丫頭,,用一口純正的江南口音問好:“宮女凌婕,見過皇帝陛下,,見過皇后娘娘,,見過李內(nèi)侍?!?p> “這是?”皇帝不禁對這個丫頭產(chǎn)生了好奇,。“這是王介甫從江南帶來的小丫頭,,之前說是家道中落,,王介甫于心不忍,帶到宮中讓本宮撫養(yǎng),。這丫頭倒也懂詩書,,棋藝要比我高超的多啊?!被屎蠼榻B完,,一把將凌婕拉到自己身邊:“來,幫本宮看看這棋該怎么走啊,?!?p> 此時,皇城司已然將那十來個人盡數(shù)殲滅,,但也損失了幾個禁軍,。正當(dāng)李定和介甫喘口氣準(zhǔn)備離開時,一個正在燃燒的房梁突然墜落,,攔住了一行人的出路,。
“誰?”李定看著落下的房梁,心有余悸,。
“官府的人可以啊,,殺了平民百姓就想溜之大吉?”門外突然被百十來人堵住了,,介甫定睛一看,為首的竟然是袁池和袁澤,。
“袁澤?”介甫試探性問了一句,。“王介甫?”袁澤聽到介甫的話,,又細(xì)細(xì)看了一眼,,確認(rèn)是介甫無疑,于是對袁池說:“是王介甫沒錯,,真的是他么?”
袁池看著王介甫,,內(nèi)心的憤怒油然而生:“王介甫,你害死了蕭奇瑾,,害死了詭淵,,害死了數(shù)十個無辜的百姓,你忘恩負(fù)義,,你罪大惡極!”
然后,,袁池回頭看向那群人:“兄弟們,,替逝去的兄弟們報仇,,殺!”瞬間,百十號人口殺進去,,幾刀便砍死了僅存不多的禁軍,,正當(dāng)李定大喊欲哭無淚之時,一支弩箭飛來,,瞬間擊倒了一個賊人,。李定定睛一看,弩箭上有陳玄御的專屬標(biāo)識,。
“陳將軍,,是陳將軍!”李定驚喜地看著門口,陳將軍帶著禁軍而來,,這支禁軍顯然不同于李定那支軍隊,,他們的戰(zhàn)斗力遠(yuǎn)超于先前那只軍隊。
“可算讓我抓到賊了,,還不受降,,饒你早死?!标愋慌酝穆曇糌灤┰谡麄€隊伍中,,袁池的隊伍里已然有人因害怕不敢前進。
“賊?官賊和民賊,,不一樣都是賊,,誰又能說誰是清白的呢?”袁池看著陳玄御,,略帶嘲諷地說。
“袁池…你…你說誰是官賊?賊人死到臨頭還嘴硬,,殺掉敵軍為首兩人,,提頭來見者,升官重賞!”陳玄御似乎并不想多言語,,猶如無人之境般,,殺的血流成河。
禁軍們也士氣高昂,,不一會就把那些小嘍啰們殺個干凈,,只剩下袁池袁澤二人。
正當(dāng)陳玄御準(zhǔn)備殺掉二人時,,王介甫站出來:“陳將軍莫急,,我有話與袁澤說?!薄芭c這些賊人有何說的?”陳玄御感到不解,。
“確切說,他不算是賊人,,畢竟他也曾為我考慮過,,是吧元澤?!蓖踅楦﹄m然對陳玄御說,,但仍然看著袁澤。誰能想到他潛入到介甫身邊,,是為了這么大一個局呢,。
“介甫公,是在下騙了你,,還望介甫公…”袁澤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介甫打斷了:“各自為營罷了,誰也不虧欠誰,?!?p> “陳將軍,這幾個人按律法,,應(yīng)當(dāng)怎樣處置,?”王介甫轉(zhuǎn)頭問陳玄御,再不愿意回頭看一眼,。
“若數(shù)罪并罰,,應(yīng)處死刑。”
“好,,就按律法處置,。”
“是,?!标愋Z氣中似乎含有一絲無奈,還有些許的悲哀,。誰能想到,,原來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士,而今分道揚鑣,。
李定大概也沒想到王介甫會這么果斷,,嘴張了張又閉上了,只能一聲嗟嘆,。
這一切就這么過去了么,?
當(dāng)然沒有。
回去后,,王介甫借說書人之名,,將蕭奇瑾等人的故事美化后,傳至大街小巷,,家喻戶曉,。
后世有人為了紀(jì)念這些俠客,特意做了一首《六州歌頭》,,以感慨俠客豪氣,。
“少年俠氣,交結(jié)五都雄,。肝膽洞,毛發(fā)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lián)飛鞚,,斗城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閑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樂匆匆。
似黃粱夢,,辭丹鳳,;明月共,漾孤蓬,。官冗從,,懷倥傯;落塵籠,,簿書叢,。鹖弁如云眾,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動,漁陽弄,,思悲翁,。不請長纓,系取天驕種,,劍吼西風(fēng),。恨登山臨水,手寄七弦桐,,目送歸鴻,。”
這是后事,,暫且不表,。
且說皇帝棋局,在凌婕的助力下,,皇后棋勢愈發(fā)上風(fēng),,而正在此時,卻有人來上奏,,皇帝眼看棋局不利,,便離開了棋局。
這番結(jié)果,,不也頗為有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