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紅蓮國,不是東海域,也不是商國,。
顏玖站在半空中,遙望在天船碎片中搜尋幸存者的那批人,。
除那些人外,天船殘骸中還橫七豎八地躺了許多或完整或殘缺的尸體,,其中不乏她認識的人,,包括一個很像鄭子都的。
殘骸中混雜著綠瑩瑩的碎石,,雖隔得遠,,但顏玖能清晰的感覺到其中蘊含著的生命之種的力量。
“是北荒人,?!鼻匾姉畹馈?p> 也只有他們了,。
顏玖仔細打量著擺在天船落點北部兩里處的兩尊大炮,,她剛才本想沖過去,,只是因為秦見楊的提示和感知到了大炮的威脅而不得不停在射程外,。
掌門何見飛到了她的身邊,道:“四面八方都出現(xiàn)了這種大炮,,據(jù)望風(fēng)的人說,,他們都是突然出現(xiàn)的?!?p> 顏玖指了指那艘被擊落的天船,,道:“船上的人都死了,鄭子都和蘭語都不在上面,?!?p> 何見一怔,道:“什么,?”
“別裝了,,”顏玖怒道,“你早就知道對吧,?秦見楊你也是,,早就知道這船是假的對吧,?”
何見也不再裝蒜,正色道:“秦見楊,,你說的,?”
秦見楊道:“我這位小姑娘比你想得聰明許多?!?p> 顏玖指著遠方的那些尸體,,道:“掌門,這些人,,是自愿赴死的嗎,?”
“他們,是我曾經(jīng)的家奴,?!?p> “呵呵,我倒是忘了,,紅蓮國人對奴隸的態(tài)度比對待牲畜都不如,。”
秦見楊道:“小玖,,對不起,。”
“你又是什么時候知道的,?”顏玖將怒氣轉(zhuǎn)向秦見楊,。
“五天前,你把縛魂玉摘下去洗澡時,,掌門來找過你……”
聽到此處,,顏玖將扣著縛魂玉的護腕解下,丟到何見懷中,,道:“你和他去過吧,!”
說罷,便飛走了,。
——
涂石出了無人區(qū)后便重新化成了人形,。
剛出來時,重霄注意到涂石和許多魔界人的神色有異,,顯然是有什么故事,,不過雙方都沒有發(fā)作,他也就沒有多在意,。
三天后,,載著重霄一行的西境天船終于到了海上,為節(jié)省燃料,天船漸漸降低了高度,,在海面上滑行,。
直到這天晚上,離遠寰才終于找到一個和重霄單獨說話的機會,。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以商國使者的身份與西方的魔界貴族打交道。
現(xiàn)在的時間是午夜,,天氣還算晴朗,,星與月清晰可見,重霄扒著船舷,,遙望西邊的海平線,。
離遠寰盡量隱藏氣息,但他知道重霄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
果然,,重霄頭也不回地開口道:“一直想問問,現(xiàn)在的靈界是什么情況,?!?p> 離遠寰站到他左邊,咳了一聲,,道:“自從迎風(fēng)城前我們贏了紅蓮國之后,,秦國也想分一杯羹,就和我們結(jié)了盟,,但到現(xiàn)在也沒出什么力,,跟過家家似的,東海域嘛,,不知道腦子出了什么毛病,,和紅蓮國站在了一起。
“不過現(xiàn)在我是知道了,,北荒的那群老冰棍出山了,,東海域覺得能打,才和紅蓮國聯(lián)手,,那群冰棍一個月前還偷襲了迎風(fēng)城的軍港,毀了我們好多船,,害得我們短時間內(nèi)沒法直接反攻紅蓮國,。”
“紅蓮國都的事情,,有什么消息嗎,?”看來重霄還是在意哥哥的啊。
離遠寰道:“我姐已經(jīng)回來了,,她說是都城衛(wèi)隊直接找上門來,,要把她帶走,,然后大伯出手救了她,再之后她就被帶走了,,后面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他看見重霄嘆了口氣,,便又接著道:“其實沒有消息也就表示你哥哥還沒出事,,以紅蓮國現(xiàn)在的情況,要是抓到了你哥,,他們肯定會大肆宣揚的,。”
“我明白……紅蓮國現(xiàn)在,,很慘嗎,?”
“對啊,他們國境內(nèi)爆發(fā)了死疫,,還出現(xiàn)了在飛仙島里的那些劍士,,哈,估計是三年前哪個天才從飛仙島帶來的,,總之,,他們現(xiàn)在境內(nèi)人心惶惶,完全就是靠北荒續(xù)命,?!?p> 離遠寰說著,眼神緊緊抓著重霄臉上的表情,,意圖看出其中的變化,,他一直相信,那些劍士和在飛仙島時讓重霄下跪的那人有關(guān),,重霄肯定知道那些劍士的真實面目,。
但他失望了,重霄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仿佛是在聽一件洗漱平常的事情,,若是其他人,這樣的反應(yīng)反而更顯可疑,,但重霄一向如此,,倒是顯得很正常。
我為什么會想觀察一個面癱的表情,?離遠寰暗自道,。
“那么,”重霄再次問道,“他們已經(jīng)對齊星閣采取行動了吧,?”
