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所言甚是,,我一直忙于生意上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忘了,今晚請二位公子來,是只談風月,,無關生意的,是我糊涂了,?!?p> 陳海給杜掌柜使了一個眼色,杜掌柜忙笑著出來打圓場,,“大公子說得對,,來了醉林晚,自然是要忘卻那些煩心瑣事的,?!?p> 杜掌柜又給寧疏狂斟滿酒杯,笑語嫣然,,“今晚是給二公子您賠禮道歉的,,這好戲要不就由您來開場吧?”
寧疏狂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慢條斯理地喝著酒,,可目光都一直停留在戲臺上,雕梁畫棟,,好似人間仙境,,樂師飄飄然坐于其上,懷抱絲竹,,最后面是一排編鐘,,流轉著五光十色的燭光,,舞女戲子已經粉墨登場,默然靜立,,只待寧疏狂發(fā)號施令,。
“有意思?!碑嬼痴龑χ鴳蚺_子,,正是一覽無余的好位置,杜掌柜還真是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啊,。
見寧疏狂笑了,,杜掌柜便知今晚的安排勾起了這位二公子的興趣,那接下來就好辦了,。
寧疏狂拍了兩下手,,樂聲起,編鐘敲響,,舞女婀娜多姿,,翩然起舞,好戲開場,,演是風花雪月的故事,。
寧疏狂咬著酒杯默不作聲地笑了,怪不得是特意為她準備的好戲,,她假扮的這蔣二公子是江南有名的風流才子,,愛酒愛美人,醉林晚是打算投其所好了,,不過可惜了,,她是個挑剔的姑娘家,自始至終也就垂涎過無痕的美色而已,。
“我于昨日夢中邂逅了一位花仙子,。”戲中的公子說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
“說得可真好聽,,你倒是把她叫出來給我們看看???”其他畫舫上的客人起哄。
“此為仙子畫像,?!睉蛑腥说?,將畫卷徐徐展開,,呈現(xiàn)于眾人面前。
寧疏狂把身子探了出去,,“遠觀之,,的確是驚艷,就不知近看會是什么樣子,?!?p> “仙子與我道,將這畫像置于衣柜中,,她便能下凡來與我廝守,。”
哦,,你要大變活人,?
戲中人拍了拍手,一個衣柜被人抬了上來,,放在戲臺子中央,,打開了柜門,又慢慢地轉了一圈,,供人觀看,。
“不知哪位客人愿意上臺來,與我一起將花仙子請出來,?”
“我,!”
“讓我來!”
“孫公子,,這事你就別跟我搶了,。”
“憑什么讓你去???”
客人們躍躍欲試,寧疏狂也不例外,,“大哥可要去一睹芳容,?”
蔣大公子自然明白這個弟弟是個什么貨色,“你既然有興趣就去看看吧,?!?p> 寧疏狂起身,,直接對著那戲中人喊道,“我來,!”
戲中人的目光看向同在畫舫上的杜掌柜,,見杜掌柜點了點頭,戲中人道,,“就請這條畫舫上的紫衣公子來吧,。”
其他畫舫的客人探頭出來,,“喲,,這小子誰啊,?這么大面子,!居然還能讓杜掌柜陪著?”
