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當年本是官宦人家,,鄧詹的父親鄧賢官至五品,任朝議大夫,,在皇權(quán)交替時,,隨同薛丞相站隊臨王,。
最后宇王獲勝,,連帶著將臨王的黨羽薛丞相及一干相關(guān)人等一鍋端了,,鄧賢由于是個沒有實權(quán)的散官,最終只是沒收其全部家產(chǎn),,罷了官職,,全家流放邊疆,鄧賢在流放途中患病去世,。
半年后先帝駕崩,,宇王登基,不計前嫌,,大赦天下,,罪責(zé)不重的鄧家得獲自由身,重返祖籍,。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鄧家暗地里的積蓄還是有的,但經(jīng)不住揮霍貫了的鄧詹父子幾人大手大腳的花,,而老二鄧逍還好賭,,不出幾年,為數(shù)不多的積蓄便被敗了個所剩無幾,。
若非鄧老七自小聰明過人,,過目不忘,教過的夫子又無一例外的夸贊他是個讀書考科舉的好材料,,使得落難后便遭受無數(shù)白眼的鄧詹深感安慰,。
隨著年齡的增大,欲念漸輕,,亦或敗無可敗,,鄧詹逐漸頓悟,反思自己的前半生行事實在過于荒唐,,此后開始收斂,銀錢上也不再隨敗家兒子們予取予求,,而是全力供養(yǎng)鄧老七讀書,,指望鄧老七來日高中,帶領(lǐng)鄧家重回往日的榮華富貴,。
有了當家人的約束,,鄧家的日子這才慢慢安定下來。
飯后,,陳氏將楊菱安排在老四媳婦秦氏后面當值,,也就是明日。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楊菱幫著秦氏收拾灑掃,,秦氏想奪過楊菱手里的掃把讓她先去歇著,楊菱搖搖頭道:“閑著也是閑著,掃個地不費什么力氣,?!?p> 徐氏抹抹嘴,最后一個從板凳上站起來,,聽到這話,,忙道:“四弟妹,咱們都是一家人,,互相幫忙那不是應(yīng)該的嘛,。七弟妹,記得到時也幫我干活,?!?p> “三嫂這話沒毛病,那一會兒你隨我一道去山上砍幾捆柴回來,?!睏盍饣氐溃幻媸窒吕涞膿]動掃把,。
“我好像還有幾件衣裳沒洗,。”徐氏佯裝沒聽見,,一個箭步出了堂屋回房去了,。
“七嬸嬸,我和你一道去山上砍柴吧,?!编囅鎸⒁巫油七M桌子底下,走近楊菱道,。
鄧湘覺得楊菱聰慧又有趣,,便想多和她親近。
“你小胳膊小腿兒的,,能背動柴火嗎,?”楊菱怕小姑娘累著,打趣道,。
“我經(jīng)常和我娘一起上山撿柴火背下山,,七嬸嬸不要小看我?!编囅娌粷M的抗議,。
聞言,楊菱看向正在擦桌子的秦氏,,秦氏對她笑道:“往日倒是幫我去山上撿過柴火,,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就怕去了給你幫倒忙?!?p> 楊菱回道:“不打緊,,多一個人正好說話解悶?!?p> 懂得隱忍的人,,不見得都是懦弱無能的人,反而比那些慣會投機取巧之輩令人敬佩,。
幫秦氏收拾停當,,楊菱沒有回房,拿起柴刀,,又挑了一根最長的扁擔,,便帶著鄧湘上了西山。
鄧老七坐在屋里的書桌上,,手里握著一卷書,,扭頭從窗戶里望見楊菱消失在大門外的身影,神情頗為復(fù)雜,,有委屈,、傷心,困惑.....
