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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的春夏秋冬始終如一,,這里貌似從天地初開那一刻起便是如此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神樹的葉子或許會落下,,但絕不會枯萎發(fā)黃,;同樣的,,仰慕圣地,,敬拜神樹者或許會對自己的信仰產(chǎn)生懷疑,,但不曾背離放棄過教條戒律——崇尚節(jié)欲克己生活的人會被他們視為榜樣,。
原來在朝圣之人中,幾乎人人謹守戒律,,視教條禮法如洪水猛獸,,只要稍不注意觸犯了它們,都要在心中默念一整天的經(jīng)文,,唱誦圣女的美德,,方能撫慰自己內(nèi)心的愧疚。
漸漸地,,這種近乎于刑罰般的規(guī)則變成每一位朝圣者的追求,,是病態(tài)般的追求,即便從來沒有明文規(guī)定過,但人人都要遵守,。時間一長,,教條就會變成枷鎖,束縛人的手腳和頭腦,,讓人變得唯唯諾諾,,無所適從,只會一味依賴圣女和神樹,,忘記了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這個事實,。
實際上,無論箴言還是神諭,,皆不過幾句話而已,,命運是靠人的雙手雙腳一步一步開拓出來的。
而如今,,圣地發(fā)生了從未有過的變化,,這是比天地翻覆,秋冬輪轉(zhuǎn)還要明顯的改變,。人們?nèi)庋劭杉爸?,遍地都充滿著人聲低語,身份各異的人因為同一個心愿而聚集在一起,。
其中有偶然得勢的暴發(fā)戶,有潦倒的名門望族,,有在家世顯赫之人府中做事的門客,,有滿身銅臭的客店掌柜,有體味濃重的屠戶,。
若是依然沿用從前的規(guī)矩,,在這些人里,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當上真正的朝圣者,。因為他們擁有諸多陋習(xí),,譬如縱欲揮霍、清高自傲,、嗜殺好斗,、貪財如命、鄙夷粗俗等等,,他們既不能像圣女一樣愿意對任何人慷慨解囊,,也不能像尋常人一樣老實本分。
但是,,因為白鳳與慕容嫣的存在,,他們得以與真正朝圣者站在一起,大家一起共飲神樹汁液、共拜神樹,、共聆聽圣女的教誨,。朝圣者節(jié)欲克己的氣質(zhì)影響了他們,他們也將敢于賭上一切的勇氣反饋給朝圣者,。
一連數(shù)日,,兩撥人在白鳳與慕容嫣的協(xié)助下互相了解、互相融合,。
原本的市井之人開始學(xué)著擁有節(jié)欲智者般的思辨能力,;原本的朝圣者則開始學(xué)著敢于為自己、為他人,、為所有擁有共同命運和理想的人,,為大家一起爭取更美好的生活。
最后,,無數(shù)顆腦袋集中在一起思考得出的結(jié)果就是,,只有先結(jié)束戰(zhàn)爭,他們的一切訴求才有實現(xiàn)的可能,。
作為旁觀者的荊棘一直注視著,,一切的變化都是循序漸進的,非常理所應(yīng)當,,可是卻又在某些地方讓人覺得眼前的事實如夢似幻,。
“這世上還有誰人能夠?qū)⒋蠹叶紙F結(jié)在一起的?”荊棘不止一次在心中如此感嘆道:“這么多人,,形形色色的人……”
某日,,荊棘一如往常守候在遠處,靜靜觀察著前來朝圣之人有何異舉,,同時,,他還要顧及獨孤祈與她五個養(yǎng)女的人身安全。
沈瓊枝不喜刀劍棍棒,,獨孤祈便讓她自幼熟讀經(jīng)文書禮,,她的四個妹妹則是一個比一個活潑好動,她們曾經(jīng)都拜了同一個江湖武人為師,,學(xué)了些雜技,,盡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招式,不過用來對付普通人防身是綽綽有余的,。
唯有獨孤祈,,是荊棘連續(xù)觀察數(shù)日都未探查清楚底細的。這位少年只道獨孤祈整日戴著面具,,從不在自己面前顯露真容,,盡管偶爾會說話訓(xùn)斥幾個小姑娘,,也是用一副故意弄虛作假的嗓音。
正當荊棘仍舊沉浸思索于獨孤祈的神秘身份時,,這幾天來一直都糾纏著他的四位姑娘又再次找上門來,,逐個逐個問著些沒頭沒腦的問題。
“阿荊,,你經(jīng)歷過最危險的事情是什么,?”
“你是怎么遇見鳳哥哥和嫣兒的?”
“再給我們說說吧,,你在外面經(jīng)歷的事情,。”
“你是不是在家鄉(xiāng)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所以才對我們愛答不理的,。”
荊棘聽罷,,實在忍無可忍,,繼而將她們擋在半步之外,解釋說:“在下江湖閱歷尚淺,,很多事情實在是無可奉告……至于那些我已經(jīng)說過好幾遍的事情,,姑娘們恐怕也不想再聽了吧?”
“人家覺得無聊嘛,!”如云如月又先后唱和道:“自從鳳哥哥和嫣兒來了以后,,我們就什么事都不用干了。你瞧,,那邊的朝圣者多規(guī)矩啊,,根本不用我們?nèi)兔Α,!?p> “可,可是……”荊棘遲疑半晌,,終究還是坦白了一切,,說:“實不相瞞,其實我和各位姑娘差不多,,是第一次出遠門,。在這以前,我和你們一樣被困在一個小小的地方,,我眼中的天下蒼生,,可能與你們認識的完全相反……但是我知道,那一定不是正確的,。我想知道得更多,,因此,,我愿意跟隨白師兄與慕容師姐到任何地方去?!?p> 四人聽罷,,便即連連點頭相覷,都說以后也要走出圣地行俠仗義,,走馬江湖,。不過須臾,沈瓊枝便帶來幾杯茶水過來,,順道呵斥了四個姑娘,,說:“不準胡說八道!現(xiàn)在這世道,,你們走出家門十里就得想家,,走出百里外,哼,,估計尸骨都不知道會被丟在哪里去了,。”
四個姑娘聽罷,,旋即噤了聲,,絕口不再提出走圣地之事了。
少頃,,荊棘應(yīng)白鳳所托,,沒過半刻鐘就要確定圣地中所有人的具體位置在何方,現(xiàn)在他身邊除了獨孤祈外,,所有人都在,,于是他便適才來到的沈瓊枝說:“沈姑娘,你可知道獨孤前輩現(xiàn)在何處,?”
“婆婆她,,應(yīng)該是在自己的屋子里?”沈瓊枝思索罷了,,馬上轉(zhuǎn)身回去找尋,,不過一會兒,她便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只道:“婆婆她,,人不見了!”
荊棘道:“確定哪里都找過了嗎,?”
“還有,,還有一個地方?!鄙颦傊φf:“在祭壇背后,,還有一個地方,,現(xiàn)在嫣兒她們還在傳道授業(yè),我們不能去……”
“嘖,,不行,,我必須馬上告訴師兄師姐?!鼻G棘二話不說,,馬上拔劍出鞘,直奔祭壇而去,,一路上破聲大吼道:“有人行刺,,有人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