寧疏狂走到船頭,,輕輕松松地躍上了戲臺子,,戲中人道,“請公子將畫像放進柜中,?!?p> 寧疏狂接過畫像仔細端詳,略微挑眉,,一般般嘛,,寧疏狂欣賞過自己的容貌以后,就很難真心稱贊別人了,,當然,,無痕例外了,僅次于她,。
寧疏狂將畫像掛在衣柜里,,親手關上了門,花瓣自空中飄落,,寧疏狂抬頭,,沖閣樓里灑花瓣的姑娘拋媚眼,惹得姑娘們害羞得不敢去看她,。
絲竹悅耳,,醉林晚的姑娘圍著衣柜跳舞,寧疏狂徹頭徹尾地扮演著風流浪子,,和穿梭于身邊的姑娘眉目傳情,。
無痕以手支頭,目光一直停留在樓下的戲臺子上,雖然不知道是在看誰,,可卻從沒離開過,。“大公子是看上了誰,?奴家叫她上來陪你,。”杜掌柜一邊給無痕倒酒,,一邊打量著他臉上的面具,,“佳人相伴才不算是辜負了這良辰美景啊~”
無痕應付地笑了一下,“不用了,?!?p> 雖是一腳踢在了石頭上,,但杜掌柜沒覺得落了面子,,畢竟這蔣大公子就是這么個不近女色的人,傳聞中他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這種冷冰冰的態(tài)度不要太正常。
無痕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戲臺上的寧疏狂不經意間回頭就對上了他的目光,可下一秒寧疏狂又移開了眼,。
“仙子呢,?叫她出來啊,!”客人們等不及了,,他們今晚可都是沖著那姑娘來的。
“我這就請仙子出來,?!?p> 戲中人話音剛落,隨手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即對著手中的木棍一口噴出,,橘紅色的火焰猶如滔天的海浪瞬間翻滾燃燒。
無痕的手驟然收緊,,捏碎了酒杯,,碎瓷片深深扎進手掌里,鮮血很快就流了出來,。
“?。〈蠊樱磕阍趺戳??”侍酒的姑娘蹲在無痕身邊,,隔著衣服抓住了他的手臂。
“滾,!”
無痕粗暴地甩開,,寧疏狂循聲望去,直覺不妙,,也顧不上什么花仙子了,,推開噴火的戲中人,下了戲臺子,,猛地躍上畫舫,。
痛苦淡去,無痕慢慢睜開眼睛,,一片漆黑,,只剩下耳邊嘈雜的人聲。
居然在這個時候看不見了……
無痕嘆氣,,這么多年了,,他應該習慣了的,可是每當眼疾發(fā)作,,他還是覺得不甘心,!
寧疏狂愣在甲板上,她剛剛聽見什么,?無痕說自己看不見了,??,?
什么鬼,?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敢壞我好事,?
陳管事看著無痕鮮血直流的手,,有些慌神,怒斥侍女,,“還愣著做什么,?快去找大夫來!”
“是是是,!”侍女反應過來,,急忙跑去讓船夫掉頭回去,見了寧疏狂,,打了聲招呼,,然后匆匆跑走了。
寧疏狂走過去,杜掌柜見了她,,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解釋,,尷尬地叫了一聲,“二公子……”
無痕看過來,,目光空洞,,那雙眼里的霧氣濃郁得遮住了寧疏狂的倒影。
寧疏狂突然記起來,,在北山的時候,,那群黑衣人根本就不是無痕的對手,可刀光一閃,,他卻敗下陣來……
難不成他的眼睛見不得強光,?
“你惹我大哥生氣了?”寧疏狂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女,,眼里不見一丁點的溫情,。
“不不——不是我!”侍女急忙解釋,。
寧疏狂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冷得叫人害怕,“還是說,,醉林晚的待客之道就是這般?”
“不是的,,二公子,,我也不知道這是——”
“我看陳家在江南的生意是不想做下去了!”寧疏狂根本不聽任何解釋,,粗暴地打斷了陳海的話,,“先是云香閣害我過敏,現(xiàn)在又是醉林晚害我大哥受傷,,你們居心何在,?”
“都是誤會,二公子,,你聽我說,。”杜掌柜急了,,“那噴火表演就是市井街頭的戲碼,,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嚇到蔣公子了!”
“這種話你留著跟官府解釋吧,!”寧疏狂冷哼,,走到無痕身邊蹲下身子,“大哥,你怎么樣了,?”
陳海剜了杜掌柜一眼,,無聲地責怪,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懊悔不已,,伸手拍了自己一腦門,他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
蔣家大公子怕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