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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晉陽城內(nèi)西北處的老街里邊,,坐落著一個開了二十多年的老店,。
老板是個忠厚人,,從他爹開始打理茶攤子的時候就一直兢兢業(yè)業(yè),直到有一天攢下了一點(diǎn)家業(yè),,張羅了一個小店,,也沒忘記吃苦耐勞的樸素品性。白鳳幾人便是選在這里,,作為暫時的歇息地,。
了解到白鳳他們的難處,客店老板仗義地為他們提供密會場所,,幫助他們四處打聽消息……雖然都是些小忙,,不過甚得人心。
可惜命運(yùn)弄人,,有些時候難免好心辦壞事,。在得知白鳳藏身此地后,越來越多的陌生面孔紛至沓來,,他們著裝各異,神態(tài)或泰然自若,、或肅殺冷冽,,其中,顯然分布有數(shù)不清的眼線,。
俞珂作為當(dāng)中最不顯眼的一人,,她自知沒有影響白鳳決斷的能力,只是自從有越來越多的眼線前來刺探,,她心中便越感不安,。
終于有一日,她在練完劍后鼓起勇氣去問白鳳,,道:“義兄,,那些人今天又來了,要不要我替你去趕走他們,?”
“不必,。”那位少年劍客坐在客店的角落,,輕輕抬眼瞥向喧鬧傳來的地方,,回道:“就讓他們問個夠。”
俞珂不解道:“再讓他們問下去,,義兄和宇文公子之間相識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出去了,!義兄……難道你真的還要去嗎?”
“讓他們知道又如何,?”白鳳露出了讓人安心的微笑,,說:“到時候,你和阿郁也一起去觀禮,,想必一定是非常盛大的宴會,。”
“哦,?!庇徵纥c(diǎn)了點(diǎn)頭,方欲追問何如,,怎知白鳳卻脫口而出道:“你是不是害怕我會死在那里,?對了,這幾天可打探到你娘親的消息,?”
俞珂道:“我……沒有,,客店老板跟我說這些東西沒人認(rèn)識,在這條老街上,,連個識字的人都找不到幾個,。”
“現(xiàn)在的線索僅有一封書信,、半枚玉佩,,要在這晉陽城中找到與之相關(guān)的人,確實不容易,?!卑坐P瞧見對方滿臉不安,亦是安撫道:“放心,,我會和你一起找到她,。”
俞珂哪里有不從的理由,,即便聽著客店老板在歹人脅迫下變得戰(zhàn)栗不已的聲音覺得很是氣憤,,但是她能做的也只剩下相信眼前的少年了。
可憐的客店老板一邊看著白鳳,,一邊應(yīng)付著咄咄逼人的朝廷鷹犬,,無可奈何之下,只能說出自己的所見所聞后立即與白鳳撇清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我這里了,!你們再問下去也是一樣,,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坐在角落少年輕抿酒杯,,笑看,,仿佛一切盡在掌控。
得到稱心如意的結(jié)果后,,這班鷹犬便即離去,,還小店一番清凈。
類似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過幾天,,直至老皇帝壽辰前一日,,住在皇宮里的妃嬪、皇子,;駐守各地的皇親國戚,、高官權(quán)貴們悉數(shù)來到晉陽城中,他們結(jié)成行伍,,獻(xiàn)上從各自轄地帶來的別具風(fēng)俗的禮物,,隆重地為老皇帝祝壽。
巡游的花車上站滿了鼓樂的舞娘,,她們的雙臂掛著金銀色的玉環(huán),,半露著曼妙的酮體,一襲云袖穿身而過,,在正午陽光的映襯下,,好似仙女下凡。
城中無數(shù)百姓跟著巡游隊伍一路追趕,,不為瞻仰皇族貴胄的英姿,,也可以從旁撿拾他們不小心丟下的珠寶銀兩。從皇宮一路到晉陽城中心,,一時萬人空巷。
在太平道天師的指引下,,巡游隊伍來到晉陽城最繁華的地方,,他們將在這里舉行最重要的祭祀。
鼓聲漸歇,,四方肅穆,。突然,有幾對赤膊上身,,只著袴裙的男女現(xiàn)身于此,,他們身上皆有奇怪的紋身,用大理石質(zhì)感的黑褐色染料涂滿身體,,從雙乳間勾勒出幾根鮮紅的線條,,使之形似雙眸,;從肚臍處畫出嘴唇,使之形若人口,。此之謂,,刑天戰(zhàn)舞。
“哦呲嚓吼……哦呲嚓吼……”祭祀者一人舞著巨斧,,另一人持盾牌,,互為犄角,默契十足,,嘴里說著常人難以聽懂的上古語言,。
經(jīng)過這一段晦澀難懂的祭祀表演后,終于輪到外邦使臣上前進(jìn)貢,,作為與大齊積怨已久的鄰國大周,,其使臣自然也會受到眾人矚目。
“大周使臣宇文軒,,上前覲見,!”大太監(jiān)梅麟站在老皇帝身邊,輕輕卷起珠簾,,將幕簾后的高歡請了出來,。
高歡矗立在戰(zhàn)車之上,許久不見人來,,有些不悅地問道:“人呢,?”
