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來臨時,,雨點落在二樓陽臺對面的紅磚墻上,留下碗口大小的痕跡,。我們時常會坐在那兒看著下雨,,沒過一會兒就霧氣蓬勃,四處水流成河,。這種天氣會持續(xù)三個月,,氣溫也陡降。雨總是下得很痛快,,下個把小時就放晴,,接著彩虹也如期而至,,很多次都有驚艷的雙彩虹鋪滿天空,讓人振奮不已,。而到了清冷的夜晚,,黑暗中亮著微弱燈光的辦公室,成了一塊溫暖人心的地方,,四處荒野,,即使星光滿天,孤單卻也是時常侵蝕不完全堅定的心,,還好這里有孩子們,像一塊又一塊的巧克力一樣暖人,。
每個孩子都有不同的個性,,他們和所有其他國度的孩子都一樣。當(dāng)然也有一些小吃貨,,隨時隨地都能從口袋里掏出點好吃的玩意出來,,今天就看到了兩個胖乎乎的小姑娘在樓下門口的燈光下玩耍,,還在吃著什么東西,,我好奇的走上去問她在吃什么呢?結(jié)果她把手伸進口掏出一大把零食遞給我看,,這零食也真是太特別了,,是滿滿一手正在蠕動的蟲子,。
“你怎么吃這個東西?。俊蔽乙豢吹骄兔碱^緊皺,,由于超出了心理承受能力和思維習(xí)慣的,,立刻雞皮疙瘩起了我一身,還感覺到胃里面一陣難受的蠕動,。她居然慢悠悠的回答我:“這個很好吃?。 ?,說這還拿了一只淡定地放進嘴里,,我仿佛看見她咀嚼時,毛毛蟲的汁液瓊漿噴出來,,包滿了她的嘴巴,,一陣酸爽感就從我的大腿肌傳到了腦天門,。這種蟲子一到了雨季就會聚集到燈光下,,都有些發(fā)育不良似的,,雖然長了翅膀,胖胖的又飛不起來,,就在地上爬來爬去,,有些孩子們就會直接撿起來,裝一口袋當(dāng)作零食,,看看他們就直接把這軟乎乎的,,活生生的蟲子放在嘴里,吃的津津有味,,我真想抱起頭來逃離現(xiàn)場,。
看到孩子們美滋滋地享受這種美食,我現(xiàn)在倒覺得吃白蟻和烤老鼠也比這個強多了,,那天尼可兒在足球場津津有味的吃著烤黑鼠,,喝著當(dāng)?shù)氐母收峋疲妥屛掖蟮坨R,,今天又撞上孩子們吃這種東西,。也不得不承認(rèn),我就是在非洲,,這個非洲之中最落后的國家,,可愛的孩子們有著這樣奇葩的習(xí)慣也不足為怪,只是我這個異鄉(xiāng)人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yīng)罷了,。
孩子們總是有辦法找到好吃又好玩的東西,。有次上戶外課,帶著孩子們?nèi)ピ簠^(qū)一處開闊的地方做游戲,,那里長著幾顆芒果樹,,馬拉維的芒果樹,不管是荒野,,街道兩旁,,還是鄉(xiāng)村部落里,到處都是,。雨季的時候,,鮮嫩的芒果就綴滿枝頭。不用等到熟透,,因為陽光充足,,土地肥沃,芒果皮還是很綠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黃脆香甜了,。我讓孩子們自由活動,,結(jié)果全部男生都麻利地爬到了芒果樹上,比賽看誰能摘到最高處的芒果,。
在部落孤兒救助站發(fā)放救濟用品的時候,,鄉(xiāng)村里的芒果樹,,在雨季里閃爍著鮮綠的光芒,圍繞著房屋的前后左右,,可以隨意摘下來品嘗,,村民們非常友好好客。還有最常見的一種花,,淡紫色,,開在高大的樹上,雨季來臨,,會開滿整個樹枝,。花期很短,,只有兩周左右,,從開放的時候就會往下落。在一條條很長土路上,,落滿了紫色的花瓣,,這些道路在人跡罕至的鄉(xiāng)下,走起來恍若世外桃源,,心境自在而愉悅,,再吃著從樹上摘下帶著雨珠的芒果,這也只能在非洲才有的天然,。
