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
是夜,,明月當空,,每一寸大地,都被那柔和的月光照亮,。
當柔和的月光之下,,是一眼望不到邊的人群,。
但這些人渾身散發(fā)出的氣質(zhì),卻與這柔和的月光極其不搭,,每匹馬上坐著的,,無不帶著凌厲的殺氣。
月光之下,,騎馬走在隊伍前列的長辮男子正與身旁人小聲嘀咕著:“也不知道這王世充怎么想的,,就這么急著讓我們出來……”
為首者似乎聽到了他的小聲嘀咕,,當即出聲言道:“哼,管他什么目的,,也罷,,就當是我等給他王世充的一封投名狀吧!”
如果葉弘站在這里,,一定會拿起自己的長戟,,上來與他搏個你死我活!
沒錯,,這人便是當初襲殺楊修的那人,,吉利可汗的幼子,阿利,。
而這一次負責(zé)出擊唐軍糧倉的,便是剛剛選擇投靠王世充的他,。王世充雖然缺兵少將,,但對于在這種情況下依舊選擇投靠他的阿利一行人,依舊不放心,。
所以,,才讓阿利帶著他手下的六百余人,以及他的五百名突厥親兵,,來完成這一次的任務(wù),,也權(quán)當是給阿利證明自己的一次機會。
當然,,除去阿利手下的人,,還有王世充手底下的將領(lǐng)。
新人,,總是不能完全放心,,即便同樣是自漠北而來的“老鄉(xiāng)”。
“哼,,聽聞守備這糧倉的,,都是一群娃娃兵,也不知是真是假,?!卑⒗捯魟偮洌阌钟幸蝗私硬缯f道,。
可他剛剛說完,,騎馬行于旁邊不發(fā)一言的王世充手下將領(lǐng)卻驟然說道:“哼,國師手下的信鴿所言,,怎會有假,?”
“爾等鼠輩,,未曾聽過國師之威,就莫要在這里七嘴八舌,,胡言亂語,!”
“你說什么?”這將領(lǐng)話才說完,,一突厥樣式的家伙就立即發(fā)聲,,顯然對這名白色盔甲的將靈十分不滿。
“行了,,都別吵,!”見二人大有相爭之勢,阿利這才叫停,,冷哼著說道:“大家都是同僚,,為的是陛下的大業(yè),沒有必要為了這點小事爭吵,?!?p> “哼!”
被阿利一說,,兩人皆不再吵鬧,,只不過氣氛變得異常的詭異,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幾分尷尬,。
過了許久,才有人開腔說道:“不知道這些新兵都是什么水準,,那些關(guān)隴兵,,不是一向以驍勇著稱嗎?”
“驍勇的,,那是老兵,,這些新兵的水平嘛……可還記得當初我們在前來洛陽的途中,襲殺的那一幫子新兵,?”
“哦,?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卑⒗幌耄旖穷D時揚起了三分笑意,。
襲殺唐軍輜重隊,,不過是他們臨時起意,只是沒有想到,,唐軍的那幫新兵竟會如此弱小,。
想到對手只不過是一些新兵,,雖然他們還有一些老兵幫襯,但阿利還是放心下來,。
不過些許時分,,他們便已把所有的平坦路走完,進入了一段崎嶇的山路,。
唐軍糧倉位于一片山丘之上,,自山上至山下唐軍大營,只有一條平坦山道,,若是想從其他地方上糧倉,,就只能走這條極其彎曲而又起伏不斷的山路。
若非他們的馬都是漠北的高頭大馬,,馬腿也比尋常的中原馬匹更長,,再加之騎手馬術(shù)精湛,想要在這樣的山路上騎馬行進,,可就是癡人說夢了,。
“咻”
走了不過片刻,這人群之中,,驟然有人聽見一聲極其細微的異響,當即警惕地與身旁人說道:“誒,,你剛才聽見什么聲音沒有,?”
“沒有啊,該不會你聽錯了吧,?”身旁人一愣,,接而四處張望,見確實沒有異物之后,,才回頭與他說道,。
“沒有啊,那就好……”這人望了望周圍,,見沒人發(fā)現(xiàn)異常狀況,,也以為自己聽錯,便不再多想,。
但此時此刻,,唐軍糧倉中,卻是熱火朝天,!
“快快快,,所有人拿武器,準備應(yīng)敵,!”
“列陣,,迅速列陣,!弓箭手,埋伏好,,埋伏好,!”
每一名統(tǒng)領(lǐng),每一名老兵,,在得到有敵軍襲來的消息之后,,都開始急乎乎地招呼起手下的新兵手持武器,埋伏于軍帳內(nèi),,準備應(yīng)敵,!
糧倉糧食不足的消息雖然在前軍與中軍之中封鎖地十分嚴密,但在糧倉里可是鬧得沸沸揚揚,,近乎無人不知的地步,。
這樣的情況,房玄齡又怎會不知,?
因而,,他已經(jīng)猜想著,是王世充的人在軍營之中四處散播消息,,并且大膽地做出決斷,,讓糧倉在這兩日嚴加看守,原本的三班倒改成兩班倒,,在同一時間投入更多的防守兵力,。
不僅如此,還對兵士嚴加看管,,禁止任何兵士出入軍營,,甚至都不允許有太多動作,只為了防止那些內(nèi)鬼給王世充報信,。
結(jié)果,,王世充那廝果然如他所想,當真派兵來了,!
只不過給營內(nèi)唐軍傳信的,,不是唐軍探子,而是一種不起眼的墨家機關(guān)術(shù),。
這種機關(guān)術(shù),,用一種很細的繩子與幾樣機關(guān)搭配在一起,但凡有人走過這條山路,,就會劃過這種繩子,,那么營中的唐軍就會因為繩子的斷裂而得到報信。
這段山路崎嶇復(fù)雜,但房玄齡依舊沒有掉以輕心,,造就已經(jīng)在山路上設(shè)置了這些并不起眼,,但十分好用的墨家機關(guān)術(shù)。
那些王世充的內(nèi)應(yīng)雖然機警,,但卻沒有想到這一點,,結(jié)果就是,這幫突厥人奇襲還沒襲到,,這份奇,,就已經(jīng)消邇地?zé)o影無蹤。
又過了許久功夫,,營寨之外終于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老大,你看這些唐軍,,防備竟會如此疏忽,,這才不過亥時一刻,便已經(jīng)安靜無人,!”
“當真如此,,呵,看來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簡單,!”阿利也是呵呵一笑,,心底一陣輕松。
反倒是習(xí)慣了軍營生涯的那位將軍謹慎小心些,,觀望著遠處的營寨,,疑惑地說道:“按理說不應(yīng)如此啊,此時不過亥時,,營寨如此安靜,倒顯得有些反?!?p> 可他的話才剛剛出口,,阿利身旁的一名騎士便不屑地說道:“嗤,你若是膽小,,那便直言,,你說出來,那就哪里安全你上哪待去,,沒必要在這胡言亂語,,擾亂軍心!”
“你,!”見自己小心謹慎被人覺得是膽小懦弱,,這將軍宋榮頓時一怒!
“你什么你,你不膽子又小又不肯放棄那點破軍功嗎,?你要是承認膽子小,,在這待著,到時候屠光這幫小崽子,,我們不貪你那點功,,如何,是不是很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