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兄,,息怒,!”
看到段元鑒的臉色,楊禮自覺說錯了話,連連抱歉這道:“我也是關(guān)心段巖,,絕無小瞧之意,還望段兄明察……”
“犬子平時無狀,,被人看低也是咎由自取——所以楊禮兄言重了!”
段元鑒開口,,接著才是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此次受傷之后,犬子倒是成熟不少,,就拿此次之策來說,,就頗有幾分道理——所以,我準(zhǔn)備下午將此策獻上,,請府尊定奪,!”
“當(dāng)真?”
楊禮吃驚,,哪里肯信段巖能想出什么好計劃來,?
于是連連追問。
只可惜段元鑒堅決不肯透露,,只是表示等下午議事之時,,一切便知,可是讓楊禮好一番是抓耳撓腮……
短短半個時辰,,蒲擇之和所有人再次匯聚府衙,,繼續(xù)商討對策。
蒲纖纖偷偷的躲在了門口,,準(zhǔn)備要是下午還沒結(jié)果,,就按照中午和蒲擇之商議好的行事——故意對某個將領(lǐng)泄露蒲擇之心中所想,借對方之口提出,!
雖知道剛一落座,,段元鑒便已起身道:“府尊,段某倒是有一策,,只不過此策太過冒險……”
蒲擇之心頭一動道:“但講無妨,!”
段元鑒便將早上段巖的計劃,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剛剛聽到一半,,楊禮就已經(jīng)急的暗中直跺腳,心說這段兄,,還真是護犢子啊——某不過就是一時不查,,語氣中對你兒子稍有輕視之意么?
你至于為了爭口氣,,就將這等讓人貽笑大方之計當(dāng)眾說出來嗎,?
不但楊禮如此所想,在場一干將領(lǐng)在聽完之后,,也是紛紛開口,!
“直攻成都,圍魏救趙,,要這么簡單,,我們能想不到嗎,?”
“就是——不說成都能否攻下,就說夔門一失,,我巴蜀西南,,將再無可阻蠻蒙鐵騎直關(guān)隘——難道段知事想讓我軍在平原之上,硬撼蠻蒙騎兵嗎,?”
楊大淵張大悅劉整等齊齊起身駁斥,,表示這絕對是一個荒唐至極的主意!
門后的蒲纖纖雖然激動于終于有人說出了蒲擇之心中所想之計,,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爺爺明明早有定計卻還得等別人說出口的無奈——楊大淵張大悅劉整等人此時的表情,,就足以說明一切!
她甚至都有些擔(dān)心段元鑒因此而改變主意,!
好在,,段元鑒絕不是那種沒有主見之人,因此即便面對一眾將領(lǐng)的駁斥,,卻依舊不為所動,,只是看著蒲擇之,等著對方示下,!
段元鑒的表現(xiàn),,讓蒲擇之非常滿意。
但表面上,,他卻不為所動,,只是道:“楊將軍等人的擔(dān)憂,,很有道理——段知事提出此策,,可是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
“想過,!”
段元鑒答道,。
“那,如何應(yīng)對,?”
“無法應(yīng)對,!”
“無法應(yīng)對?”
聽到段元鑒的話,,一眾人等便齊齊惱道:“此事可干系到我巴蜀之生死,,更干系到我大宋之存亡,段知事你居然只想著攻打成都府卻完全不考慮后路——一旦兵敗,,那后果是如何,,難道你不知道嗎?”
“敵人攻下夔門,,我巴蜀必亡,,可若無法肅清成都府之蒙賊,,我巴蜀,照樣必亡,!”
“可若是我等能奪回成都府,,肅清蜀內(nèi)之蒙賊,那么我們就能集全蜀之力,,抗擊蒙賊于蜀地之外,,而不至于內(nèi)憂外患……所以我們現(xiàn)在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賭,!”
段元鑒鏘然大聲道:“賭我大宋夔門之猛士,,能擋住紐璘所率之蒙賊,賭成都府之阿達胡,,擋不住我巴蜀男兒收復(fù)山河之鐵血之心……”
“說的好——段知事所言,,深得我意!”
諸將剛想說話,,蒲擇之卻已是一拍桌子大聲道:“不賭的話,,我們只能守著巴蜀之山城防線茍延殘喘,我巴蜀之地,,遲早得淪喪在蒙賊之鐵蹄之下……
可一旦我們賭贏了,,收回了成都府,整個巴蜀之地再次連成一片,,那么我巴蜀之地,,就將再次成為我大宋之銅墻鐵壁,讓蒙賊望我巴蜀興嘆,,卻無計可施,!”
蒲擇之最后,簡直要是大吼出聲一般的道:“所以,,我全力贊同段知事之策——諸位以為如何,?”
諸將雖然對此計還是頗有微詞,但一來他們自己本身沒有什么好的計劃,,二來蒲擇之都已經(jīng)發(fā)話了,,他們也不好反駁……
“請府尊示下,我等領(lǐng)命,!”
諸將起身,,躬身請命道。
“楊大淵,,張大悅,,浦元圭,你們立即調(diào)動兵馬,七日之后,,隨我一起,,往成都府方向移動!”
“楊禮,,爾率部死守劍門關(guān),,萬不可讓汪德臣從利州過劍門抄近道攻我等后背!”
“段元鑒,,你和劉整,,率兵一萬,于白箭灘設(shè)防,,萬一紐璘棄夔門馳援成都府,,你們一定要擋住紐璘所率之蒙賊!”
蒲擇之大聲下令,,最后才看著段元鑒道:“若此次能成功肅清成都府之蒙賊,,并粉碎紐璘圖謀夔門之陰謀,本宣撫使定然親自上書吾皇,,為段知事你請功,!”
“謝府尊!”
段元鑒致謝,,然后才道:“其實此計,,并非下官想出,實乃犬子獻計,,下官只是代為口述爾……”
“犬子,?段知事莫說笑!”
不等段元鑒說完,,楊大淵張大悅等便怪笑道:“段知事護犢之心,,我們能夠理解,但令郎段巖之大名,,我等可都是聽說過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兒子是個什么東西大家都清楚,,所以你就別一有機會,,就往你那兒子臉上貼金了……
“諸位,府尊,,真不是某給犬子貼金,,實在是此計,真是犬子所出”
段元鑒漲紅了臉道:“事實上除了此計是犬子提出之外,,犬子還想出了一套快速救治戰(zhàn)陣傷員之法,,若能推廣——犬子有言,定能讓超過半數(shù)之傷兵最終活下來……”
一群人便又是陣陣怪笑,,皆言段元鑒為了給自己的兒子段巖謀取功名,,實在是煞費苦心,,別出蹊徑……
知道自己的兒子文不成武不就,居然想出了一個以醫(yī)求取功名之法……
聽到眾人的奚落,,段元鑒紅著臉道:“府尊明鑒,,某此舉絕無私心,更無以此替犬子求取功名之意,,實在是覺得犬子所言救護之策,,在我軍中,堪可大用……”
“就算有用,,反正我等軍中,,是絕對不會用的!”
“當(dāng)兵吃糧,,上了戰(zhàn)場,,那就自有戰(zhàn)死沙場的覺悟——再說了,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所有人都要隨時準(zhǔn)備殺敵,,哪里有人手用來救治傷員?”
一群將領(lǐng)齊齊開口,,對段元鑒笑道:“或許令郎的確是一片好心,,但想法終究還是過于天真……”
“是啊,!”
蒲擇之也笑著拍了拍段元鑒的肩膀,,這才讓眾將各去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