去孤兒救助站,,在馬拉維簡稱CBO,,雖然路途遙遠顛簸,,卻能了解很多風(fēng)土人情,也看到部落最真實的一幕,,每次離開部落時都擔(dān)心被孩子們包圍住,。我和尼可兒發(fā)面粉還有糖果給孩子們,慢慢的全村的孩子們都會被吸引過來,,家家戶戶都有好幾個孩子,,一直到最后場面都能失控,被團團包圍,,一個個黑腦袋前撲后擁,,赤腳裸身,他們也不光是為了拿倒糖果,,而是來看看外國人,,感受一下不一樣氣息,這樣下去想脫身都困難,。
鄉(xiāng)下的孤兒院,,就是一個用土壘砌來,,上面搭著些枯草的棚子。一間只有七個平方左右的房子里,,擠滿了十幾個剛剛會爬來爬去的孩子們,,走進去甚至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我給他們發(fā)糖果的時候,,他們還很有禮貌,,就像見到我們時會整齊的在保姆帶領(lǐng)下唱歡迎歌一樣,孩子們用馬拉維的土語奇切瓦語唱起歌來,,好像能把近在身旁的東非大地,,又帶到了遙遠而古老的另一個空間維度。
到達一個救助站時,,正好趕上了孩子們吃午飯的時間,,每個孩子面前一個塑料的盤和勺子,就放在凸凹不平的泥土地面上,。保姆,,當(dāng)?shù)卣Z叫做“阿媽伊”,給每個孩子盛上了午飯,,就是灰色還有點臟兮兮的糊糊,,劣質(zhì)玉米粉做的糊糊,當(dāng)?shù)卣Z叫“恩西瑪”,,每人的分量就是剛剛蓋住盤底而已。然后就看到孩子們一個個十分陶醉地吃起飯來,,在這個擁擠的小房間里,,孩子們安靜下來,用心的享用著他們的午餐,,看他們吃的好香啊,,就好像這食物真的很美味一樣。雖然食物量少而又簡樸,,但是孩子們卻長的虎頭虎腦,只要給基本的生存條件,,非洲的生命就能不畏一切,,野蠻生長。
一個個小小卻鮮活的生命,,出生在不同的國度,,就有了不同命運。很多孩子出生在部落里被父親拋棄,不管不聞,,媽媽一個人也無力撫養(yǎng)就送到了救助站,,不是說失去雙親才叫孤兒,單親孩子在這里也算是孤兒,,我覺得這個規(guī)定挺合理,,能夠顧及更多的孩子。那些失去雙親的孩子最可憐,,都會被送到自己的叔叔家里撫養(yǎng),,在叔叔家的日子一點不好過,甚至?xí)淮拄攲Υ?,還要干很多活,,還會被叔叔家的孩子欺負(fù),很多都有遭受虐待和強奸的可怕經(jīng)歷,。
我所在院區(qū)的一個女生,,之前在學(xué)校里表現(xiàn)的特別好,還被送到了國外進行募捐表演,,可在暑假的時候回到部落,,和一個男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懷孕了,因為宗教的原因,,這里禁止打胎,,孩子生下來以后她不能再繼續(xù)讀書,需要回到部落里,,撫養(yǎng)自己的孩子,,辛辛苦苦過著極其困難的生活,如果沒有發(fā)生這些事情,,她可以繼續(xù)讀書,,高中畢業(yè)后就會被送到國外的大學(xué),曾經(jīng)出現(xiàn)的這些彩虹般絢麗未來的可能性,,徹底消失不見,,她又回到了自己本原來的人生軌跡。