上次死氣肆虐是在百年前,,界崩之災(zāi)的半月后,那時死氣遍布靈界與神界,,而魔界因為自封光旋而逃過一劫,,不過嚴(yán)格來講,死氣對于魔界人來說,,根本沒有什么危害,。
在死氣爆發(fā)后,齊星閣發(fā)現(xiàn)生命之種對死氣有克制作用,,于是,,在他們的幫助下,死疫很快,,可以說今日所有的靈界神界人都承著齊星閣的恩情,,若非如此,這個年輕的學(xué)院也不可能位列如今的十大院校榜中,。
也因為齊星閣在上次死疫中的表現(xiàn),,這次紅蓮國求借生命之種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還有商國,,離遠寰想,。
“對啊,北荒似乎也大舉南下了,,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驹诩t蓮國一邊,,但如果紅蓮國要……”離遠寰頓了頓,“北荒也會幫忙吧,?!?p> “商國也會插手,對嗎,?”
“沒錯,,敵人想要的東西就不能讓他們得到?!?p> “最好的事情,,莫過于將其占為己有?!敝叵鲛D(zhuǎn)頭,,看向他。
離遠寰讀不出重霄眼中蘊含的情緒,,只道:“哈,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p> “蘭語的事,,你說了么?”這一次是重霄用魂念對他說話,。
離遠寰怔了怔,,抿了抿嘴,眼神瞥向海面,,道:“不可能不說吧,。”
“我知道了,?!敝叵龅姆磻?yīng)出乎意料的平靜。
“呃,,我還以為你會批我?guī)拙?。?p> “沒什么好批的,,朋友的命,,當(dāng)然不如家人的利益,不是嗎,?”
離遠寰聽得重霄話中帶刺,,心里又哀又痛,想著:“也許他就是猜到了這一點才對我這幅態(tài)度,,也許他確實喜歡蘭語吧,。”
離遠寰又說道:“蘭語,,未必會出事,,我父皇說了,活著的天地靈胎比死了的生命之種更有意義,?!?p> 重霄再沒看他,只道了聲“回見”,,便離開了,。
終究還是不一樣了,離遠寰想不通,,是重霄在這兩個月內(nèi)突然變成了這樣,,還是他本就如此,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廂情愿呢,?
第二天午后,,離遠寰鼓著膽子,,敲響了風(fēng)菁的艙室。
“何事,?”風(fēng)菁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真像,離遠寰暗道,,這兩個人簡直是一對雙胞胎,,待人時,語氣,、眼神,、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有幾句話,?!彪x遠寰指了指房間里面,“能進去說嗎,?”
風(fēng)菁打量他一番,,想了想,道:“可以,?!?p> 關(guān)上門,從窗戶外吹來的海風(fēng)也稍小了些,,離遠寰站在門口,,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果然,,漂亮的女孩子總是自帶體香,。
離遠寰沒有忘記和風(fēng)菁之前結(jié)下的仇怨,因此也不敢大喇喇地拉開椅子坐下,,便站著道:“你們在魔界,,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離遠寰一怔:“那你干嘛讓我進來?”
“這艙壁很牢固,,也很隔音,。”
“???”離遠寰被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搞得有點暈,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風(fēng)菁的意思,。
兩股無形的力量一上一下,同時打在他的左邊腦袋和右邊腳踝上,,離遠寰猝不及防,,驚叫一聲,,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隨后,,那兩股力量又重重的壓在他背后,,令他踹不過起來,,他剛想掙扎,,便感到十根指頭的指關(guān)節(jié)處均傳來一陣刺痛,像是十四根針抵在上面,。
“大姐饒命,!”離遠寰很沒有骨氣地叫道。
要是這雙手廢了,,那還不如死了,。
風(fēng)菁沒有說話,她只是站在房間的另一邊,,默默地加大壓在離遠寰背上那股力量的力度,。
“對……不……起……”離遠寰從高壓中吐出這三個字。
他知道風(fēng)菁不會殺他,,因為還得靠他回到靈界,,她做的這一切,應(yīng)該只是為了發(fā)泄當(dāng)年那件事情的恨意,。
果然,,在離遠寰即將支撐不住時,風(fēng)菁收了力,。
離遠寰大口呼吸著空氣,,爬起身,拍拍身上幾乎不存在的塵土,,這感覺讓他想起了小時候?qū)W游泳時差點溺死的經(jīng)歷,。
風(fēng)菁坐回床沿,倚窗望著陽光下的海面,,冷冷地道:“若無事,,就走吧?!?p> “有事,!”離遠寰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幅樣子頗有點不知死活的意味,所以他這一次開口時便已做好了警戒,。
他見風(fēng)菁沒有第一時間動手,,便續(xù)道:“厲馨瑤,還有龍謙,,他們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
“血齒者不是說了?”風(fēng)菁竟然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知道他在說謊?!彪x遠寰很肯定地說,。
“他沒有,厲馨瑤確實回了平恩國,?!?p> “那龍謙呢?”
“也一樣,?!?p> “說清楚!”離遠寰冒著激怒風(fēng)菁的危險,,“‘也一樣’是什么意思?”
風(fēng)菁瞪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也、去,、了,、平、恩,、國,。”
風(fēng)菁的殺氣盈滿房間,,離遠寰知道,,現(xiàn)在是時候退了,但他的身體卻不受使喚,。
“你們?yōu)槭裁磿话l(fā)現(xiàn)?”
“問血齒者去,!”
逐客令已下,離遠寰本就是壯著膽子說的話,,此刻是一點脾氣都沒了,,只有灰溜溜地出了房間,小心翼翼地把門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