圍繞著鄧家村的有好幾座大山,,其中西山最陡峭險峻,,傳言西山林子里最深處有老虎出沒,加之山形崎嶇,,山路不好走,,是以村民們砍柴一般會選山路較為平坦的南山。
然而經(jīng)過一個寒冬臘月,,南山里的柴火已被村民們砍伐得寥寥無幾,,為此,村民們只得去旁的山峰砍柴,,去南山的卻幾乎沒有,。
楊菱和鄧湘登至西山半山腰上,望見滿目可以隨意砍伐的樹枝,,楊菱二話不說便提刀開砍。
她很想試試這幅軀體的耐勞程度,,半個時辰后,,奮力急速砍伐之下,竟沒有半分疲憊,,她非常滿意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
抬頭見鄧湘正奮力砍著一株支桿長歪了的崇陽樹,,楊菱微微一點頭,而后從雜草堆里扯出幾根長藤,,來捆她方才砍下的細柴,,最后捆成五大捆,加之鄧湘身邊的兩小捆柴火,,一共七捆,。
“七嬸嬸,你速度真快,?!编囅嬲f完,咬牙使出全身力氣將面前有她胳膊粗的小樹砍倒,。
楊菱對鄧湘使用蠻力的舉動無奈的搖搖頭,,旋即將手里的柴刀快速轉(zhuǎn)動起來,輕巧的朝不遠處的一株參天大樹擲去,,在鄧湘還沒來得及看清柴刀飛到哪里時,,密密麻麻的樹枝轟然從天而降,她忙抱著頭往遠處跑,。
“這些估計有個七八捆柴,,明天再來撿吧?!睏盍庹f著,,一面用扁擔插起來六捆柴,前后各三捆,。
“七嬸嬸,,你是怎么做到的?”鄧湘擔一捆小柴在肩頭,,想起那株樹干光溜溜的大樹,,又見楊菱挑六捆柴卻毫不費力的模樣,不由激動的紅著臉問,。
楊菱自然不會告訴她真相,,只回道:“力氣足夠大的話,你以后也可以,?!?p> “哦......我知道了,這是不是二柱子長掛在嘴邊的絕世神功,?”鄧湘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突然渙然大悟道。
“什么是絕世神功,?”這下子,,換成楊菱費解,。
“我也不清楚,反正二柱子把那個什么神功說得無所不能似的,?!编囅鎿u搖頭,回道,。
走了沒多遠,,楊菱察覺到前方雜草叢里有兩個人。
“等等,?!睏盍庠捨绰湟簦囅嬉崖犜挼恼径?。
楊菱擱下扁擔,,放輕腳步走上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子和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
兩人均瘦骨嶙嶙,面黃肌瘦,,穿著單薄,。
女子雙手緊握一根絲線,炯炯有神的兩眼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草坪上,,用絲線另一頭綁著的一根竹子撐起的漏籃,,漏藍下有幾粒發(fā)霉的粳米。
中年婦人則躺在女子身邊,,兩眼緊閉,。
楊菱神識一探,發(fā)現(xiàn)附近沒有什么野物,,只半里外有一窩兔子,。
“是蘭姐和周嬸?!编囅嫱鍍扇碎L相后,,小聲告訴楊菱。
“你和他們很熟嗎,?”楊菱問,。
“有時在村子里遇見打過招呼?!卑l(fā)覺是她們娘倆,,鄧湘也放下肩上的柴,一面接著道:“昨晚吃酒的時候,我聽村里的人說蘭姐昨天一早掉進水里沒氣了,,現(xiàn)在看來她們也沒有弄清楚這件事的真相?!?p> “她怎么會掉進水里,。”楊菱又問,。
鄧湘神色暗了下去,,回道:“她娘只生了她一個女兒,她爺奶一向重男輕女,,蘭姐和周嬸日夜家里家外的活干不完不說,,每日還要挨凍受餓?!?p> 楊菱想問周嬸的相公怎么不管,,未免鄧湘觸景生情,忍住沒有問,,不過鄧湘卻猶自接著道:“鄧五叔幾年前上山砍柴被蛇咬了,,那蛇有劇毒,一條腿從此費了,,在家里說不上話,。”
“蘭姐和周嬸肯定是給餓的,,沒辦法只能自己出來找東西吃,。”鄧湘在兩只袖袋里掏了掏,,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帶吃的,。
楊菱看著她的動作一笑,耳后用意念從隨身空間里拿出一粒小如芝麻的藥丸悄悄彈向那幾粒粳米里,,隨后掐訣讓藥丸裂成粉末,,那藥丸并沒有什么味道,而楊菱已然察覺到半里外那窩兔子正一窩蜂的朝粳米的位置狂奔而來,。
未免驚動可能即將進入埋伏的獵物,,鄧湘躡手躡腳的往周氏母女兩的地方而去,楊菱走在她后面,。
鄧依蘭看見鄧湘和陌生的楊菱,,眼里的詫異顯而易見,聲音有氣無力的道:“你們怎么在這兒,?”
“我們來山上砍柴,。”鄧湘說完,,又向鄧依蘭介紹道:“這是我七嬸嬸,?!?p> 鄧依蘭喊了一聲“嫂子”,算是彼此認識了,。
楊菱對她點一點頭,,提醒道:“你好像應(yīng)該拉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