在部落里,,能夠解決溫飽就是最高的追求,一個以農(nóng)業(yè)為主的國家,,沒有先進的農(nóng)業(yè)科技和設(shè)備,,完全靠天收,雨季的時候麥子和玉米茁壯生長,,旱季到了就收成果實,。政府沒有蓄水和農(nóng)機的項目,而且是地處非洲內(nèi)陸,條件相對惡劣,,部落的人們都活在解決溫飽的斗爭里,。
非洲最窮的國家,每年國際援助的資金能夠達到幾億美金,,可是經(jīng)濟和現(xiàn)況還是年復(fù)一年沒有變化,,這些錢都到哪里去了?看看那些挺著大肚子就像懷孕的官員們就知道了,,腐敗嚴(yán)重到一個小交警都千方百計的詐錢,,也個個挺著個大肚子,貧窮的國家總是以胖為貴,,就像上次發(fā)生的要罰我的錢,,找不到理由居然用我車子臟這種可笑的理由。
我的朋友么們做生意,,進口貨柜到馬國,,從入關(guān)到驗柜,全部是用錢鋪下來的道路,,文具的柜子最后要給到五萬人民幣小費給海關(guān)檢察員,,而五金貨柜更是奇葩到了八萬人民幣,這些錢財統(tǒng)統(tǒng)流到了私人腰包,。
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們,,突然覺得命運和既定的環(huán)境,真是相當(dāng)頑固,,即使你有努力,,也很難擺脫大環(huán)境,依然深陷其中,。
另外一個女孩叫萬美,,唱歌非常有天賦,是這個孤兒院外出表演的代表,,去了幾個國家表演還上了臺灣綜藝節(jié)目,,大家都很重視,也是暑假回去之后,,因為家里人的傳統(tǒng)封建,,對于讓女孩子表演唱歌一點也不支持,再加上當(dāng)?shù)氐墓ぷ魅藛T想借此敲詐勒索院區(qū)一筆錢財,,最后也是再也沒能來到校區(qū)學(xué)習(xí),,從又回到了原點,真讓人惋惜不已,。
馬拉維如果不用大一點的地球儀,你甚至都找不到它,隨著經(jīng)濟全球化發(fā)展,,正因她的渺小和資源匱乏,,才保留了完整的非洲風(fēng)土人情,也有著典型非洲的問題,,卻沒有嚴(yán)重的暴力事件,小偷小摸還是很多,。它也不是旅游國家,,一切都沒有被裝飾起來,,真正的原滋原味的非洲!
CBO的孩子們長大后,,不知道命運會怎么樣,,指望著政府是沒有什么可能了,真希望能夠多幾個我所在的這樣的慈善學(xué)校,,改變一些孩子的人生軌跡讓他們沖破命運的枷鎖,。
到部落探訪CBO,每到一個村子,,最熱鬧的地方,,是在村子里有壓井就是可以取水的地方,每個村子里都有一口這樣的井,,婦女們帶著孩子來取生活用水,,連綿不斷,熙攘熱鬧,,這些井全部是中國援建的村村有井項目,,最基礎(chǔ)的設(shè)施,當(dāng)?shù)卣膊蝗ゲ傩?,一天到晚挺著個象征著好日子的大肚子,,到處晃悠。
從鄉(xiāng)村回來,,心里總會感覺到有些矛盾和掙扎,,破落的生活和現(xiàn)實的美景形成強烈的對比,地處東南非的寶地,,年平均氣溫二十度左右,,四季如春,這里有的高山是非洲最典型的桌山,,有湖泊,是東非大裂谷時期形成的如海一般壯闊的湖,有原始叢林和草原,,繁盛的各種動物壯麗不息,。而貧窮,就像一個巨大的問號,,不協(xié)調(diào)的擺在那里,,讓人心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