梅麟惶恐道:“怕是沒聽見傳喚,我再喊一遍,!”
“大周使臣宇文軒,,上前覲見!”
少頃,,宇文軒大喊了一聲:“我在這里,,你們都別輕舉妄動!”
但見有一少年舉起匕首威脅著使臣的性命,,登時周遭衛(wèi)戍一涌而上,,將這二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我要見司馬荼,!我要見太平道天師司馬荼,!”那少年威脅道:“不讓我見他,大周使臣今天就別想活著,!”
梅麟見是這忤逆自己的小廝,,不屑訕笑道:“你要見天師大人,作甚,?”
“司馬荼擄走了我妻子,,將她囚禁在皇宮里,。此等妖道,還要讓他肆意妄為多久,!”
話音未落,,一長須老道便即出言相駁,講道:“一派胡言,,太平道從來不會忤逆人性做事,。閣下的妻子,一定是心甘情愿皈依太平道的,?!?p> “你妖言惑眾!”那少年稍一激動,,手中的匕首便劃出一到新鮮的傷口,,疼得宇文軒直嚷嚷:“救命啊,!救命?。∥夷舜笾苁钩?,你們要是讓我死在這里,,這可是會釀成大禍的!”
須臾,,一位獨(dú)臂劍客忽然從人群中鉆了出來,,對那挾持宇文軒的歹人說:“白兄,你為何這般不冷靜,,做出這種事情,,就算老天也難幫你啊,!”
“你讓開,,叫司馬荼過來跟我說話!不然……”白鳳將匕首抵住宇文軒的咽喉,,桀然笑道:“大家都別想活,。”
獨(dú)臂劍客失望地?fù)u了搖頭,,突然拔劍出鞘,一道凌厲的劍鞭劈在白鳳拿匕首的手臂上,,宇文軒趁機(jī)脫身,。
“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那獨(dú)臂劍客煞有介事地喊了一句,,當(dāng)即與其拼殺而去,。
梅麟見狀嗤笑不已,與高歡耳語道:“據(jù)老奴的下人探報,,這三人早已秘密結(jié)識,,恐怕是想演一出鬧劇來難為王上你啊?!?p> “哼,,孩童的把戲!”司馬荼緊接著附和一聲,。
高歡看著他們在下面打鬧,,不僅沒有動怒,反而覺得有些好奇,,說:“讓他們打,,我們靜觀其變?!?p> “我當(dāng)你是兄弟,,你為什么要幫著那妖道!”白鳳怒而奮起,,終于拔劍出鞘,,龍鳴劍的威壓霎時震懾住旁人,遠(yuǎn)在他處觀戰(zhàn)的高歡也不禁瞪大了雙眼,,不過吸引他注意的是寶劍的模樣,,確實似曾相識。
白鳳與獨(dú)臂劍客正欲生死相拼之際,,一位手持長槍的將軍騎馬飛奔而至,,從兩人中間穿過,隨即回馬一槍,,白鳳稍一手軟,,寶劍便被繳了。四周小廝見勢大好,,旋即上前將白鳳制服,。
那將軍拿著龍鳴劍回到白鳳面前,嚴(yán)肅地質(zhì)問道:“這寶劍,,你從何而得來,?”
白鳳說:“這是我?guī)煾噶粝碌倪z物……將軍,能否告訴我,,你是,?”
“驃騎大將軍,高昂,?!敝v罷,,他將龍鳴劍呈到高歡面前,與其耳語半刻,,徑自收下寶劍,。
高歡站在戰(zhàn)車上問道:“刺客,你說司馬荼囚你妻子,,可有證據(jù),?”
“證據(jù)?你讓我見一見她,,一切了然,。”
梅麟似是洞察了老皇帝的心思,,馬上順其心意附和道:“老百姓都說太平道救世的‘大道’,,這今天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了,可不大好???”
“司馬先生,你看這事……”高歡看向司馬荼,,那副表情不像是征求意見,,而是命令。
司馬荼拱手敬道:“太平道向來不強(qiáng)人所難,,是不是囚禁,,一看便知。不過,,刺客冒犯了王上,,此行須得戴上枷鎖,以罪犯之身前去,!”
“好,,此事已了?!备邭g揮一揮衣袖,,命小廝道:“把大周使臣宇文軒帶下去療傷吧?!?p> 梅麟應(yīng)承一聲,,巡禮很快恢復(fù)如初。